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沈晴打仗那会儿杀生杀多了，身上总带着一股子冲天的煞气，那只狐狸刚才还在笼子上蹿下跳，精神抖擞地瞎蹦跶呢，一见这位爷打开笼门就要抓自个儿，吓得立马缩着脖子往角落里躲 。
奈何笼子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能躲哪去？沈晴只小手摸了摸，揪着它的后脖颈子就把它给拎起来了。
“这只狐狸怎么这么胖啊。”沈晴拿手指在人雪白的肚皮上戳了两把，又揉了揉前头那两只短肥的肉爪，嘴里直感叹，“啧啧，瞧给它胖的，能宰了吃了都。”
那只狐狸一听这个也立刻不再装死了，扭着肥胖的身子，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舞，龇牙咧嘴地就要跑。这一动可不打紧，沈晴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收敛起神色，揪起狐狸的毛仔细看了看底下不由地，眉头皱紧，又一伸手掰开狐狸的嘴，扭头就喊，“北野寒，快过来！”
北野寒难得听见沈晴严肃的声音，放下碗筷快步就跑过来了，“怎么了？”
沈晴指了指狐狸的嘴，“看它的牙。”
北野寒盯着狐狸的牙仔细看了看，那长得是根正牙白，晶莹剔透的，附和着感叹了句，“嗯。挺好看的。”
“然后呢？就叫我过来看它的牙？”
“什么啊，看到没，它的牙是补上的。”沈晴指了指狐狸最前头的两根尖牙，“呐，看这儿，牙尖后面有个洞。”
北野寒这才又仔细看了看，确实像沈晴说的那样。乌力吉摸了摸光滑的头顶也弯下身子仔细瞧了瞧，又拿火棍一样粗壮的手指戳了几下，“欸，这还真有个洞。”
北野寒见状面带了几分疑惑，悄悄附在沈晴耳边小声问，“狐狸牙应该没洞吗？”
沈晴翻个白眼，“当然没有。狐狸要这个干嘛。这都是赌场里某些个人为了保证自己的狐狸能赢，就把有些狐狸的牙都给拔了，然后换上这种空心的牙齿，再往里头灌上毒药。到时候只要咬中对手那就能稳操胜券。”
北野寒闻言拎过狐狸仔细看了看，“你是说，这些天山上忽然增多的狐狸都是以前人养的，然后现在被人放到了山上？”
乌力吉闻言一拍手，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怎么老觉得这些狐狸都不怕人，以前老远看到人影儿就跑了，现在人走到跟前都不待挪窝的。”
北野寒看向沈晴，眼底的疑虑却不减反增，“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晴指了指狐狸的肚子撇撇嘴，“开玩笑，你看它胖的，那么肥要是一直在外面活着，那跑得动嘛它，不一早就喂了狼啊。然后我就看了看它身上，有很多伤，看样子都是与同类打斗留下的。估计就是斗场出来的，被人买走了。”
北野寒敛着眉，语气里带了些责备，“我是说你是怎么知道它牙的事情。”
沈晴眨眨眼，“它也不像能打的啊，那肯定就是作弊活下来的啊。斗场里很多都这样啊......”忽然明白了北野寒话里的一丝，沈晴负着手低着头越说越小声，再一看看北野寒越来越冷的脸，连忙又小声狡辩，“我就去过一次！”沈晴竖着一根指头晃了晃，“一次，真的。我发誓。”
撒谎她都不带喘气的，北野寒揉了揉眉间，一脸的生无可恋，“嗯。我信你。”
乌力吉倒是没在意沈晴嘴里说的什么斗不斗场，揪着那只狐狸的脖子拎到眼前，“没想到这东西看着挺笨的，还那么歹毒啊。”
“歹毒的是人，”沈晴将那只胖狐狸抱在怀里，“凭什么把人原来的牙都敲掉再给人嘴里按上毒牙啊。”
那只狐狸打着呼噜往沈晴怀里蹭了蹭，表示这番话让它很受用。没成想沈晴也是个大喘气的，后面紧跟着又来了句，“就应该让它们各自凭真本事杀个你死我活，谁有本事谁留着，那样多有看头，是吧。”
北野寒冷着脸将吓蒙了的狐狸从她怀里夺过来，“你还真心善。”说着将狐狸放回了笼子，让乌力吉再拿回去。
北野寒看人走远了，才正色陈言，“看来关于山上出了九尾狐的传谣是假的了。你觉得会是谁最先造的势？”
“于江喽，”沈晴侧着脸看他，挑起嘴角笑了笑，“你不就想说是他嘛。哎，北野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相信人了你？”
北野寒被说中了心思，脸上稍阴沉了一分，过一会儿才清清嗓子吭声，“我只是看他之前帮过我们一次......”
“就是帮过自己的才危险。”沈晴抬头盯着北野寒的眼睛咬牙切齿，“尤其是那些各种承诺会帮你的，这种人才最会在你不设防的时候给你捅刀子。我说的对吧，二殿下？”
“谈正事呢，”北野寒咳嗽了两声，掩饰眼底的尴尬，“于江散布山中有九尾狐的传闻，然后悬赏引猎户入山帮我们，这不挺说的通的吗？”
沈晴倒是不以为意，随口就说道，“那也有可能他只是跟那些猎户一样被骗了呢？”
北野寒拧紧了眉沉思，沈晴的话似乎也不无道理。
沈晴看他沉思的样子，脸上斜斜的挂了一抹笑，自己转过身，哼着小曲儿就回屋了。
开玩笑，于江人那是什么人，且不说他是个儒生，断不会信这些鬼神之说。就算他真信了，可人这东西吧，书读多了性子难免容易清高，又怎么会用这种溜须拍马给人送礼的手段来提升自己在大王子心里的地位呢？
这件事儿没别人，八成就是于江上次撞见过她与北野寒在黑云崖迷路被抓了，这次才特意造了个谣言，好让山里那些个好猎手在大雪封山的时候进山，以借他人之手将自己护送出山。
至于自己跟北野寒说不是于江，不为别的，纯粹是故意跟他唱反调，谁叫那货之前老骗自己来着，是时候倒过个儿来了。
北野寒站在院子里，那是越想越不对劲，就冲着于江之前帮自己时候的表现，此人的能耐绝不致如此。估计又是沈晴还记恨着自己，故意添堵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