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从哪学的，但凡是遇到了沈晴的讽刺打击，沈烨都能把它当成了是沈晴发自内心的由衷赞誉，均是点头致谢，毫不含糊地就给应了下来。就像现在这样，脸上挂笑，恬不知耻的应个声，还不忘再在后头多加一句，“其实我觉得你也很干净，要不要一起下来洗？”
“滚。”没回跟他斗嘴，憋出内伤的总是沈晴自己，这回也就懒得再跟他一般见识了，直接就简单粗暴地吧沈烨的幻想给否定了。
可比起让沈晴跟他一起下水，然后俩人在水里头打一架，沈烨更乐意看到的倒是沈晴那种恼羞成怒的表情。既然是恼羞，好歹这里头羞涩的成分要远远比过生气的，因而后果也多半不严重，顶多把沈晴给惹急了，爆出一声滚来。可沈晴那时候蹙起来的细俏眉毛，微微皱着的小巧鼻头，配着她五官里头最摄人的那双晶晶亮带羞含涩的清澈眸子，那表情真是让他白看不厌，以至于后边就算沈晴真的气急了一剑砍过来的话，他也不愿意躲，全落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佳话到时候就算是到了阎罗殿里边见了一帮牛鬼蛇神的也有的吹嘘。
本着再多逗弄这个可爱小人的想法，沈烨勾起唇角，问道，“你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沈晴冷冷哼一声，紧接着说道，“光屁股的男人我见多了呢。”
此话一出，沈烨的笑容骤然也冻在脸上，直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晴总不能放任自己老被别人欺负，偶尔也得翻身做主一回，刻意也学了他的轻浮样子往那石板上一坐，慢悠悠说道，“没什么，就是这些事情嘛对吧，在军营里头什么没见过。偶尔天气冷了，还都挤一个被窝里取暖呢。”
这下沈烨脸色可终于挂不住了，蹭一声从水里头站了起来，面如寒霜，咬牙道，“你还做过什么？”
“凶什么啊，我做过什么管你什么事。”沈晴哼哼一句转过脸去，连耳尖也微微泛红。这也不怪她脸皮薄，谁叫那个沈烨招呼都不打就站起来，还好这水还算深，不然还真是出丑出大发了。
那头沈烨一不小心瞄见了沈晴红着脸呢，也意识到了自己差点走光。可与沈晴反应不一样，人非但不赶紧回水里头带着，反而变本加厉，大大方方往那石头上一靠，换成胳膊伸直了拿手掌把自己撑起来，佻笑道，“原来你还知道害羞啊。再接着说你在军营里头的英勇壮举啊。”
沈晴面色桃红，其实她跟那些兵们一起挤过一个营帐是真，可要说在一个被窝里头相拥着取暖，那还真不是真事。那帮子大大咧咧的士兵们平时跟她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没拿她当一女的，可真要涉及到男女有别的事情，一个个都清纯的跟处男似的，低着头挠脑袋比她还要满面羞涩，就连挤在那么小的一个营帐里的时候都刻意离了一丈远，生怕玷污了人将军的大姑娘名声。
起初沈晴也担心，枕头底下都放着刀剑呢，都是齐刷刷磨了锋的，挨上一下必然是破皮流血的。可是后来相处时间久了，也就发现其实男人也没传闻里头那么好色，至少他们思考的时候用的也是头脑，不是下半身胡闹。尤其是那几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们，没有那些老兵们熬习惯了，看到沈晴的时候还真有点看一眼不够再多瞄一眼的感觉，可是真去跟他说个话，反倒吓得结结巴巴十句里头没一句是能连成串的。
想当初北野寒跟她一块在天山的时候，北野寒还总是偷看那个叫什么艳的呢，可最后不还是跟她说，那只是出于欣赏，就像是看一束花一幅画，远观之心有，亵玩之意无。只要北野寒说的话，她都愿意信。想到这沈晴连忙收回心思，咬唇不语，自己不该想他的。
沈烨看到沈晴脸色变了又变，疑惑的开口问，“怎么了？”继而脸上顿染怒意，“不会是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吧？”
“嗯？”沈晴明白过来以后立刻嗔怒的瞪视回去，“想哪去了，真以为人人都是流氓啊！”
“哼，说不准。”沈烨原本就对沈晴参军的事心生无限怨念，这回更是彻底怒了，“那些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死了没？”
沈晴立时黑了脸，却也有些神伤，低低说声，“死了。”
“哦，那就好。”
“说什么你！”沈晴一气之下，揪起身边的东西就丢了过去，等到那白色的一团落进了水里才发现居然是沈烨的衣裳。
沈烨也没反应过来，当时看到那一大团蒙头飞了过来，还以为是沈晴发飙把石头给搬起来了要谋杀亲夫呢，慌忙间只顾抬手去挡，哪里还顾得上把它捞起来。
等看到那素白的一身衣服在水面慢悠悠随着暗流打旋又渐次飘远的时候，两人大眼瞪小眼，干干咽下一口唾沫。
“你丢我衣服干嘛？”
“谁叫你说他们的。”沈晴别过脸去，小声嘟囔一句，“这也不赖我啊，你赶紧把它捞起来不就得了。”
沈烨满脸黑线，那衣裳却不等人，不知是往下游飘去了，还是往河底沉落了，总之水面上清清白白一片，除了远远的几点青萍与荇菜，在没有别的东西。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沈烨眉目覆霜，面寒如雪。
沈晴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小声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沈烨扭头望着沈晴上下打量一眼，吓得沈晴赶忙把胳膊抱在胸口护着，“干嘛？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你还要再淹死我的衣服给它偿命啊。”
“我想淹死你。”沈烨无奈的叹口气，满腹的智谋都成了空，一时也没了主意，“那现在怎么办？”
沈晴倒是眼珠一转，想出个法子来，凑过去赔个笑脸，“哎，四殿下，我有个主意，你要听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