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躲在树后商量了好一会儿,开始焦躁起来。其中一人试探着往这头挪了几步,两只狼狗便一前一后的吠叫着冲了过去。
“卧槽,快跑!”那人吓了一跳,头也不回的朝山下跑去。他的同伙也是如此,一下子就没了影踪。
又是上车关门打火的声音,车子瞬间开出了老远。
“光头,大饼,你们这俩王八蛋,给我回来!”鸭舌帽不知道方子和曾晓就在附近,歇斯底里的大喊。
这一喊,人没回来,倒是把两条狼狗给招回来。
曾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样子今晚是没什么事儿了,方叔,咱们先回去休息吧。”
“哎。”方子莞尔。
第二天一早,警察还没来,一堆子村民得知抓住了偷树的贼,都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围着鸭舌帽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有冲上去想把他们狠揍一顿之势。
事实上也真的有人这么做了,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捡了块小石头往鸭舌帽哪儿一扔,骂了句什么,便有人接二连三的捡起地上的树枝石头等物,纷纷朝他俩砸去。
曾晓知道村民们恨呐,当初碾子山上物资多丰富,不说什么飞鸟小兽,就是寻常的药材和野菜果子都是随处可见的。春天采蘑菇木耳,夏天有各种各样的野果物什,秋天可以捡柴,冬天可以打猎,小日子别提过得多滋润。
而自从这些人盗伐后,鸟兽四散,药材绝迹,不说断了村民们的财路,至少对大家的生活都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如今有了发泄的机会,谁肯放过?
没一会儿,鸭舌帽两人就被砸得鼻青脸肿,好些地方都开始流血了。曾晓怕闹出人命,连忙和方子、刘婶联手挡住了众人。
“乡亲们,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恨这些偷树的人,但是咱们再恨,也不能罔顾法律不是?大家该出的气也出了,咱们就等警察过来,让法律处置他们,成不成?”
“既然晓晓开了口,那咱们就听晓晓的吧。”村头的老骨头喊了一声,其他人也纷纷停了下来。
老骨头今年五十多了,脾气还是火爆得不行,一犟起来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肯听曾晓的。
这也是多亏了曾晓给他们指了一条生财之路的缘故,水稻的增产是众人受益的,再加上如今她提出旱稻种植,稻苗长势良好,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这分薄面,任谁都会给的。
曾晓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最怕的就是耿直的村民冲动起来会不顾后果,把这俩个盗伐者打死在山上。现在看来,自己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在村子里逐渐有地位了?
这可是好事一桩。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一声尖叫从人群后面传来。
“作死哟!你们绑着我侄子做什么?”姚秀桂费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直接冲到鸭舌帽旁边,又是一阵惊呼。
“真是作孽哟,强子,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了?还出血了!”
鸭舌帽瞧见自家姑姑,顿时嘴巴一扁:“姑,快救救我,他们要让警察抓我。”
“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抓我侄子?”姚秀桂一听就怒了,双手插腰顺着村民们指了一圈:“你,你,还是你?”
她也知道众怒难犯,挑的那几个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胆子小的。被她这么一指,还真没人敢吭声。
姚家家大业大,势力也大,众人讨厌归讨厌,但是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出来当出头鸟。
这正是姚秀桂想要的结果,顿时下巴一抬,趾高气扬的喊道:“是谁把我老姚家的侄子给绑起来的?还不快点放人?竟然敢这么对我本家的亲戚,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考虑别人的事吧。”
曾晓看不下去了,这本就是她自个儿的事,没理由连累别人,坦然的走上前去。
“敬你年纪大,我尊称你一声婶儿,可是婶儿,你知道你家侄子犯的是什么罪名么?”
姚秀桂眼睛一瞪:“放你的狗屁,我侄子行事端正,能犯什么罪?你别瞎给咱按罪名,这块地儿不是你说了算!”
“照你这么说,那就是你说了算?”
曾晓轻笑一声,继而板起脸,指着一旁光秃秃的树桩和丢在地上的电锯:“你可看好了,这些树是你侄子伙同人砍的。他有没有犯法,大家有目共睹,人证物证俱全,就算是想赖也赖不掉。”
姚秀桂眼睛骨碌一转,抬腿往电锯走去,嘴里还骂骂咧咧:“不就砍两棵树吗,谁规定山上不准砍树了?就凭这样你就想给我侄子定罪,没门!”
说着就要伸手去捡那电锯。
曾晓也不阻拦,抱着手臂闲闲地说,“盗伐林木罪,轻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重则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那电锯可是物证,上头有作案者的指纹,足以定罪。你若是想与你侄子同甘共苦,不妨也在上头留个指纹。反正你知情不报,包庇犯罪,理应同等处罚。”
姚秀桂的手之差那么一公分就碰到电锯了,闻言连忙一缩,“你别唬我!”
曾晓漫不经心的笑笑:“你可以试试。”
拿姚家的身份来压她,简直可笑。
她就不信以姚秀桂那么欺软怕硬的人,会拼上自己去帮那所谓的本家侄子。
旁边的人都暗暗朝曾晓竖起大拇指,小丫头这一招用得可好,涉及到法律,就算姚家再有背景,也不得不考量一下是否有这样的能耐和必要。
低低的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姚秀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一会儿,才恨恨的瞪了曾晓一眼,转头对鸭舌帽说:“强子,你别怕,不过就是砍了几棵树而已,不会有大事的。了不起去派出所走一趟,等你哥回来了,我跟他说说,回头就能把你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