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季珊想要靠近，周生尧却伸出一只手，示意她不要触碰他们两个。
唐季珊紧锁眉头，紧张的看向两人又回头朝着那辆车开走的方向，焦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生胤身体抽搐，全身痉挛，毫无意识。
周生尧面色渐渐发白，太阳穴处有青筋凸起，他极力的忍耐，将身体内通过的电流隐忍下去。
抱着周生胤的头，许久之后，才艰难的蠕动双唇吐出了声音：“阿胤。”
他唤着他，试图把精神萎靡的周生胤唤醒。
“周生胤，周生胤！”唐季珊连忙蹲下身子，在他耳旁大声呼叫。
几分钟之后，周生胤逐渐睁开眼睛，无力到似乎连眼皮也无法支撑起。
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他这才恢复神智用尽力气想要坐起来，然而身体全然无力，他无法行动。
“阿胤。”周生尧将他按倒在地，拧着眉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周生胤反抗无能，红了眼眶，挣扎着爬起来，嘴里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程菲……程菲要以命换命！”
他声音虚弱，苍白的脸和红眼眶格外让人心疼。
话落之后，他又使劲所有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程菲要以命换命！她要替齐天死！！！”
声音撕心裂肺，豆大的泪珠沿着他红润的眼眶滑落。
唐季珊站在一端被震撼，内心激起无数层波浪。
纵使程菲再怎么坏，她也是周生胤的亲姐姐，周生胤爱她，护她，不管她做过什么也仍旧把她当做亲人。
心里热流涌起，在追赶程菲的路上，唐季珊的那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捏着，她紧张，害怕，甚至不敢想象程菲现在身处怎样的处境。
周生尧驾车，唐季珊坐在副驾驶上拿着平板电脑，接收着周生尧的助理随时发来的地址，按照地图上所标的地理位置，朝着莫斯科另一端的郊外赶去。
周生胤面色惨白，嘴唇无色，就连眼睛也是在尽力的支撑着，他虚弱的像是将死之人。
有鲜红的血液沿着他的鼻子往下流淌，但他像是没有察觉似的躺在后车厢内一动不动。
唐季珊回头看到周生胤这幅样子，心狠狠地揪起，抽出纸巾帮他擦干净鲜血：“阿胤，别担心，已经查到了程菲被带去的地方，我们马上就到。”
周生胤视线迷离，眼皮几乎全部耸拉了下去，无力地点点头。
从东郊到西郊整整用了四个小时的时间，尽管大雪封了路，他们的这辆车也飞快地在冰雪上行驶。
车子急急在西郊的唯一一处别墅前停下，西郊的雪比东郊要小上许多，地上的雪只到脚踝处，但也是极冷的。
别墅四周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别墅门前的左侧停着刚才的那辆黑车，而此时车子里早已没了人，车体的温度也早已降了下去，程菲被他们带到这个别墅已经有半小时有余。
周生尧和唐季珊搀扶着周生胤下了车，唐季珊环着周生胤的腰，另一只手紧紧地拽着周生胤的手臂，让他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周生尧说道：“你快进去吧，我扶着阿胤。”
周生尧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快步流星的朝着别墅走去。
唐季珊搀扶着周生胤，举步维艰的朝着房子的方向移动。
“啊——”
突然，撕心裂肺的声音自别墅中响起。
程菲的声音格外凄凉，所有的怒气、怨气与恨尽数随着声音散发。
门外三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周生尧举步迅速跑进了别墅。
周生胤在听到程菲的声音后，眼眶再次红起，心里混乱一片，脚步也跟着凌乱。
唐季珊努力的隐忍，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搀扶着周生胤疾步朝着别墅内走去。
程菲那一声凄惨的声音落后，待唐季珊踏进蓬壁辉煌的别墅后，才再次听到声音。
低低的呜咽声随着步子的靠近逐渐变得清晰，入目的是程菲瘦弱的背。
她跪坐在大厅中央，怀里抱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从唐季珊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半身，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程菲抱着他，垂首低低的发出呜咽声。
空气中有腥味扑面而来，汇集在一起的大片血虫自男人身下蔓延，将他们所在的地板尽数染成红色。
“齐天，齐天……”程菲垂首，用自己的侧脸贴在齐天的脸上，紧紧地抱着他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夹着哭音呼喊着他的名字。
“齐天，齐天……齐天……”
这七年间，她无数次想要亲口喊出他的名字，但这些却只能在梦中做到，她每次在梦中喊了他的名字后，就如同做了噩梦一般惊醒，害怕伊万听到，害怕伊万会因此伤了齐天。
她小心翼翼的活着，就连睡觉也万般小心，她努力克制住肆意疯长的思念，到如今，在他死后才敢这样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唐季珊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脑力空白一片，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生胤红了眼，抽泣声从口中发出，万般心疼又无能为力的望着程菲的背影。
周生尧回头看向唐季珊与周生胤两人，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过来，扶稳了将重力压在唐季珊身上的周生胤。
二楼，伊万诺夫娃身体发福，但个子极高，具有所有俄罗斯人的特征。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楼下的一切，在看到程菲与齐天时，眸中尽是不屑一顾的讥讽。
在程菲细微的哭声中，一道皮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逐渐靠近。
伊万诺夫娃高大又肥胖的身姿出现在大厅内，他伫立在过道与大厅的交界处，如王者一般睥睨着面前的程菲与齐天。
仅仅是一个眼神，一旁的黑衣人便立刻会意，几个人迅速上前想要将程菲拉开。
唐季珊见到围着程菲站的几个人有了动作，连忙上前试图阻止。
但她的距离太远，不等她靠近，程菲便被几人强硬的与齐天分开。
“咚——”
齐天的头磕在地上，程菲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啊——”
耳边回荡着程菲撕心裂肺的声音，唐季珊在看到齐天的那张面孔时，惊诧的瞪大了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