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本来还小鸟依人着,一听见拓跋燕要找北野寒商量事情,瞬间就来了精神,非要起床跟着过去看个究竟。
北野寒看着她张牙舞爪的样子,生怕她再把伤口给崩裂了,冷着一张脸让她乖乖留下。
沈晴一撇嘴,她倒也想乖乖躺着,这床上多舒坦啊,要多惬意有多惬意。可她这不是担心北野寒呢嘛,就那么一傻小子,放他去跟拓跋燕商量事儿,那不就是把小白羊往老狐狸的嘴里送嘛。虽然他小燕子吃不下,可他那颗心胃口不小啊,指不定又怎么祸害人呢。不行,她说什么也得去看着。
北野寒知道沈晴是担心自己,可他好歹也是一北庭男人。虽然性子温吞,不像那晚那些老头子固执,可他也爱面子不是。跟个下属谈事情还得把受伤的娘子请过去助阵,他可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
沉着脸,凛着眉,北野寒吩咐秉烛好生照看着自己主子,头也不回地奔着外头去了。
沈晴看着人很快从屋子里头消失了,奈何腹部受伤,用不上力,自己一个人起不来身。只得叫秉烛那笨丫头赶紧过来搭把手,好歹把自己扶起来不是。可秉烛估计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将一张椅子搬远了些,兀自收拾东西,也不管沈晴在那头龇牙咧嘴地喊她。
“你这死丫头,赶紧过来扶我一把!”沈晴咬牙下了最后通牒。秉烛却权当没听见,端着一碗热茶,吹凉了些奉上去,“小姐,渴了吗?”
没见过这么吃里扒外的,自己这还活着呢,她倒好,先听她那当家没几天的姑爷的话去了。不由眉间染了一层薄怒,心里头算计着等哪天趁她不注意,就把上次赌场那张富贵叫过来把她给收了,省得看着心烦。
只是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再不想法儿出去看一眼,估计北野寒已经被拓跋燕给唬的晕头转向了。好在沈晴也是练过的,在军营跟那帮老油子混的时候扯谎装病的本事儿每一样落下的,全给学会了。现在正是发挥自己才能的时候。
沈晴瞟了一眼正在忙活的秉烛,捂住肚子,皱着脸,张嘴就叫唤,“哎哟,我的肚子,疼,疼...疼死了。”
秉烛一看自家小姐一副娇颜皱成了包子,还是街头两个铜板一个的狗不理,当时就慌了神,惊叫了一声赶紧上前查看。沈晴瞅准了机会,一抬手,抓着她的胳膊咬牙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枉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关键时候你给我搞政变。”
秉烛一撇嘴委屈,她哪敢政变啊,只盼着主子别每天鱼肉她这个平头小百姓,她就算是烧了高香了。见小姐一定要逼着自己扶她下来,也只得遵命,省得她一个不乐意也不要自己扶了,直接自己从床上跳下来,那后果她可不敢想。
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主子,结果她这个违抗姑爷命令的没怎么紧张,沈晴这个病人反倒一路上做贼心虚的四处乱瞟。秉烛看不下去了,小声问她,“哎,小姐,您又不是进府的蟊贼,您紧张什么啊?”
沈晴抬起脸赐她一个白眼,“我们就是去看一下情况,看一眼就走,不能让北野寒发现我们到那儿了。”
“嗯?那是为什么?”不是说好要去护着点姑爷别让他吃亏呢嘛,不现身怎么护着他?
沈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瞧着自己带出来丫鬟,“你这丫头是不是除了学着探听情报剩下的都没练过?看不出你姑爷好面子呢嘛,要是我过去了,到时候当着他的面护着他,你让那些人怎么说他?笨死了你。”
秉烛心里头也委屈,我也想学些察言观色,那您也得教啊。自打跟在您身边儿,察言观色四个字老早就变成了察颜观色,竟盯着人俊男公子看了,哪还顾得着学别的。
正嘀咕着两人慢慢悠悠地到了大堂门侧。沈晴往窗边一躲,悄悄地凑近了些,捅开一层窗户纸,往里头细细地瞧。
正看到北野寒与拓跋燕各坐在桌案一侧,神色严穆。侧过耳仔细去听,听到自家相公那带着几分沙哑的性感嗓音,细细传入耳中,“当真是沈裕的人?”
“不错。”拓跋燕沉声回答,“我相信二殿下应该查过这些人身上的符号印记,与那日你们在黑云崖那边受袭的是一伙儿人。”
北野寒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拓跋燕故意避重就轻他还是能够听得出来,话锋一转,揪住他话里的疑点追问。“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齐国大皇子的人?”
“这...”拓跋燕面露难色,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回答,“当初那些人是我与那大皇子沈裕一同安排的。”
哦?这可就精彩了。沈晴呆在屋外头,侧着耳朵听的仔细,全然忘了自己当初可是受袭差点丧命的那个。
听闻此言,北野寒倒没有多大吃惊的样子,甚至微微点了点头,像是拓跋燕的话正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所以大王子确实与沈裕有所勾结?”
“哼!沈裕算什么东西,”拓跋燕虽然狠辣,可对北野锋倒也忠诚无二,甚至更多的是像大部分北庭男人一样对这个大王子崇慕有加,当下就唾了一口表示对齐国大皇子的鄙夷,“这种人怎么配跟大殿下相提并论!”
北野寒微锁剑眉,压低声音质问,“那又何来同谋一说?”
拓跋燕思量一番,想来既然大殿下叫他此番认真护送着二王子会南疆,应该是又不想动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了。既然如此,将大殿下的策略谋断说与他听,大殿下应该不会怪罪。
叹了一口气,拓跋燕继续开口道,“其实大殿下与沈裕曾经私下里会面过。”
“所以他们达成了共识,想要借沈裕之手加害我,以巩固他的势力?”
拉倒吧,反正早已经撕破脸皮,拓跋燕眼中的鄙夷半点不再掩饰,就你那点势力大殿下还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