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两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陌成雄还没有醒来,白岑说,如果陌成雄明天下午还不醒来的话,那么手术就算是失败了,陌成雄的病情就会急剧的恶化,至于结果,白岑没有说,陌上瑾和穆萧却知道话里的深意。叹了一口气,还好诗若娅不在,否则听了这个消息,大概又会着急上火了。白岑在说这些的时候,眉头也是深深的皱起,情况真的很不好,不知道明天陌成雄到底会不会醒过来。
陌上瑾了无睡意,在走廊上不断的走来走去,鞋跟敲打着地面的声音,像是在挠着心一般,让人不得安宁。
“瑾,你先过来休息一会,你这样走来走去也没有办法啊。”穆萧心疼的看着陌上瑾,明白陌上瑾心里很急,无奈自己却帮不了她、“不要。”陌上瑾摇头。突然,陌上瑾疾步走向白岑办公室的方向,穆萧见状赶紧跟上:“瑾,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白岑,我要进去陪我爸爸。”
“砰——”使劲的推开门,陌上瑾开门见山:“我要进去陪我爸爸。”
“不行!”白岑果断的拒绝:“你进去会带大量的细菌进去,对病人不好。”
“我可以穿隔离服,可以杀菌。只要能让我进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陌上瑾大吼,顾不得这是在医院,现在她心里很着急,好像有一种如果她不去陪着她爸爸,爸爸好像有一种要离开她的感觉,让她心慌。
“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可是处于对病人的考虑,我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不,今天我一定要进去陪着我爸爸,白岑,你必须让我进去!”陌上瑾带着执着,有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感觉。
白岑看了穆萧一眼,颇有些无奈,说实话,面对陌上瑾的执着,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穆萧低头看了陌上瑾一眼,然后缓缓的点头:“让她进去吧。”
“可是我不能保证不发生意外。”白岑皱眉,颇有些不赞同,这种纠结的心里还真难做。
“有任何结果,由我们来承担。”闭上眼,穆萧无奈的做出了这个决定:“反正时间也不多了,那就堵一把了,赌对了,双赢,如果错了的话,那也怨不得任何人。”穆萧也颇无奈,这种节骨眼上,真的让人左右为难。
白岑的目光又看向陌上瑾,陌上瑾在白岑的注目下,痛苦的点头。
“那好吧。”白岑终于退了一步:“你们跟我来吧。”穿上隔离服,陌上瑾走进ICU病房,白岑再外面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便离开了。
穆萧焦急的守在外面,除了担忧和着急,没有其他的办法,陌上瑾进去,坐到旁边的凳子上,轻轻的抓起陌成雄的手。
“爸爸,您还要睡多久呢?还不醒过来,你知不知道,我和妈妈和想你,可是你一直不醒过来,一直睡,知不知道,我和妈妈很担心。”陌上瑾的嗓子哽咽,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爸爸,我好想您,您赶快醒来好不好?您还记得我一岁的时候,您和妈妈带我去游乐园玩么?”陌上瑾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到了游乐园的时候,我要吃爆米花,于是您去买,让我和妈妈在原地等,可是等您走了之后,我和妈妈恶作剧躲了起来,等您买回来之后,在原地没有看见我们,您急的都快哭了。结果我和妈妈突然出来吓了你一跳,您不仅没有责怪我们,反而抱着我一直说没有丢了就好,没有丢了就好。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好玩,现在想来,那时候真的太不懂事了。”顿了顿,陌上瑾继续说道:“还有一次,下午放学回家,你和妈妈都不在家,我又忘记带钥匙,一个人坐在门口等你们,可是等到我都睡着了,您和妈妈都还没有回来,我又渴又饿,等您和妈妈回来把我抱进屋的时候,我就醒了,吵着要吃东西,您大晚上的出去买东西给我吃。”陌上瑾的鼻子一算,眼泪就大滴大滴的落下,过往的事情好像就在眼前,怎么也挥之不去,那时候的日子虽然没有现在好,但是很开心。
门外的穆萧虽然不知道陌上瑾到底说了什么才泪流满面,但是他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陌上瑾的悲伤,陌上瑾的难过,那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让他想要搂住陌上瑾,给她安慰。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陌上瑾刚好扭过头,对着穆萧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喃喃的说道:“您还记得有一次我和别人打架的事吗?您赶到医院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不仅没有责怪我,反而告诉我说不能让别人欺负自己,但是接下来有板着脸说和别人打架是不对的,后来我跟那个和我打架的人,竟然成了好朋友,您说好笑不好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唐。”眼泪很快就氲湿了被子,可是陌上瑾却恍若未觉一般,自顾自的说道:“我还记得遇见妍妍的那天晚上,那大概是我这一辈子里最幸运的事了,你也常常跟我说,遇见妍妍是咱们家的福分,如果不是妍妍,我们家现在说不定是什么样呢?妍妍和白阿姨也很担心您,每天都会来医院,虽然只能在外面看看您,可是她们一样希望您可以早点好起来,还有穆萧,他每天都在医院里陪着我,您看,有这么多人在等您醒来,所以不要再睡了,快点醒来好不好?”
夜,很深了,不知不觉都过去了几个小时,外面的霓虹灯早就已经点燃,这个城市的夜生活已经开始,穆萧的双脚已经开始变麻了,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一颗心,全都放在了陌上瑾和陌成雄的身上。
天空中星星闪烁,偶尔有归程的飞机滑过,归心匆匆的人们,下了飞机就直奔家里,之位享受那一分家的温暖。
陌上瑾还在不停的说,一停下来,她就会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是浓浓的担忧,所以她不敢停下来。
“爸,还有一次,我们回来家去给爷爷奶奶的扫坟,回家的路上,您突然说爷爷奶奶其实给我留下了一样东西,然后我们回去老房子到处翻,到处找,最后竟然是一件我小时候穿了衣服。您突然就感慨颇多,说从我小时候,爷爷奶奶就很宠我,说着说着,您就哭了。大概是想到了爷爷奶奶。”陌上瑾开始语无伦次,等到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不吉利的东西,然后使劲的骂道:“不对不对,说错了,我不应该说爷爷奶奶的。”然后又突然发现还是不对,可是越说越乱,越说越乱。门外的穆萧看着陌上瑾慌乱的样子,急不可耐,俊颜都皱到了一块。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陌上瑾还在喋喋不休,口干了,人也累了,可是,她还是不敢停下来。
“爸爸,都这么晚了,您是不是太累了呢?我今天晚上跟您讲了这么多,是不是您也听的烦了,那您好好的睡,明天早上,我给您买你最爱的皮蛋瘦肉粥好么?”陌上瑾露出浅浅的微笑,好像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一样,穆萧却是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因为陌上瑾的笑容下面,是浓浓的落寞,和深深的担忧。
门外,穆萧焦急的观察者房内的情况,就怕自己稍微离开有什么突发情况来不及,甚至都不敢离开房门一步。偶尔有查房的小护士经过,指指点点的悄悄议论,穆萧此刻也是无暇顾忌。
期间穆萧接过一个电话,是安安打来的,说是公司又遭到恶意袭击,穆萧只觉得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老爷子看来是铁了心不让他好过。可是就算要逼他回去,也不要选在这个节骨眼上吧,至少,要等瑾的爸爸的问题解决了之后再说吧。
可是……
安安还说公司的艺人最近也不太安分,要他回去处理一下。
总之安安说了很多公司里的事,但是穆萧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这些,现在,什么都没有陌上瑾来的重要。
天,慢慢的亮了,不到七点,太阳已经生升起,虽然还不耀眼,但是也有了热的感觉,大街上,人们已经醒来,匆忙的去吃早餐,或者等公车去公司里上班。熬了一夜的陌上瑾再也坚持不住,在白岑的吹促下,不情愿的离开了病房。
“碰——”门轻轻的被关上,没有谁注意到陌成雄微微的动了一下的手指。半搂着虚弱到了极点了陌上瑾,回到陪护的病房,穆萧要陌上瑾休息一下,然后转身去了楼下买早餐、靠在电梯里,缓和了一下已经麻的不行了双腿,长呼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
买会早餐的时候,陌上瑾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哀伤的脸上透露出浓浓的疲惫,心疼的吻了一下陌上瑾的额头,放下早餐,留了一张纸条,穆萧悄悄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