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一说话,其他人都不做声了。实在是这个领导太专业了,他在短时间内就有这样的处理意见,而且已经把所有所需要的材料和人工费通过心算得出了结果,陶坚一直是以装潢施工专家自诩的,在这么漂亮的处理方案面前,他不得不叹息自己原来不过就是个井底之蛙!
而就在他们开会讨论处理意见的时候,小王守中也在公司里为顾客办手续。他看到了马同云手下的小包工头,正是负责老刁家施工的那个家伙。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工程部等候发落。
在上海,王守中就认识这个家伙,他是那种比较老实的小包工头,但是他有个问题,手下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固定的,因为他的亲戚中从事装潢施工的人很少,他都是从社会上自行招募的工人,那些人,整天就知道找他要钱,有些人的施工手艺不错,有些人的手艺就不行,问题在于那些施工手艺不错的人最后都被其他施工队长拉拢过去了,就是因为他太老实,而大多数出来从事装潢施工的人都不太老实!
现在,所有的施工人员都在逼着他付钱,而他手上根本没有钱,这个工地他本来有希望挣不少钱,但是由于施工质量如此低劣,他已经对挣钱不抱任何希望了,只希望不要亏钱了。白干也认了。
“喂!吊皮,你这么坐在这里一声不吭啊?”王守中调侃他说。
“唉——出事了。”
王守中故意问道:“出了什么事啊?这么无精打采的?”
“你不知道啊?我们这次工地做砸了,估计要赔钱了。”
“什么工地啊?赔钱就稍微赔一点吧,以后再挣回来。”
“哪里挣得回来啊。你不知道,这个是别墅,前几天本家到公司来闹事,今天张总到现场去了,回来后就脸色铁青,我看这次凶多吉少了。”
“那简单,谁做砸的就叫谁赔。”
“王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下面的那些工人,都是后来叫的,人都不听我的话,要他们赔钱是不可能的,再说了,这个工地好几个卫生间做坏了,都要返工,说不定还要赔延期费,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王守中同情地看着他说:“那你应该去找本家,你帮他做了活,总不能让你亏本吧。你就带人到工地上去找他闹,一定要他给钱,否则你就到他家去吃饭。你听我的,绝对有用。”
“有用吗?”
“我们在上海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有些刁民你不能怕他,你越是怕他,他越是凶,你只有凶过他,他才不会闹事,我们处理这种刁民有经验。”
这家伙越听越害怕,想想眼看着自己这一年就要白干了,心里急成一团糟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下定了决心,马上就离开公司,往工地上赶去。
张越刚宣布了具体的工作安排,他准备自己到老刁那里拜访,和他详细介绍自己的计划,他有信心博得老刁的信任,从而妥善地解决这个纠纷。
突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电话号码正是老刁的,他心里不舒服:你这个人虽然有理,但是也没有必要这么着急地催命吧,不是说好了两天后给答复的吗?
“你好,请问是刁先生吗?”
“张总是我,我这里出了大事了。”刁见一的口气似乎很焦急。
张越想他可能是另外有事,就用他平时能够做到的最亲切的口气问:“那么,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但是我通过今天和你张总见面后,我相信你为人素质很好,信誉也很好,我愿意相信你,但是现在我不能相信你的工人。”
“工人怎么啦?”
“看来张总你真的不知道。我简单地说吧,你公司有四个人,自从你走了后,就是刚才一个小时前,到我家来闹事,口气很霸道,把我的门全部封死了,一定要我今天把所有的钱全部和他们结算清楚,否则的话,嘿嘿,他们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呢!”
张越终于也开始头上冒汗了!
象他这样沉着的人,要他急到头出汗,那一定是很大的事件了。
谁都不会想到,施工人员居然敢冲到顾客家去闹事,而且估计马同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些人都说了些什么,万一他们做了很严重的事件,自己在这里谈了半天,就整个扯淡了。
“怎么会这样?请你等我,我马上过来处理,请你无论如何给我一个面子。”
张越一边说,一边把手一挥,这边参加开会的人马上站起来,马同云不知道他们的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又紧张起来。
张越说好了,马上对大家说:“大家马上跟我走,到刚才的那个工地上去,出事了。”
“张、张、张总,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刁见一又有什么新的要求了?”
张越看了他一眼,过了几乎有一分钟,张越才说:“你手下的工人到老刁那里去威胁他了,事情搞大了。”
马同云头里一晕,他知道完蛋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他基本上是一路流汗到工地上去的。
到了现场,很清楚地看到四个干活的人蹲在客厅的一角,马同云血红了眼睛,冲上去就要动手,被老刁一把挡住了。马同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的是,老刁这么个瘦弱的人,手上的力量这么大,把马同云这个木工出身的人随意一挡,就拦在旁边。
“张总,没想到我们居然需要一天见两次面,嘿嘿!”老刁的表情和刚才的完全不同,刚才是很诚恳的态度,而现在的样子让人有些吃不准。加上他身边站了三个人,都是那种很膘悍的形象,连张越这种久经沙场的人都有些害怕。一看这三个人,就是身手不凡的角色,否则,那四个糊涂的民工,怎么会这么老实地蹲在一边?
“实在是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