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第三天了,咱们所剩的食物也不多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白岑看了看这无边无际的山林,叹了一口气。
凌家懿也坐了下来,仰头灌了一瓶水,脸上浮起深深的愁容。在山林里三天了,根本就没有见过老爷子所说的藏红花,而他们所带的食物和谁也用的差不多了,如果还不能找到,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势必是要找到才会会回去的。可是,他们马上要面临的是没有食物,没有水,并且手机已经没有电了。
没有食物,人还可以坚持,可是没有水,这应该怎么办?况且,还有一个白岑,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拖累了白岑。
“白岑。”想了许久,凌家懿才开口,“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说完这话,白岑就安静,双眼冷冷的盯着凌家懿,似乎是要看清楚凌家懿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般。
“凌家懿。”白岑忽然凉凉的叫了凌家懿一声吗“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回去吗?”这山上,虽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恐怖,有什么凶猛的野兽,可是,山路崎岖,陡峭,很难走,丢下凌家懿一个人,无疑是把他推入更危险的地步,更何况,要他现在丢下凌家懿一个人,他也做不到。
“好了,别说这些了。”白岑站起来,看了看远处高大的树木,“咱们继续找吧,既然别人可以找到,咱们也可以找到。”
“好。”凌家懿点头,有些凄凉的感觉,他明白白岑的想法,可是他也不愿意让白岑和他一起受罪,这是他应该做的,也必须做的,可是白岑不一样,白岑没有任何的义务要陪着他。
心里闷闷的。可是又不能再说出那样的话。
眨了眨眼睛,凌家懿又一次斥责自己做过的那些混蛋的事情,他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用大老远跑来四川,就不会因为一味药材来到这山上,也不会脱白岑下水。
“走吧!”白岑在前面叫了一声,凌家懿楞了楞,然后快步赶上。等到凌家懿走到白岑的身边的时候,只听见白岑小声的说:“凌家懿,其实你不用感到愧疚。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鸣。你也知道,他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来,而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跟你一起来的,所以我就只有和你来了。如今三天已经过去了,我开始的时候,没有留你一个人,现在更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否则,别说鸣会瞧不起我,我自己都会看不起我自己。”
然后,安静,可怕的安静,脚步不停,手上的动作不停,拨开一丛又一丛树木。
良久之后,凌家懿才闷闷的说了一声:“谢谢。”
略显不愿的嗓音又带着真挚的情感,白岑的身子楞了楞,发出一个鼻音,“嗯。”这一刻,这两个原本水火不容的男人,有一颗名为“友情”的种子在他们的心里生根发芽。
“这里好像有人来过。”凌家懿看了看前面不甚明显的小道。
“你怎么知道?”
“你看。”凌家懿指了指前面,“这些,明显就是人走过留下的痕迹,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看的不太明显,可是还是能够看的出来。”
“老爷子说过,一般村民们是不会上山的。”白岑欲言又止,凌家懿立刻接过了话,“除非,是必不得已,要上山来找藏红花。”声音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喜悦,这两个男人似乎已经看见了开的正艳的藏红花。
“走。”相视一笑,大步往前迈步。
果然,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之后,果然看见了小小的一片,各种颜色的花。
“快!把图片拿出来!”白岑焦急的催出,脸上带着激动,带着喜悦他几乎都可以肯定这就是藏红花了,叫凌家懿拿图片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下。
“就是这个!”指着图片,凌家懿大叫出声。此刻也顾不得形象,顾不得修养了,巨大的喜悦已经笼罩了他,笑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是啊!终于找到了。”白岑身子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紧绷的身子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找了这么久,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这藏红花终于被他们找到了。
“啊!”凌家懿大叫一声,然后学白岑那样坐在地上,整个山谷都回响着凌家懿的叫声。
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大笑一声。这三天,他们忙着赶路,忙着寻找藏红花,根本就没有时间顾得上自己的易容,况且这山里也没有水来供给他们使用。三天就呆在这山林里,脸上脏兮兮的,沾染了不少的泥土。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有黑眼圈,下巴上也生出青色的胡茬。这个样子,邋遢到了极点。
“咱们采了藏红花就回去了,他们肯定很担心,三天都没有联系过。”躺了一会儿,白岑道。故意避开,不提起宇文妍,用了他们来泛指替代。
“好。”点点头,凌家懿通红的双眼里迸发出光芒。
因为害怕不够,凌家懿和白岑几乎把这一小片全部摘下才算完,然后又用口袋小心翼翼的装好,放进背包里。
“走吧。”
在东方鸣他们的劝说下,宇文妍总算能勉强吃下一些东西了,可是身子一直不见好转,知道宇文妍这病的症结所在,可是所有人又毫无办法,因为那个人不在这里,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宇文妍的身子始终不见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急坏了一屋子的人,可以又束手无策。小瑞瑞这几天也是皱着一张小脸,一有时间就守在宇文妍的身边,和宇文妍说话。小瑞瑞虽然小,病不笨。大概也能猜到宇文妍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在宇文妍面前,从来不提到那两个离开的叔叔,总是和宇文妍说自己以前的生活,然后说村子里的小伙伴。
背地里,小瑞瑞也问过陈虹,那两个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小瑞瑞知道,只要那个叫凌家懿的叔叔回来了,阿姨的病就会好了,因为妈妈说过,那个叔叔和阿姨是夫妻,夫妻,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陈虹每次都是以快了搪塞过去,也不能告诉小瑞瑞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虹姐姐,他们回来了吗?”见陈虹端着药推开门进来,宇文妍弱弱的问。
叹了一口气,陈虹摇头,这三天,每次她给妍妍送药来,妍妍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这个。
“哦。”宇文妍低头,眸子里的那一抹失望和担忧没有逃过陈虹的眼睛,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呢?心病还需心药医。
“妍妍,你先休息会,吃晚饭的时候我让瑞瑞来叫你。”陈虹笑了笑,帮宇文妍捏了捏被脚。
“嗯。”虚弱的应了一声,宇文妍就闭上了眼睛,累,疼,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不想动,不想说话。
陈虹见状,只得站起身子离开,然然轻轻的带上了门。
知道确定陈虹离开,宇文妍才睁开了眸子。一双原本美丽无双的眸子现在灰暗没有色彩,一滴滴的泪,从眼角不断的滑落。很快就湿了被单。
凌家懿,你怎么样了?
凌家懿,你现在在哪?
凌家懿,你回来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很害怕,很难过。
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咳咳、咳咳、咳咳。”清晰的咳嗽声不断的响起,异常的刺耳。
院子里,东方鸣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门外,他已经坐在那里许久了,担心一直就没有停止过。三天了,时间不短了,可是凌家懿和白岑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还有白岑,为什么要偷偷的和凌家懿一起去?这让他怎么还得起这个人情?就算是白岑心甘情愿的,可是他的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的。况且,白岑还存着那样的心思。
一阵风吹过,东方鸣缩了缩身子,望了望天空。中午那会出了太阳,照的人懒洋洋的,可是这才多久,天色又暗下来了。
院子里的牡丹开的正艳,不愧是花中之王,帝城春欲暮,喧喧车马度。
共道牡丹时,相随买花去。
贵贱无常价,酬值看花数。
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
上张幄幕庇,旁织笆篱护。
水洒复泥封,移来色如故。
家家习为俗,人人迷不悟。
有一田舍翁,偶来买花处。
低头独长叹,此叹无人喻。
一丛深色花,十户中人赋!
忽然间就想到了这首诗,东方鸣暗自摇头,什么时候他也会文绉绉一般了?
“东方叔叔!”小瑞瑞甩着小胳膊,跑到东方鸣身边,一头扎进东方鸣的怀里,懦懦的说道:“东方叔叔,晚饭好了,妈妈让我来叫你去吃晚饭。”
“好。”宠溺的揉了揉小瑞瑞的脑袋,东方鸣站起身子,把小瑞瑞抱起来,“走吧,咱们去吃晚饭咯。”小瑞瑞在东方鸣的怀里“咯咯——”的笑个不停。银铃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
果然是小孩子啊。东方鸣感叹,纯真的世界,大人们的复杂永远都不会影响到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