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退后两步,用手挡开二人距离,白皙的手举起落在鼻翼上,皱眉平声道:“好臭的味道,不知是从哪儿散来了。”
转过来对着百合,嫣然一笑,嗔道:“你这丫头,竟不学人说好话,什么癞蛤蟆、狗的,说多了,就变成臭嘴了,带着一张臭嘴,你一个妇道人家,还哪敢再有脸出门。”
回过头,捏紧鼻子,摆着另一只手,道:“关少爷莫要再靠近了,咱女儿家的鼻子,太灵敏,生来闻不得其他的味道,更别说那些个臭味,异味了。”
“你敢说本少爷臭?”他脸色一变,凶煞喊着便要上前去抓苏离,手方抬起,被一支强臂挡住,是那乞丐,他比关连晋高上一头,此时的关连晋已经动弹不得,挣扎着喊道:“放开我,苏离,今天你不给个交代,本少爷不会善罢甘休,连一个疯乞都能亲你,为什么不能嫁本少爷,你要给本少爷一个交代!”
她冷冷看着他疯狗一般狂吠,拉着身旁乞丐,手挽进他强壮的臂腕力,睁大眼,一笑倾城。
“请关少爷莫要疯乞、疯乞这般叫我的夫君。”
预料中的再次静谧和充满惊异的眼光充斥在整个厅中,苏离心中暗自一叹,这乞儿,为救他,自己只好这般牺牲了。
手拍着仍然处于震惊状态嘴弧度丝毫未变的苏小无,柔声道:“无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唤爹爹?”
苏小无咧着嘴,不可置信望着苏离,努力做出爹的嘴型,他拼劲全力,以为自己喊出声了,最终还是只露出了嘴型,乞丐却开心的笑了,又站到苏离身后去,拉扯住她的衣襟。
关连晋一时间也傻了眼,“爹?”
望了望苏小无,又望着那乞丐,毫无相像之处,心中虽很她在戏耍他,却又恼的无计可施,苏离挑衅一笑,“我与夫君几年前走散,今日终于寻得彼此,情难自控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羞人之事,想是也情有可原吧,大伙说呢?”
“原来是苏老板的良人, 那便怪不得,怪不得。”
关连晋正欲再辩,门外踏进一人,是藤萝镇官长关贤士,他刚踏进门槛,半遮脸颊,面色因怒而红,指着厅内一声厉责,“孽子,还不随我回去!”
关连晋顿时没了气势,求着饶软着腿被揪出门外,回头望了一眼满面笑容目送他的苏离,心里怨恨又加一分,总有一天,他会得到她,一定会!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苏离探身至门外去望,只瞅见一抹黑色的背影疾疾离去,是尹谦。
他的守护,只存于黑暗,默默的,想是官长也是他请来的。
她长呼一口气,向众人笑道:“让大家见笑了,扰了大家的雅兴,苏离心中恁的过意不去,向大家赔罪。”
笑声哄的起了,苏离才发现,她走到哪儿,这乞丐便跟到哪,手中,一直扯着她的衣角。
无耐之下,她只好领着他,向后院方向走去。
经由百合身边,吩咐道:“丫头,别愣着,还不给爷去准备洗浴的热水。”
“爷?”
百合的脑中回荡着这个称呼,一时间难以消化,彷佛还不能理解这个字的涵义,低下头,与苏小无对视一眼,想去寻求答案。
苏小无,仍然保持着雷打不动的张嘴姿势,眼神呆滞,更在努力练习着,“爹……爹……”
苏离掀开门帘,滞住,回神,望了一眼苏小无,轻轻提醒着唤了声,“无儿。”
苏小无回身正对,正欲喊爹,苏离一句话将他打入冰窟。
“别忘了,今晚,不准用膳。”
苏小无眼前昏花,踉跄几步,跌跌撞撞向自己房间走去,喃喃着,“我有爹了……有爹了……不用晚膳……”
谢谢这么多亲问候关心默默,默很感动的说,有亲关心的感觉真好!本来准备这星期结局的,这两天状态不太好,会有延迟几天,下周应该能完结,今天只有这一更了,等病好了会补偿给大家(^__^)
黑暗中,身着金丝绣锦袍,面如冠玉的男子坐在龙椅上,食指一下下叩响着雕花扶手,眼中便是一抹深谙,捉摸不透,却又带着几分玩味。
静逸中,他挥了挥手,陆陆续续几位内监走进房内,每人手中提着上好的琼花玉酿,罗列在地,又匆匆退下。
坐在台下的男子,眼皮未抬,双手垂落在椅旁,仰头靠在椅上,本是白玉无瑕的脸颊,布满了胡渣,黑丝瀑般垂落椅旁,黑暗中颓靡的气息散布空中,不觉是一个活人,只觉是一个玩偶、一具尸体。
颛顼轩立终究还是叹出声来,从椅中站起身来,缓缓移步向他面前,“前些日子你向朕要的琼花玉酿,全在这里,如今连瞅都懒得瞅了。”
“皇上,恕罪。”
他喃喃说着,头不曾抬起。
“密探来报,祈胡近两年招兵买马,集结兵力,又多次与凤殇有交际,朕有疑。”
颛顼轩立道完,他微微抬起头,想了片刻,又落下,张口:“皇上恕罪。”
“慕萧”,颛顼轩立沉声一唤,“祈胡国的是非,可是你惹下的,如今,你要负责给朕平息了。”
尹慕萧睁开了眼,终有反应,跪倒在地,怀中拿出令牌,高举在头,“兵符呈上,臣已无力更无心再战,愿隔去护国将军之职。”
颛顼轩立稍有怒意,不接牌子,冷冷看他跪着,“朕,命你,前往边镇秘密驻守一月,若有风吹草动,带兵相攻,灭了祈胡,不得抗旨。”
说罢,甩袖而去。
尹慕萧放下兵符令牌,慢步走向门前,双臂推开门,阳光刺眼醒目,彷佛要将黑暗吞噬刺透,他用手挡去,双目渐渐适应,出了房门。
他环视着王府的一切,举起手中酒杯,再饮一口,摔碎了酒瓶。
王府和一切,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扔,也仍不掉。
“除风。”
他低声一唤,走到空无一人的院中,身旁立即多了黑色的身影,声音略带惊喜回道:“爷!您请吩咐。”
记忆,若被搁置太久,总想被提起;人,亦是如此,难得久违的命令让他心头一丝发酸,望着眼前熟悉却陌生的爷,心中的负罪感弥漫不去。
“明日你带军前往边疆藤萝驻扎十里之外。”他负起手,“三日后,你与本王藤萝汇合。”
“爷您呢?”
“本王即日起程,看那祈胡可有异变。”
吩咐完,沉稳着步伐,留下月白背影去了。
夜晚,带上简单行囊,跨上快马疾驰而奔,说来,这祸端,确实由他引起,五年前祈胡大犯边境,为使祈胡撤兵,他曾命组织抓取祈胡老主以其性命相要挟使其退兵,又在其退兵之时立下埋伏,祈胡大败,全军覆没,老主虽被放回原国,怒极攻心而逝,从此祈胡一蹶不振,兵再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