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潇然“错筋逆脉”反嗤之下,她终于强撑不住,昏厥过去,恍惚之间,感觉有细细温润从体外传来,如涓涓细流一般洗涤她体内燥热不止的血脉。
终于一切平复如常,杨潇然睁开双眼,一个陌生男子的脸庞率先印入眼帘,她咬牙挣扎:“放开我,你是谁?”
话音落,那男子一双明目与她相对,杨潇然“哎呦”一声:“天……你怎么来了!”
不管天心容颜怎么改变,那一双眼睛是杨潇然永远也不能忘掉的。
天心见她一眼认出自己,将神阙穴处他的手掌收回,故意问道:“你是天道盟杨潇然?”
杨潇然面色一红:“我余日不多,又见你心中犹豫,其实你龙大哥所言极是,这三界一统,你最有资格大旗一举,我擅自做主,你不会怪我吧!”
天心站立起来,缓缓道:“怪你又能如何,这三界大势,又岂是你冒着一个子虚乌有的天道盟,就能造势而起。”
杨潇然见天心这番说法,显示心中并未怪罪自己,她心中说不出来的一阵喜悦,想要站起,谁知“错筋逆脉”之下,两腿发软,只感觉腋下有一双手掌伸来,她借力而起,见是天心,忙将脸朝一边扭去,心中“砰砰砰”乱跳。
“杨姑娘,你这‘错筋逆脉’今日发作,为何不早早回奈何林找阿鼻隆索用解药?”天心忍不住还是开口相询。
杨潇然摇摇头道:“我只有用五行锥将你制服,才能换取‘错筋逆脉’的解药,那日弥勒尊者也曾说,即使今次换得解药,我也只剩两次轮回,与其这般受苦,为了苟活那区区十年,又何必呢?我今年整整二十有整,其实活着让我真正快乐的就是认识你以后,有意义的则是我替天道盟扬名立威的这短短几天,虽然如此,我也此生无憾,我只恨我没能在诗冉姐姐前面认识你,要不然,你爱上的也一定是我!”
天心一怔,叹了一口气:“杨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种痛楚终于又来了,杨潇然浑身一抖,紧咬牙关,她不想在天心面前再次露出方才的惨象,就算要死,也要漂漂亮亮的在心上人面前死去,可是,怎么才能做到呢?“错筋逆脉”的痛楚今天第才第一天开始,要整整痛苦七七四十九日方可作罢,若身边没人照料,饿死渴死疯癫而死也就罢了,若有人死活能给一口吃喝维持,那么,这种痛苦,非七七四十九日不停,就连自尽而亡的力气都不会给你,杨潇然心有余悸,本想了却清水镇断魂桥的这对冤魂兄弟,自己便自尽而亡,不料,棋差半步。
天心也是始料未及,他原本以为有他枯木逢春之精纯真元,养她本息,就算不能除却“错筋逆脉”的根源所在,也能缓解她筋脉逆流带来的苦楚,不想,他费劲大量的真元,杨潇然的痛楚居然仅仅消失片刻又如影袭来。
谢必安见状,上前道:“上神,这位姑娘若不能及时找到她筋脉逆流的根源所在,只怕性命堪忧!”
天心又何尝不知,他扬起头,望向当空,又略一低头,往远方眺望,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本不想与阿鼻隆扯上干系,可恨贼老天何苦偏偏这般捉弄我!也罢也罢,大哥,这位杨姑娘危在旦夕,恕我不能及时与你赴约,他日天心再与大哥你解释。”
“不可!天心,你不可为我负了龙大哥之约!”杨潇然强撑着痛苦,忽然往桥下跳去。
天心大吃一惊,杨潇然已经一头栽进清水河中,水漫头顶,天心哪敢怠慢,忙合衣跳下,将湿漉漉痛楚难耐的杨潇然重新抱了起来,又是一股精纯元力源源不断的从她神阙穴打入。
暴躁之下的杨潇然这才慢慢安稳下来,进入昏迷之中。
天心将杨潇然一把抱起在怀中,这才对身旁谢必安与范无救道:“二位既然愿意追随我天道盟,做了无常使者,这姑娘命中遭此劫难,我们天道盟既然撞上,便不能不救,清水镇百姓为你兄弟已经在此赎罪百年,想来该清的也早就清了,不知道二位以为如何?”
其实谢必安和范无救早就厌倦了盘旋于此的生活,只是苦于三界虽大,但他们兄弟乃是不散的冤魂,一旦离开断魂桥,早就灰飞烟灭了,既然今日有天心这一尊上神做引,不若就顺便给了他这个面子,入了他这个什么天道盟,还能有他庇护,三界留名,日后想轮回转世,也未必不可,何乐不为。
二人忙点头答应,天心便带着杨潇然与这兄弟二魂,掉转回头,直奔修罗奈何林中而去,一路之上,杨潇然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好在有天心五行枯木逢春为其护心保脉,缓解她不少痛楚,希望能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赶到奈何林中。
路途遥远,颇有无聊,范无救心中有些好奇,便路上询问天心:“我们天道盟究竟地处何方,三界遍布有多少弟子,这姑娘为何自称天道盟,而上神方才偏偏又说她是被我们天道盟撞上,不能不救?”
他心中的这些疑惑一出,自然也是谢必安的疑惑,兄弟俩齐齐望着天心,待他一一作解。
天心笑笑,只是摇摇头,忽然伸手将面上的黑须取掉,露出了他本来面目,兄弟俩一见之下,见对方居然是如此一个少年英俊,都不禁心中暗暗大呼上当,仅凭他轻轻年纪,三界又怎会有声名阅历,这天道盟真是坑的他们好苦。
天心见俩兄弟面上有异,他笑了一声:“若现在你们想反悔,一切都还来得及,我天道盟如今只有一个半人二魂,马上只怕就只剩一个半人了?”
谢必安与范无救面上一红,知道对方已经看出他们兄弟的担忧,忙道:“说哪里话,我们兄弟出了名的义气为重,就算你天道盟只有半个人,我们也绝不反悔,我们早就死了一次,大不了灰飞烟灭于这天地之中,只求轰轰烈烈一场。”
“好!说的好!”天心不由一声大赞。
“就是不知,这天道盟我们究竟还有多少兄弟……”谢必安还是不死心。
“唉,我说了,你们偏偏不信,当真只有一个半人加你兄弟,一个自然是我,而半个吗,因为这姑娘只是自称天道盟,我却并未将其纳入,所以只能算一个半而已。”天心哈哈大笑。
范无救脸上露出一阵尴尬之色,却是替天心而露,他心中想的是:“这下可完了,这小子强过我们兄弟自然是太多太多,就是不知道他在三界之中,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唉,死了死了,我就说嘛,哪儿有那么好的运气说傍上一棵大树就傍上。”
谢必安则是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是吧,我以为只是说说的,难道真的只有我们几个,完了,完了!”
天心见二人神态,他笑的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