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猫挡住视线,程野却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他那只黑爪一把抓向傅夕的肚腹处,把那团血红的未成形婴灵捏得粉碎。
血气很快灌入到黑爪上,渗了进去。
楚迟把程野扑翻在地,青铜取血刃扬了起来,一手按住那只黑爪,毫不犹豫的切下,谁知,刀刃却似插在了硬石之上,不能动弹分毫。
猫爷全身的毛在这时猛得全部竖了起来,脚下好像被针刺了一样,身体弹跳而起,嘴里发出呜嗷一声惨叫,飞快从程野脸上跳开。
“小迟……”程野口中的声音忽然变了。
楚迟一愣,抬头望向程野,就见他原本瞎掉的右眼睁开了,里面一团血肉突突的蠕动,不一会儿,一只湛蓝色的眼球竟然从眼皮里翻了出来!
“小迟。”程野又喊了一声,“你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啊,我躲在这里,竟然还是被你找到了……”
楚迟听着熟悉的声音,又看到那只右眼,身上好像过电一样酥麻,脑袋里更是嗡的一声,像被谁用锤子猛的锤了一下。
“不可能!”他定了定心神,右手上的取血刃刺向左手掌心,随后朝程野的脸部按压下去。
程野诡异一笑,那只鬼煞之爪提前一巴掌挥了出来,拍在楚迟的胸口,把他打翻在地,随后,程野站起身来走向门口,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望一眼楚迟,用那特有的嗓音说:“小迟,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机,再见……”
门嘭得一声关上。
楚迟身上气力有一瞬间消散,但很快恢复,那鬼煞之爪的力道控制得当,并没有激发他体内的潜能。
“果然是他。”楚迟没有去追,知道不可能追上。
同时,他也可以确认了,在程野体内的那只鬼煞,就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因为只有那人,才会知道控制力度,不让他激发潜能,也不跟他缠斗。
“您没事吧?”傅夕从黒木床上坐起来,走到楚迟身边问,她现在感觉轻松了许多,仿佛放下了一个重大的包袱。
楚迟摇摇头,“我没事。”
“刚才什么情况,这就完了?”阿杰摸不着头脑。
“阿杰,我已经好了。”傅夕迟疑的望向楚迟,“只是,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隐患。”
“你身上的婴灵刚才被程野拿走了,另外,程野也只会跟我结怨,不会迁怒于你,你放心好了。”楚迟撒了谎,其实婴灵是被程野请来的鬼煞无情的消耗掉了,但那毕竟也傅夕情感所托,也就没必要说得太明白。
傅夕这才放心的点点头,“多谢了,我定不会忘记了你的大恩。你有些什么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楚迟打断道:“就算我不出现,程野也会给你驱鬼的,所以你不欠我什么。”
说完,也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现在有很多思绪要理清楚,根本顾不上别人的报恩和报酬。
傅夕一身轻松的坐在车内,虽然经历了可怕的驱魔过程,但现在终归是解决了问题,她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等把身体养好,从此远离这些噩梦一般的事物。
突然之间,轿车紧急刹车,她身体往前倾倒,撞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脑袋嗡嗡发响,全身骨头都似乎断了几根,疼得要命。
“妈的!”阿杰破口大骂了声,然后紧张的回过头来,“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傅夕揉了揉胸口,坐回座位上,这时天已经很晚,路上并没有其它车辆,也不知道阿杰怎么会突然刹车。
“刚好像看见前面有个人……”阿杰摸了摸额头,上面满是冷汗,刹完车后他仔细看了,大街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影。
“你看花眼了吧,好点开车,事情解决了,你别再胡思乱想。”傅夕心里一惊,刚刚才解决掉身上的怪事,不会又碰上了吧?
阿杰定了定神,再次启动汽车,这次开得比较缓慢,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道:“姐,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他可能还会来找我们麻烦。”
“你说程野?”傅夕反问。
“是啊。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我现在很后悔招惹到他了。”阿杰说。
“说白了,我们跟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他不会来找我们麻烦的。”傅夕说,“他要找麻烦,也只会去找那个楚迟。”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其实也没什么底气。鬼神之说,她自小就接触,但真正见识到厉害,只在今天晚上,谁知道这些人心理是怎样的呢?
“姐,要不我们回老家待一段时间?”阿杰今晚也是无比惶恐,觉得在程野和楚迟面前,他这种普通人屁都算不上,后怕感依然强烈的存在。
“回家?”傅夕忍不住咬牙切齿,“我跟那畜生的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
事实上,她跟楚迟说的那些事,都是假的,她体内的胎儿,根本不是因为畸形流产,而是被她丈夫唐强毒打之后弄没的,就因为听信别人说胎儿是她在外面的野种,就不管她怎么解释哀求,活活把孩子打没了。
天地良心,那可真正是她跟唐强的孩子!
这次毒打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说,之后更是因为流产,精神和身体遭受到非人的折磨。所幸的是,现在身上的婴灵已经被解决掉,以后日子应该可以恢复正常。
“姐,那畜生现在已经得到报应了,我看他这次被纪委带走,是有去无回,他主管的供电公司,那么多纰漏,又贪了那么多,还在外面养小三小四,肯定会被判刑。”阿杰说。
“给他判死刑都难解我心头之恨!”傅夕说。
一想到唐强,她恨不得要活吞了他。
两人回到家,看到唐强的车罕见的停在车库,傅夕暗感不妙,没想到他竟然摆平了纪委,回家来了。
打开门,果然就看见唐强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抽烟,满屋子都是烟雾,显然是回家很久了。
阿杰感觉到气氛明显不对,陪在傅夕身边随时提防,唐强凶残起来没人性,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你干什么去了?”唐强把烟头狠狠的塞到烟灰缸里掐灭,厉声的质问傅夕。
“我出去散散心,怎么?”傅夕冷眼相看。
“现在他妈都几点了,到底是散心还是******出去找下家了!”唐强猛的站起来,把烟灰缸朝傅夕扔过去,两颗布满血丝眼珠子的瞪着她。
傅夕来不及躲闪,脑门上挨了一烟灰缸,被砸得头破血流,头晕眼花的跌坐在地上。
她最近身体不好,根本没反抗之力。
“我陪我姐上了趟医院,你别蛮横不讲理,撕破脸皮谁也讨不到好。”阿杰没想到唐强二话不说就动了手,连忙护住傅夕。
“滚!”唐强随手抄起根棒球棍,一路乒乓的砸着,走向傅夕和阿杰。
阿杰催促傅夕赶紧上楼,自己提了张椅子在手上,他是退伍兵,要真正打起来,倒并不怕唐强。
唐强挥舞着棒球棍朝阿杰猛砸,完全失去理智。
阿杰一开始还只是小心应对,但看唐强那架势似乎是要杀人,也来了真火,懒得多费口舌,和唐强拼打起来。
唐强哪里是阿杰的对手,很快就被板凳甩了几下在脑袋上,头破血流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杰怒火难以克制,把砸烂的板凳丢到一旁,朝唐强脑袋猛踹。
“别打了,你这样会打死他。”傅夕扶着楼梯走下来,劝阻阿杰。
阿杰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上前搀扶住傅夕,“姐,我们离开这里吧,让他自生自灭好了,整个一神经病。”
傅夕点点头,两人打开门离开,没多时,外面就响起了汽车轰鸣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