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信她,所有人都在抓着过去不放。没有人爱她,她已经毫无尊严的受着这些辱骂,就连还口的力气都没有。
所以,到底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
唐季甜垂下头,攥紧了拳头,再一次抬起头时,脚下的步子也跟着迅速迈了出去。
她想要逃离这里,一刻也不想在待在这里!
但在她跑下台时,那些围观的人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趁机挤到面前,将她团团围住,一个个的话筒也更加往她面前凑。
“唐小姐,希望您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唐小姐,您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就连最爱的男人也不相信你,也不愿意和您站在一起。”
“唐小姐,被人当众践踏自尊心,抖搂出了所有丑事,难道您就没什么要说的吗?没有什么要反驳要解释,或者要……回骂的吗?您就甘愿所受千夫指?”
唐季甜失了魂一般望着眼前的人,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各种恶毒,各种逼迫人的话便涌了出来。
这些话无意是推波助澜,让唐季甜的心里更加不好受。
她只觉得被全世界丢弃,被全世界辱骂,被全世界厌弃!!!
唐季甜恐慌的望着眼前的人,看着他们不停蠕动的双唇,害怕的身子发抖。
仿佛,将她团团围住的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她怕极了,缩着身子,突然用尽全力将他们推开,挤出一条路后什么也不顾的跑了出去。
身后一片混乱,所有叫喊声,辱骂声还在继续,唯一为她正名的只有魏钟宜一人,可魏钟宜的声音比起那些庞大的队伍根本算不上什么,在唐季甜听来只有辱骂声,催她去死的声音。
唐季甜用尽所有力气,拼了命的往外跑。
在跑出酒店门口时,立刻将刚刚停在门口,侍从真打算与车主交接的车钥匙抢来,唐季甜迅速跳上车,驾着那辆跑车飞一般迅速离开了酒店。
一大批人马紧跟其后,一行记者纷纷跑上自家的车继续追赶着唐季甜。
唐季珊在看到唐季甜往外跑后,迅速朝楼下赶来。
可等她跑到一楼时,大厅内早已经没有了唐季甜的身影。
台上,司远再也顾不上面子,站在司靳霖面前声色厉俱的叫喊着,指责着,命令司靳霖去找唐季甜。
“我凭什么要做这些事?她的生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司靳霖冷眼看向司远。
决绝狠辣的目光让司远退却。
滑话落,司靳霖迈步走下了台,朝着后门走去。
唐季甜的生死,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无心去管她的死活。
向来温暖,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司靳霖,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似得。
“甜甜!!!”魏钟宜努力挣扎,躲开几个工作人员的舒服,大步往门口跑去。
唐季珊迅速往前跑,很快超过魏钟宜,疾步走在她面前沉声说道:“周生尧已经去开车,你搭我们的车一起去!”
唐明昌、唐季雯就在身后,可此时只有唐季珊愿意帮魏钟宜一把。
程菲与他们几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从头至尾都远远地一脸淡漠,像是看笑话似得盯着台上的唐季甜。
魏钟宜心生感激,连连点头,跟着唐季珊的步子跑了出去。
周生尧亲自开车,他们的车飞速行驶在马路上,开车的过程中,周生尧电话不断,不断有人给他汇报唐季甜的所在地址,所去的方向。
北郊跨海大桥,唐季甜把车子停在桥下,沿着钢架往上攀岩。
这座桥是全州市与外界的通道,桥面下便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因此唤作跨海大桥。
桥高三百多米,宽度更是令人咂舌,整个桥身都是用钢架搭建的。
唐季甜身着白色婚纱,脱掉了鞋子,抱着钢架一步步往上爬。
桥下车水马龙,一辆紧挨着一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往上攀登的渺小的女人。
不大一会儿,唐季甜已经爬到了几十米高的位置,站在钢架上,单手扶着纵横交错的钢架稳稳地站直了身子,面朝一望无际的大海。
高台上的风很大,尤其这座桥是建在湖面之上,高处寒风呼啸,将她的裙摆吹起,白色的薄纱在空中来回飘荡,唐季甜瘦弱的身躯在风中摇曳。
……
唐季珊坐在车里万分焦急,尤其车座后的魏钟宜不断地哭声更是令她头疼欲裂。
捏了捏太阳穴,唐季珊闭上眼睛,但那些声音仍是无法消散。
刚才酒店里的那些人的声音,不断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恨极了这些声音,讨厌极了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从前,在她刚刚去到俄罗斯时,对于失去的记忆感到害怕,对于陌生的环境感到害怕,她每日快要把自己逼疯,努力的想要找回记忆,可空白的大脑令她烦躁,让她心交力瘁。
在她十六岁爬上钟塔时,高塔之下的那些人便和今天的这些人的表现别无一二,他们说的一模一样,让她去死,催促着她快点跳下去。
她怕极了,恨极了,恨不能立刻跳下去。
那些人的叫喊声便是害人性命的魔爪,不断地逼迫着她,即使他们面带笑容,满面看热闹的态度,但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思考,她的大脑只会顺从那些话,顺从自己的心愿,想要跳下去了结生命。
如果不是当时人群中的一名心理医生,大概她的生命在十六岁时便已经结束在了那座钟塔下。
她厌恶极了看热闹的人,世人太过冷血,总把乐趣强加在其他人的痛苦之声,殊不知这些毫不在意,丝毫不放在心里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真的会逼死当时有轻生念头的人。
今天,台下嚷着让唐季甜去死的那些人,心肠怎么可以这么毒?
这社会上,如今看热闹,冷血无情,不以为意的人太多了。
车子在抵达跨海大桥下时,唐季甜正站在高桥之上,面朝大海。
冷风拂面,吹过她的发,新娘造型被吹散,几缕头发散在肩头随风飘扬。
唐季甜面色惨白,模样狼狈,眸子里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