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也笑了,平生第一次,他这么坦然面对自己的遭遇。“只是,洛晴天欠我的,我不得不向他索回!”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邪肆的笑意依旧在嘴边洋溢,他要等他毒解了在折磨他!但愿老天还给他机会儿!求死容易求生难,他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但愿还有机会儿!
蔺泽尧有些微怔,不知道他和洛晴天之间因为什么,但是他断定,不是因为夕儿!一时间,有些沉默,半天后,楚良问道:“他到底还有救吗?”
“坦白讲,可能性不大了!”蔺泽尧摇摇头。“但是我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渺茫的希望,这是身为毒医的责任,不到最后一刻,我不想放弃!”
楚良有些意外,难道连药王都不能救他吗?想到夕儿,楚良的心揪紧,有点痛,声音低低的问道:“若是他死了,夕儿怎么办?”
“我不知道!”蔺泽尧微微一声叹息。“时间洗尽铅华,人生不都是这样,总是喜欢余留一腔失控的爱与恨掌控着独孤的人吗?你我皆是,夕儿也如此!”
“呃!”楚良也叹息。“就算洛晴天死了,你我也不知在将来的某一天,是否也能入得了夕儿的梦?”
火热的气息,让连伊有些茫然,身子开始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水,晶莹的布在她的额间,发着诱人的光芒。
扫去萦绕心田的烦闷,蔺泽尧淡淡一笑:“只要她需要,我会陪着她,不需要她的回应,只要她幸福就好!”
“只要她幸福就好!”楚良重复着这句话,心里却怅然所失,有点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的滋味在心间萦绕。
落寞的楚良!落寞的蔺泽尧!此时此刻,看起来居然有些如此的想象!眉宇间都锁着落寞和孤寂。
马车内。
良久,唇分!
祝夕儿喘呼呼的吸着新鲜的空气,面若胭脂,星眸朦胧,嘴角不经意间挂上了能够颠倒众生的微笑。
只是,黑暗中这抹笑意充满了无力,充满了绝望。
唇角微微的扬起,洛晴天的脸上溢满了满满的幸福,虽然短暂,却是极端的美丽。“夕儿,我爱你!”
话落,鲜血喷涌而出,喷到祝夕儿的脸上,身上,引发她一声悲呼。“啊……相公!”
他再次喷出的血,喷了她满满的一脸,冰凉的鲜血,让她心痛不已,心好酸,好痛,她的心跟着碎成了好几片,片片带着血肉……
他唇边挂着的那抹心痛的微笑,分外美丽。“夕儿……”
听到声音的洛宜兰撩开门帘,急急的叫着。“怎么了?怎么了?”
祝莲儿已经拿着火把跑过来,借着火光,就看到洛晴天唇角的鲜血汩汩的流出来,血红血红的,甚是美丽,只是刹那间,变成了妖冶的黑色……
随时妖冶,也也极美。
他轻轻的长叹了一口气,那一声轻叹,带着几许心酸,含着无声的泪,轻轻的滴落在祝夕儿的心间。
“夕儿,我爱你。。。。。。”
她眸间闪出的一丝幸福的笑容,为何是那样的心酸?望着洛晴天,鲜血还在不断的渗出,
静静的,一滴泪从祝夕儿布满鲜血的脸上滑下来,比然无声,却仿佛滴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楚良眼神复杂的别过脸去,蔺泽尧上前送了一粒护心丹!
洛晴天含了药,淡淡的笑着,一口鲜血流出他的口中,有些疲惫,缓缓说道:“我累了,夕儿,我且睡会儿!”
“好!你睡吧!”祝夕儿已经泣不成声。
“不要哭,我只是睡一会儿,明天就好了!”洛晴天伸出手,握着她的掌心,“我会坚持的!我想给你幸福!”
意识一点点的模糊了,是他的!倒下的那一刻,他唇边的笑容终没有离去。
痛到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痛时,祝夕儿才警觉,原来注入心田的不只是他的生命,更多的是他的爱!多么的难得,多么的不易,在九死一生后得到他的爱!
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紧紧的!那么用力,仿佛一瞬间,他就不存在了一般。
洛宜兰已然满眼雾水,拿出锦帕帮夕儿擦去脸上的血迹,“嫂嫂,你别难过,我们快走,早些救哥哥!”
“嗯!”夕儿坚强的点头。“谢谢大家!你们快上马去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呵,她的脆弱,只在无人时才出现,以往都是如此,那么现在的她,在大家面前,也要做到坚不可摧。
似乎,一瞬间,有什么不一样了!夕儿的周身散发着一股耀眼的光芒,她露出一个微笑,就是这个微笑,在挂着莹然眼泪的时候微微的一笑,凄美绝伦,让楚良和蔺泽尧都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收回自己的视线。
“夕儿,你没事吧?”蔺泽尧关切的问道。
摇摇头。“蔺大哥,你们快去吧!”
不舍的转身,蔺泽尧去上马,楚良再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也走了。祝莲儿似乎想说什么,望着夕儿的微笑,她的唇边生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半天后,她问道,“他伤你那么深,你依然还爱他是不是?”
坚定的点头。“爱!不是因为他伤害了我,我就不爱了!疼痛绝望时,也依然爱!姐姐,能爱,也是一种幸福!到今天我才知道,我爱他!得不到回应也依然爱!得到了更加爱!爱的定义只是奉献,不是索取是不是?也许我太傻,可是我不想欺骗我的心,我爱他!”
祝莲儿有些动容,脸上浮现出一抹沧桑的笑。她的眼底有一抹奇怪的笑意,“夕儿,我是没有你活的执着,没有你活的明白。到今天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你了,因为你的执着,因为你的痴傻!呃!你值得他们喜欢!”
夕儿微微一愣,幸福的望望洛晴天熟睡的脸。“姐姐,纵然大家对我都很好,我也只是期望得到洛晴天的爱,其他的,对我来说是负担!”
祝莲儿忽然不说了,脸板得象死人一样,嘴唇抿很紧。
“姐姐,上马吧!”夕儿担心时间久了无法救治洛晴天。
“我在说完最后一句话。”祝莲儿闭上眼睛叹息。“宜兰,是表哥亲自吸了夕儿的毒吗?”
洛宜兰诧异的望着她,“表姐,你问这做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表哥有多爱夕儿!原来他真的可以为她牺牲自己,我明白了,明白了!我们走吧!”她落寞的转身,祝夕儿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一抹心痛的感觉。
也没多想,洛宜兰开始驾车。
夕儿帮澈儿和洛晴天盖好被子,爬到车前,和洛宜兰一起驾车。
“宜兰,你说相公吃了很多苦,到底是什么意思?”祝夕儿想知道。
洛宜兰低低的叹息,“嫂嫂,大哥的身子因为伤口化脓,腐烂了皮肉,养了一年多才好。而这一年里,他几乎每天都醉生梦死。没有一天不叫你的名字的!好不容易好了的伤口,他又自己弄坏了,后来我和娘想,也许他是刻意让自己痛,让自己沉浸在疼痛中,折磨自己吧!因为他想你,找不到你,用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
“天!”祝夕儿低呼,眼中浮出一团雾气。她心一慌,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嫂嫂!”洛宜兰用手轻拍她的背,帮助她呼吸顺畅。
“我没事!”夕儿摇摇头,脸因为呛了一下都憋红了,但她还是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你继续说!”
洛宜兰点点头,看她好了些,又道:“大哥每天折磨自己,有一次,我亲眼看到他用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在原来的伤口上,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去夺他的匕首,可是,早就晚了,匕首进去了,鲜血喷溅着流了出来。我当时吓坏了,他却笑着说,一点都不痛,只有你刺他的那一剑最痛,不是身体痛,是心痛。他伤你那么深,你伤他一剑怎么够?所以,他要自己自残,折磨自己,忍受痛,因为他太浑了,把最好的祝夕儿给丢了!他刺自己几刀也弥补不了他对你造成的伤害!嫂嫂,这些都是大哥对我说的,是在醉酒后,清醒时他从来不说的!你也知道他的脾气,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出自己心里的懊悔呢?”
“……”夕儿紧咬住唇,心好痛。他为什么要自残,为什么在失去后才知道她的可贵?若是早一些珍惜,他们现在该有多幸福!
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祝莲儿在前面,也听到了她们的话。她似乎僵直了身体,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娘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娘亲,但终究养了他二十多年,也忍不住了,她扇了大哥几个耳光。你不知道当时大哥有多错愕,他愤怒了,他一直不肯原谅娘。不过若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将心比心,我娘把大哥的娘给害死了,他怎么能原谅我娘,那种复杂的充满矛盾的感情我都能理解。所以,纳妾那件事情后我想了很多,觉得错在我娘,我大哥也被娘娇惯坏了,莲儿表姐的事让他倍受打击,一时接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