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月朗星稀,天心打了个饱嗝,好久没有这般舒服了,他忽然想起了师父陆压道人,又想起他第一次拜会菩提祖师,曾经得祖师提点,暗示欲报血仇,当先找寻师父,如今真凶突现,师父行踪也紧随现身三界,他不禁问道:“祖师,我还有一事不明,紫薇神屠我全村,我师父当真知晓真相?”
菩提祖师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唉!也许你师父也有苦衷,紫薇神戾气过重,若不是他,怎么有你今日之成长。”
此话模棱两可,不知道菩提祖师口中的“他”究竟指向师父,还是指紫薇老贼,天心正要出口相问,菩提祖师已经起身负手往菩提古树之下前行而去了。
天心猜想他估计也不愿过多与自己提及师父陆压道人,毕竟他们都乃这三界之中的大神通之辈,分寸还是要把握的。
天际一颗流星划过,这颗流星却不似寻常流星,它火焰冲天,久久不散,天心察觉异样,扭头朝菩提祖师望去。
见菩提祖师仰头掐指而算,面露大喜之色:“这乃人界帝星少康下凡,三界一统有望,天心,一切看你的了。”
天心疑惑:“少康?”
“不错,帝星少康,大夏朝有望一统人界,你三界引子,并非是真九羽的引子,而是三界一统的引子,你的将来,乃三界战神,一统万世!”
天心茫然而立,痴痴愣在原地,待回过神来,菩提祖师早已不见了身影。
无尽的黑暗之中,菩提祖师一句“三界战神”,令天心辗转反侧,无法入眠,这一步一步的走来,一切都是万不得已,师父陆压道人当初收他为徒,只怕早就猜到了会有今日之局势,临涧满村被屠,父母被杀,诗冉惨死,怨不得任何人,怪就怪自己是三界引子,但是,凶手!他心中默默起誓,自己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紫薇老贼事情了却,一定要面见师父,看他老人家究竟还瞒了自己多少秘密。
天心就这般胡思乱想,心神永不能宁,一切的恩恩怨怨,是时候该拨云见日了,是被逼无奈,还是预谋已久,试问三界之中,到底还有没有对错。
天色微亮,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天心一骨碌爬了起来,出了洞门,一阵清爽的晨气扑鼻,他张大嘴巴使劲呼吸了几口,说不出的畅快之感,游离大脑四处。
“天心,你去吧,毒烟起,才可祭出烟蟑,若被帝日红窥破你有烟蟑降她,有了戒备,就大大不妙了。”菩提祖师从洞内从容而出,满面红光。
天心忙回头:“祖师,你醒了,我记下了。”
菩提祖师点点头:“去吧,一夜未眠,你心事太重了。”
天心面色一红,无从答起。
别了菩提祖师,天心一路下山,左手之中紧紧拽着这七只沉睡不醒的烟蟑,帝日红能否被一击而败,皆在此一举了。
帝日红当年与烛九阴相爱,情久生淡,小兄弟血祖横插一脚,风流大胆,帝日红一时情迷,不能把持,失身于血祖,血祖聪明反被聪明误,在他们十二祖凶与真龙之间左右逢源,终于惹了众怒,烛九阴要清理门户,帝日红于心不忍,二人商议之下,打算出逃,又恐名声败坏,烛九阴当时正在修行“吞元嗤身种道大法”,二人便用计诱使这祖凶之首吸入了比之自己更为强大的真元,落的全身经脉受损,瘫痪不治。
帝日红本想的二人历尽万难,终于能走到一起,血祖能与她双双隐入三界之中,平凡一生。岂料血祖绝非池中之鱼,他们隐于山林,仅仅一年有余,他便不告而别,三界又风云突变,那一条恶龙居然被天魔两界联手封印,而与她私奔的血祖,已经摇身一变,成了那混沌四凶之首,后来女娲一统三界,混沌四凶终于自食其果,被打入不周山地牢,她也便从此死心了。
帝日红浮想翩翩,往事历历在目,若不是天界千目、万耳无意中探到她的隐修之所,她早就什么都放下了,那紫薇神可恨,非要允诺自己,只要相帮天界除掉什么五行之体,他紫薇神必定相助三界找寻血祖行踪,了却她那一段陈年情愫。
“老妖婆,我天心又来了!”屋外昨日逃脱那五行之体又来了,帝日红冷眼斜看了眼中毒昏死一旁的杨潇然,她站起身子,将那杨潇然一提衣领,一闪而没。
茅屋前,天心正高声叫阵,只感觉眼前一花,帝日红已经手提杨潇然出现,他信心满满,对帝日红道:“老妖婆,这姑娘你没饿着她吧。”
“哼,小子,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日我绝对不会让你逃脱,这小丫头在鬼门关前等你多日了。”帝日红忽然变脸,将杨潇然向身前一扔,可怜这修罗小丫头知觉全无,被掷于地上,荡起阵阵尘土。
天心一惊,不由大怒,右手拔剑,龙骨绝锋依仗晨起阳光,极北光芒剑法源源出手。
眼前剑影重重,哪儿还能分辨的出哪一剑是虚,哪一剑是实,帝日红手中龙头杖昨日交手之下,已经被龙骨绝锋毁去,她此时没有了趁手兵刃,天心又攻的突然,她哪儿还敢硬拼,只能连连败走,弃杨潇然而不顾了。
天心知道若没有帝日红解药,这昏迷不醒的杨潇然就算被他夺回,也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尽全力将帝日红降服,逼她解毒救人,才是上上之策。
极光光芒神剑之下,帝日红一双肉掌往上,胳膊衣袖被龙骨绝锋剑气所伤,已经片片碎落,露出她双臂之上松弛犹如鸡皮般的皮肤,虽然身处劣势,但她依旧有守有攻,令天心一时不能得手。
龙骨绝锋虽然凌厉,但帝日红毕竟成名混沌,纠缠之中,见天心杀意不足,和昨日相比,出剑处处手软,莫非他还指望我相救那小丫头性命不成,她想到此处,忽然含胸而起,将全部破绽露于天心龙骨绝锋之下,她唯有一赌,才有擒拿这小子的机会。
天心见状,这正是她七窍生出毒烟的前奏,忙收剑退后一大步,帝日红大喜,滚滚浓烟已经袭来,天心“哼”的一声:“来的正好!”扬手将紧握于手掌中的那七只烟蟑甩出。
那七只烟蟑本来昏睡不醒,被天心一掌推入帝日红毒烟之中,嗅到毒烟气味,个个忽然硬壳之下软翅展开,陡然化作七道黑闪电,朝帝日红七窍之中钻去。
帝日红只感觉眼前一花,仿佛看见了她这辈子最恐惧的东西,张大的嘴巴之中浓烟不止,一声还未发出,已经有东西一钻而进,嘴中毒烟渐渐消止,鼻孔、双眼、双耳、毒烟散尽,帝日红直挺挺的躺于地上,双腿双手不住的抽搐。
天心驱散毒烟,行至帝日红身旁:“老妖婆,不要卖傻装死,你若不交出解药救那丫头,我此刻便能取你性命。”
帝日红除了抽搐的全身,反应全无,天心大惊,俯身细细观看,见她面色苍白,伸手一探鼻息,哪儿还有什么呼吸,大惊之下,忙伸手去她怀中摸索,看是否有救杨潇然的解药,细细搜索之下,一无所获,他这才有些急了,菩提祖师只叮嘱自己烟蟑能破帝日红毒烟,他却万万没有料到,这帝日红性命也会丢在烟蟑之上,可怜了杨潇然,这可如何是好。
“天心,不必着急,我来了。”天心猛然回头,菩提祖师踏空而来。
“祖师,这帝日红……”
“不急,你看!”菩提祖师拂尘掠过,打断天心话头,伸手袖中取过一个瓷瓶,他递于天心道:“你拿这瓷瓶,将帝日红口、鼻、耳当中的五只烟蟑引出。”
天心起身取过瓷瓶,将瓷瓶木塞拔掉,一股腥臭袭来,他忙扭头避开这恶臭,也不多问,将瓷瓶轻轻凑近帝日红口边,“波”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入瓷瓶,他扭头望向祖师,见菩提祖师正点点头示意他继续,他这才又将瓷瓶放置帝日红鼻孔之下,“波”“波”两声异响,与方才动静一般无二,继而移至左右双耳,也是如此。
“封堵木塞。”
见菩提祖师提点,天心慌忙将手中木塞按入瓷瓶小口,这才站起身来,走过去将瓷瓶又交还菩提祖师手中。
菩提祖师将瓷瓶入了衣袖,这才笑道:“这五只我要做种留引,不能让三界烟蟑断了绝户。”
天心点点头,身后传来呻吟之声,原来堵住口鼻的烟蟑被收,帝日红呼吸顺畅,心脉复苏,又渐渐醒转了过来,她呻吟过后,慢慢摸索的坐了起来显然眼中烟蟑未除,帝日红不能视物。
“小子,何人授你烟蟑!”帝日红凝而聚听,显然感应的到身旁有人。
“老妖婆,你若不交出解药,只怕我也是无可奉告。”天心回头望着帝日红。
“无量寿福,帝日红,你为虎作伥,这一步走的太不明智?”菩提祖师忽然开口。
“啊……何方高人,拿烟蟑克我毒烟,你是陆压还是鸿钧?”帝日红绞尽脑汁,能抓她命门者,三界之中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
“你在我的地盘为非作歹,我岂会袖手旁观,血祖究竟如何负你,你不该将气赌在五行体之上,你可明白这个道理。”菩提祖师旁敲侧击而道。
“哼,我当是谁,西方教菩提祖师,我纵横三界之时,只怕你与准提还在提茶倒水吧。”帝日红大笑道。
“世间哪还有准提,只不过多了一个佛陀而已,帝日红,莫要逞口舌之利,紫薇神不是你所能依靠之盾,若你识得大体,便交出解药,血祖一事,乃你心中有结,须慢慢打开。”菩提祖师不恼不怒。
“不错,血祖有一身猩红斗篷,从不离身左右,上面绣有你帝日红三个大字,你们之间,只怕真有什么误会。”天心顺菩提祖师语势而出。
“什么……”帝日红一颤:“我亲手为他缝制的燃岚血篷,还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