听到朱芊灵微泣声，福临心酸至极，怀中这个还是当时执剑潜入宫中的冷漠女子吗？若如此，宁可她当日杀了自己，也不要她今日这般。“傻芊灵啊！”福临眼中全是泪，哽咽着：“怎么有你那么傻的人！”为了自己，她宁可放下仇恨，放下一切，只随他一世，而今不想让他处入这纷乱之中。
朱芊灵感觉到了福临的伤心，只轻声唤道：“芊灵不傻，芊灵只想就这样守着你一辈子，只是，为什么连这点都不可以！她是不会解我毒的！”朱芊灵叹息着。
福临不再逼她说出那人是谁，只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分离！”
我们不分离，朱芊灵笑了，他总会许下一些话，可他真做得到吗？“不管如何，我这生只为你！来生也只为你！永远都只为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我是能做到的，可你呢？
福临也道：“永不悔！只为你！”怀中人似是睡去了，福临一笑，想起刚刚朱芊灵主动吻上自己时，自己也是很意外的。要不是见朱芊灵身子太弱了，他真怕他会把持不住自己。但当看着朱芊灵娇弱无力时，真想好好疼惜她，让她快快好了起来。
轻轻抚着朱芊灵的脸，叹道：“芊灵，为什么叫教我心疼你呢？舍不得你，不想你有事。宁可换成我都好！”朱芊灵眉头微微蹙起，福临道：“连睡，你都不曾舒过眉，何苦来着？若有法可让你不再这般，拼了这天下，我也会的！”
福临小心替朱芊灵盖好被子，抱着让她睡在自己怀里。睡吧芊灵，醒来时，我还在的，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福临嘴角露出笑意，亲吻着朱芊灵脸，轻轻的，轻轻的，不让她醒。
一颗泪滚出，福临心中一紧，仍是那么苦。她的心中仍是那么苦吗？福临叹气，只抱着朱芊灵凝神不语。
且说朱芊灵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得一女子声：“他记不起来，你也记不起来吗？”
朱芊灵顺着那声音寻去，但只见一片云雾，隐隐见雾中一个红衣女子，只听得她道：“你当真还记不起吗？”
朱芊灵走过那片雾，见着那女子时，心全不见了，她认得她，她便是密室中那女子，便是自己梦中梦了多回的那个女子，朱芊灵见她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两人倒像照镜子似的。朱芊灵喃喃道：“你是谁？”
“痴人！”那女子摇头道，“你还记不起？”
朱芊灵不解这话，道：“我是有些痴，只是，我该记起什么呢？”朱芊灵慢慢近前，伸手放在她脸上，这回感觉到了，她是真实存在的。朱芊灵心里一寒，退了一步，道：“你到底是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仍不信。
“痴人！”她拉回朱芊灵，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你怕我什么呢？”轻轻放开朱芊灵，细细看着她，道：“我就是你的前生啊！”
“前生？”朱芊灵微颤着，问道：“你真的是灵月？”灵月，就是如皇后口中那个如妖般的女子？眼前这女子清丽无双，怎么看怎么都不像那般妖媚之人。
“不是！”她摇头笑着，却又道：“你才是灵月！你是她转世而来的，而我，不过是一缕孤魂！”慢慢别过头去，“你就是灵月，灵月就是你！”
“不！”朱芊灵不听，大喊道：“我不是灵月，我是朱芊灵！不是灵月！”朱芊灵摇头，不敢相信，灵月，传说她是如妖的一个女子，名义上虽是建文帝的宠姬，实则是燕王朱棣的心腹。她凭借着建文的宠爱，暗中帮朱棣夺天下。只是不知为何在明史上没有她的记载，就连野史上都几乎没有灵月这一号人。
灵月冷眼看着朱芊灵，道：“连你也不能接受自己？还如何说天下人！”
“我不是灵月！”朱芊灵喊道，“我只是朱芊灵罢了！”
“哼！”灵月冷哼声，道：“若不是灵月，若你真是朱家后人，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下复明的大任？”
朱芊灵摇头，“不要说了，我不想复明，可并不能说明我不是朱家人！”
“你若真是朱家人，便不会如此看淡名利场了，正因为你是灵月，你骨子里有灵月的情，才会爱上福临的，你以为你和福临真是那么简单的吗？”灵月道，忽然一阵阴风吹来，灵月脸上闪过一丝惊，随即被那风吹走。灵月还想说什么，但却张不开口了。
朱芊灵惊慌了，道：“你去哪儿？”忙想追上去，怎奈身子也在那一时间不听使唤。朱芊灵喊道：“灵月，回来！”
隐隐听得一人声，“你若还泄天机的话，就再也见不着他了！”
朱芊灵不明那什么意思，仍是唤道：“灵月，回来！”
一声喊出，却醒了过来，原是一梦。
福临本是拥她睡着了，听她叫起来，也是醒了，见她一脸汗水，忙起身拿帕子轻轻替她擦去，道：“怎么了？梦到什么了？”
朱芊灵仍是惊魂未定，瞪眼看着福临，半晌才道：“我梦到灵月了！”
福临手一抖，定眼看着朱芊灵，如皇后的事过去好久了，她还记着吗？福临淡淡说了句：“都过去了，还提她干嘛？”
“不！没有过去！”朱芊灵摇头道，“她就在我们身边，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们，一直就在！”朱芊灵突然抓着福临的手，道：“她说……”话停住了，想起那人说的一句：“你若还泄天机的话，就再也见不着他了！”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慌，抱住福临，道：“不要走！不要走！不然，真的永世无缘！”抱紧福临，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朱芊灵才安静下来。
福临很惊讶朱芊灵的举动，也是抱着她，宽她心道：“我不会走的，我一直在着呢！”
朱芊灵仰起脸，福临看到一脸泪花，急了，道：“怎么又伤心了？”伸手轻轻替朱芊灵拭去泪，柔声道：“我不在这里嘛！怎么还哭？莫非，当真止不住你这泪了？”
朱芊灵看着福临，久久不曾移开目光，忽道：“曾说过的话，可都还记着？”
福临点头，道：“一直记着呢！”抱朱芊灵就着床坐好，道：“我说过要止你一世泪，可竟没做到，芊灵，对不起！”
“不是你！是我！”朱芊灵不让福临接着道，“心中似总有一股子的伤心事，止也止不住似的。”轻轻靠在福临肩头，道：“只求你记着当日那一句，不管怎么样，一定得记着来找我！”朱芊灵认真道，好怕真的会再也找不到彼此。
福临眼中全是肯定，“我们不会分离的！若真的分离了，我一定会找你的，只求你，呆在原地不要走！我怕我们两个都走开了，从此，就难再见了！”福临声音无比坚定着。
一笑，如倾城般在朱芊灵脸上，点头，十指相扣，紧紧相连，永不离分。
只是，将来若有一天，真成真了，如何？兴许若干年后，福临，你不会知道我的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