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我错了!”她着急忙慌的承认错误,丝毫不掩饰此刻心中的悔意。
依着原本萧子凉的意思,言凉所杀之人都是原先探查过的确有问题的,而之后会有一个人出来解救众人,那个人就是风茗轩,用来平衡洛景寒如今声望,只是林若惜这一跑,跑出个大麻烦,你说她在门内什么也不是,受了这么多恩惠是要做什么?
他简单的说了下原本的用意,这回林若惜就更加后悔了,不过她也没马上便问缘由,却也理解了此番萧子凉一石二鸟的苦心。
大抵做一门之主与一国之君的差别便在江山大小,手底下五堂堂主也就与朝中大臣一般,偏倚了谁都不好,凡事都需有个平衡。前段日子萧子凉太过依仗洛景寒,自然想在这次事件中,拉拔下风茗轩的人望,未料被林若惜抢先搅了个黄。
屁股被抽了一巴掌,她痛呼了声,只好龇牙咧嘴的喊道:“门主我要如何挽救,别打了,好疼……”
其实萧子凉也并非着恼,只是想让其知道点分寸。
他松开手,让她直视着自己,“原先我答应你的依旧会应许了你。”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萧子凉将一枚令牌放在她手心之中,“我的令牌,以后还可答应你一桩事,绝不反悔。”
林若惜讶异的看着手中之物,实在不明了萧子凉忽然转了心情,下如此血本是为了什么。
“你须得记住,我给你的考虑时间不会太久,别逼我用强。”
恍悟,自己答应给他画玄天八卦的地图,还没有开始。
暗暗蹙眉,林若惜回答的倒是坚定的很,“很快,不会太久的,我只是要回忆清楚些,不想遗漏了细节。”
此一战,所有门派安插在地狱门内的内鬼被拔之一空,伤亡惨重。
然地狱门本身也是如此,损失大批好手,颇有些人丁凋零之感,全仗萧子凉一人回归,四堂俱在,一时间除了些宵小之辈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上门来讨伐被打的屁滚尿流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山挑衅。
未过几天,有人来报,说绯夕烟不知为何,居然不在定玉楼中,被人救了去。
何人有如此大的本领,居然在地狱门中来去自如。
自不必说,九天门南宫锦。
萧子凉正捧着杯碧茶,眼都未抬,轻轻挥了挥手说:“任他救了吧。”
他更在乎的,此一战,似乎是自己赢了,只不过南宫锦如入无人之境的救走绯夕烟此事还是有些薄了面子,暗自内火。到底还是连南宫锦的真面目未曾见到,原本以为,他应该会出现的在此地的……
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名字。
林若惜正擦着桌子,这一下微微一愣,凑眼过去,却觉这三个字呈现了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状态,不觉好奇的看向萧子凉。
委实二人感情倒是亲近了些,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旁边坐下,习惯性的伸手搂过她的肩,问:“认识这三个字么?”
林若惜自然不识得,不过聪明如她,却也猜得是什么,“虽不认得,不过能猜到一二。”
“你说。”
不过想起那日里不知分寸最后被打了一顿的事情,她撇了撇嘴,也不敢多说,直到萧子凉黑了脸,她才犹豫着开了口。
“我想门主如今挂心的应该是木堂主吧。”
这一番折腾,倒是揪出了那陈年故事,木长雪与萧子凉的门主之争,而木长雪虽没出现,他的天蚕丝险些让萧子凉送命,他更是险些坐上门主之位的唯一一人。
萧子凉并未反对,却也不发一言,沉默在原处。
“若木长雪……便是南宫锦……”他皱眉自言。
林若惜倒觉着没什么不可能,照绯夕烟所说那段过往,木长雪恨不恨萧子凉便两说,其创立九天门与地狱门作对,也是极有可能。
不过她想说之话还未出口,便看洛景寒已然站在门外,目光及处,却看萧子凉与林若惜坐的如此亲密之时,眸光微敛。
萧子凉对林若惜说:“你先去忙些别的,我与景寒说些话。”
林若惜乖巧的点点头,收拾了手中的物事,端出了左右居。
一路回了房间,却看房外聚集了很多人,不觉大惊,几步跑过连声问:“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诶哟,恭喜惜儿姑娘啊,门主说道今次惜儿姑娘立了大功,说是不用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特准了左右居旁的小厢房给姑娘你哟。”
林若惜愣住,人流穿梭,有恭喜的,也有道谢她往日帮忙的,还有话中带刺说她真要当凤凰了的,当然也有帮其搬东西的。
说实在的,林若惜的东西少的可怜,也没什么需要搬的。
她忽然想起门主所谓,做新娘子此话。难道……他真的要兑现诺言了么?心头小鹿乱撞,径自跟着别人来到小厢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小厢房比之原来的房间,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前后两堂,进门处是一处极为精致的小厅,摆放着紫檀木架、花梨木的小圆桌,后进小屋应就是安寝的地方了,用白色棉纱隔开,当先便是两张古红色的大竹椅,靠着菱花小窗,对窗的自然就一张挂着紫色纱帘的精致小床。床畔立着一个斗大的精致花囊,插着一囊的琉璃水丁香。或者与整屋子的紫檀木有关,走到哪处也能闻见淡淡的香气。
墙上挂着一幅当代大家林丹青的“凤还巢”的名画,夕阳晚照,天光渐暗,流光溢彩的火凤渐渐收了双翅,朝着苍天大梧飞去。
林若惜虽不认得上书对联,却是能识得此画含义,不觉站在画前愣住。
凤还巢,也要凤有巢可归。
这些年虽则地狱门行事不端,却是将她保护的很好。未曾体会人间疾苦,世间离落,在这方寸小地,便是能心有所归。
林若惜揣着颗不安却雀跃的心将自己简单的衣裳刚刚放入柜中,身后却传来杨眉儿的笑声。
“惜儿惜儿快来。”
依言返身,朝着前厅小桌走去,只见其上不知何时已然放着几匹华美异常的绸缎,杨眉儿正趴在上头用脸轻轻的摩挲着,温滑的质感让其舒服的溢出声猫咪样的叫唤。
“这是你拿来的?”林若惜意外的问。
杨眉儿虽然是风茗轩的表妹,但从来没出手如此大方过。
“怎么可能,我是来与你道喜,这不就正好看见桌上放着呢么。”杨眉儿喜滋滋的上前,抓住林若惜的手,上上下下的看,心情看来极好。
“我就说以你这天香国色的相貌,怎么可能在地狱门就做一个小小的侍婢。我杨眉儿就是有眼光。”
“等等!我不过就是换了个厢房而已,别想太多。”林若惜连忙打断她的后话,拽着她进了房内。
房内软床红红的罩被,如何看都不太对劲。林若惜忙慌上前,放下床帘,红着脸说:“快坐吧,忒那多话。”
杨眉儿暧昧的笑,“莫说此回你真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方才来的路上就听他们在那窃窃私语,怕是不久你便要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