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闻言，扯了扯嘴角：“父皇这次并不要得到什么好处，而是仅仅是为了报复。”
“报复？”卫清歌一挑眉。
“呵呵。”他干笑两声，并没有说话。
如果卫清歌说自己对于此事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也不可能。所谓无风不起浪，只要是做过了，那必定会在民间引起反响。就好比龙天决勾结北疆强助自己登基一事。
当然她并不明白身为太子的龙天决为何要这么着急，但这么心机重的一个人，绝壁是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吧。
“看来你们真觉得我会配合你们？我知道兴许现在我的处境危险，但是有些话我必须说清楚。不管你们是报复也好真的有其他目的也罢，这种关系到东陵安危的生杀大事不是我说说就能行了的。更何况天殊还小，我也不希望他那么早坐上那个位置。”
“翼王妃真的不好好考虑考虑？”季如风的声音似乎沉下了几分。
卫清歌心里虽有不太好的感觉，却还是鼓起勇气肯定道：“我就是这一路上好好考虑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们不再打扰我跟王爷的生活。”
“好。翼王妃也当真是胆大。”
季云舒听到他的语气，当即一皱眉。他知道他说这话意味着什么，不过他们早就决定了不是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想看到卫清歌伤心难过的模样。
“父皇，这件事还是等翼王妃仔细考虑吧。”
“不必了。”卫清歌隐约能感知他的意思，可并不想接受他的恩惠：“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你们若真想要我命，我也就认了。只不过将来传出去，北疆皇帝与一女子为难，倒也不是那么好听啊。”
季如风微微一笑：“你很厉害。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要你的命。”
他说着“啪啪”两声，拍了拍手。
旋即上来一个太监，等他在耳边嘀咕了几句后便退了下去。
卫清歌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便也只能静静等着。
季云舒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握拳，别开了头。他知道，这一辈子自己跟她不可能了，所以，也就无法避免她憎恨自己。只是希望等会她在见到她之后，能够稳住自己的心神。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偏殿里格外地安静。三个人就这样面对着面，谁都不说话。
不知道是天气转凉还是怎么的，卫清歌忽然觉得自己背脊一寒。正觉得难受，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铁链拖地的声音。
一步一步，走得又缓又慢。
应该是有人来了吧。
卫清歌心里念着，本想转身去看，可是直觉却告诉她不要轻易转身。
所以，她还是不转为好？
声音越来越近。
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刺耳，仿佛像那凄厉的女鬼一般，响得直叫她心里发慌。第六感告诉她，兴许这来的人，她认识。
“翼王妃，这个人，你应该很熟吧？”季如风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的神游太虚。
卫清歌回过神，咬了咬牙，不觉往后方看去。
眼前的女人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囚服，身上一道深一道浅的，满是被鞭打的痕迹，伤口的地方也染上了早已干涸的血污。她的头发杂乱不堪，而且脏兮兮地披在眼前，看不清模样。
“你……”她犹豫着开口问了一句。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身形一颤，看似有些恐惧地往后退了两步，被紧跟在身后的两个侍卫及时挡住。
心脏不觉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卫清歌越是往前走，心里的不安就越是扩大。
她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她根本就不想承认眼前的女人也许是她。
“不，你别过来。”女人明显很害怕，见她靠近自己，冷不丁地摇摇头，绝望的眼神令人心碎。“求你！求你别过来！”
“不，不会的……”卫清歌茫然地摇着头。
不对，不对啊。她不是应该在东陵吗？不是应该在翼王府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突然受了那么多伤？
“你不是她！”卫清歌回过身，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对，我不是，我不是！”身后传来了她惊慌失措的声音。
卫清歌朱唇轻抿，只觉得自己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痛。她忽然抬眸看向季云舒，眼睛煞红一片：“是你……是你们做的吧！告诉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清歌，我……”
“闭嘴！”卫清歌忽然又打断了她，扶住自己的太阳穴不能自已。
不行，她必须得冷静。现在她不是一个人，肚子里的孩子怎么也不能有事！
季如风看好戏般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扬起一丝阴沉的笑意。看来他确实没搞错，东陵翼王府里的这个冒牌王妃，还真的是她放在心上的。
做了一个深呼吸，卫清歌尽量以一种平和的姿态再次转身面对眼前的女人，她大步上前，一咬牙便将她眼前的头发掀开了一点，紧了紧拳头，也不顾她身上难闻的味道，一把将她小心搂住，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的好连翘，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连翘心中一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抿着嘴唇，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的确，连翘曾经背叛过卫清歌，说不难过说不怨恨那都是假的。卫清歌她虽不是圣人，但当她看到自己多年好姐妹遭遇了如此的待遇，以往的不快在此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季如风他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人带过来让她瞧，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知道自己并没有本事将她救出去。
是，她是没有。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罢了，更是一个怀有身孕不会武功的普通女人而已。
好，他既然拿了连翘来做赌注，那她也就跟他赌一把。
“北疆皇帝，我可以答应你。只不过她的人身安全，你必须保证。倘若下次再让我瞧见她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绝对有能力让自己从你们视线中再次消失。”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威胁，却不容置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上竟然也流露出了如此的威仪。
季云舒的目光始终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明知道她离自己遥不可及，却依然让他心跳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