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止大帝,冒昧小子天心前来请罪。”天心跪拜当前。
“你还来做什么?”冰冷之下自有一股威严所在,北止大帝头都未回。
“北止大帝,我身负血仇,有事相求大帝,不是我不识趣,只是三界四海之下,除了大帝你,我实在别无他法……”
“你师父是陆压道人,肩负三界四海第一神锋,又是五行体现世,我又能帮你何忙。”北止大帝打断天心所语,依旧冷冷冰冰。
天心知道北止大帝性情孤僻,昨日他识破大帝身份,有故意接近之嫌,他不敢再有言语相激,忙道:“大帝还请息怒,我并非有意不识大帝,只因为无意之中我知晓大帝并非耄耋之老者之容,当你将古琴欲相赠于我之时,我才恍然大悟,若非北止大帝,谁人配拥有这三界十大神器——大帝遗音。”
“休要妄言,你身负血仇,与我何干,你可知道,我连我结义兄弟的血仇都能放下,你怎敢还来寻我!”北止大帝丝毫不理会天心的一番解释。
天心一怔之下,慌忙道:“大帝,若真龙大帝真值得你为他报仇雪恨,我相信你一定会义不容辞,你的割袍断义,恰恰是为三界四海的千秋万世造福,真龙大帝旧部对你不依不饶,百般纠缠辱骂,你都能做到如此不为所动,试问这三界四海之间,谁还能有如此胸怀,能有如此大肚,带不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不牵挂,大帝,你可知道,你与真龙大帝初识,那时候的他,是最好的他,可是如今的你,才是最好的你啊!”
“带不走的留不下,留不下的不牵挂。”这一句话让北止大帝心中一动,
“大帝遗音”一声悲凉之调而起,似乎天心于千丝万线之中,恰恰有一弦触动了北止大帝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他口中忽然轻歌而起,悲伤惋惜之意情传声到,正是天心第一次见他时那悲凉之曲:
“寂寂雪花不与倾,
旧情湮没岁月中。
执剑许下平生情,
奈何泪雨泣丝弦。
北风不忘当年义,
人瘦月缺清风冷。
诉生平,
恶龙殇,
乱我心思。”
一曲作罢,许久,许久,天心小心道:“大帝,还请放开胸怀,救天心一颗孝心,还三界一个安稳太平,我父母族人因我五行之体而遇害,师父不辞而别,天帝真九羽被困,三界混乱,百姓遭殃,皆因我而起,我不能坐视不理啊!”
“你性狡诈,知我身份而故作不知,我如何信你!”北止大帝忽然站立,瞬间不见了踪影,从天心进这灵明神宫至今,他居然连正眼都未瞧他一眼。
“大帝,我只是小心而为之,并非狡诈!天心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你若不能帮我,我只有长跪这灵明神宫不起了。”
“好,灵明神宫一向寂寞,你自便。”北止大帝声音远远传来,显然已经远去。
天心此时心灰意冷,却又别无他法,北止大帝若不理他,也许他这就下山而去,另想他法,偏偏他最后一句“灵明神宫一向寂寞。”让他心中隐隐察觉自己尚有一丝峰回路转。
天心就这般跪坐于地,一日、二日、三日……七日过去了,他不吃不眠,不喝不动,如泥塑石刻一般,若不是玉爪护主,不时飞到那小桥流水下,蘸湿鸟喙,给天心擦拭干裂的双唇,只怕他早就虚脱无力了。
眼看又是七日过去,看来北止大帝早就将灵明神宫中长跪不起的他遗忘,自己看来是会错意了。
再这样下去,徒劳无益,天心终于想通,离开北冥,找大哥在商量对策吧。
北止大帝不想插手三界恩怨,他可以理解,但他的血仇已经与三界的安稳分不开了,阴谋者觊觎的是整个三界,父母族人只是牺牲陪葬品,他已经毫无退路可言。
他忽然动了动身子,玉爪看出异样,一阵脆鸣,扑腾着身子在天心身前跳跃着。
天心小心的抓起玉爪,轻声道:“真是可怜你了,你本是神鸟,可是跟随了我,一顿饱餐没有,将你饿的这般瘦小,等我出了北冥,我一定悉心照料,还你神鸟之态。”
那玉爪尚处幼年,血脉高贵却未入修行之道,哪里能听的懂,只是转动着那两只小眼睛,尽显与主人的亲昵之情。
天心站起身子,不禁两腿发软,许是跪坐的久了,经脉不通,更加是腹中空空,身不由己。
他走近冰水之溪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肚清水管饱,缓解饥饿之感。
稍稍好受了一些,瞥见了北止大帝离去之时遗落于高台上的“大帝遗音”。
这古琴,大帝本要赠予他的,只怪他一时心急,才落的今日之境况,世事无常,缘分未到。
天心情不自禁走上高台,他轻轻拿起古琴,竟有了伸手弹拨之意,罢了罢了,北止大帝与自己的情分,也许便只有这五音十三徽了,不能强求,他心中这般想到。
盘膝而坐,伸手而下,一股悲凉灵明神宫之中响起,凄切哀怨,凄厉欲绝。
一曲拨出心中苦,孤苦伶仃孑然身;二曲弄出世间难,三界四海有不公;三曲弹出兄弟心,世人难懂孤心泪;四曲倾出父母恩,前路茫茫心惆怅;曲曲心中过,世间难过活。
许久许久,就连玉爪都被琴音感染,默默注视着主人,久久不动。
“好,好,好,看来天心你当真性情中人,这‘大帝遗音’我欲赠你,又怕你惺惺假态,我欲古琴试你,才能现你本真,很好,很好。”北止大帝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这灵明神宫之中,听天心一曲作罢,赞不绝口,连连道好。
“北止大帝,你肯原谅我了。”天心惊喜之余,这几日以来的颓废沮丧一扫而光。
“先来填饱肚子再说,你看那是什么。”
宫门外,早有翩翩仙女送上盘盘果味山珍,玉爪一见之下,飞身急扑而去。
“玉爪不可!”天心虽然嘴中这般说,其实肚中馋虫饥饿,深深咽了几口唾液,仍然无法克制。
“你还是这般做作。”北止大帝不由佯装一怒。
天心慌忙跳下高台,伸手朝盘中抓去。
饭饱茶足,北止大帝才道:“你替英招解我灵明神宫之围,我还未答谢,不知道你所求何事!”
天心这才敢正面看着个亦师亦帝的北冥之主,仰慕之情油然而起:“我举手之劳,大帝不必客气。”
这才将自己身世,如何拜师,临涧血仇而起,师父陆压道人隐退,师门隔阂生出,苍穹庄中被龙行无迹所救,祭龙谷中取出龙骨绝锋,有人私放峪法山之风,一一说与北止大帝,说完这些,这才从怀中取出两截“盘古令”,双手平举过北止大帝跟前道:“大帝,就是此令,大哥说纵观三界四海,只有北止大帝才有重铸此令之能,我才有了今日一拜。”
北止大帝伸手接过这一断为二的“盘古令”,点点头道:“龙行无迹自然知道我手中有一尊‘八卦阴阳炉’能融合三界万物,只可惜这‘盘古令’乃盘古大帝当年拿混沌玄铁打造,只怕若没三界神兵神器做引,恐怕也难。”
天心一听,诧异道:“大帝的意思是要复原这‘盘古令’还需拿龙骨绝锋做引,那龙骨绝锋可有损伤。”
北止大帝微微笑道:“自然会灰飞烟灭,成就‘盘古令’。”
如天雷入耳,这龙骨绝锋不世神兵,怎么能在他手中毁掉,但‘盘古令’一线,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好容易得见北止大帝,又怎能放弃。
见天心脸露为难之色,北止大帝这才笑道:“龙骨绝锋这般神锋,自不可当引子而用,想那三界四海之中,有十大神兵,十大神器,又未必都落在善人手中,妖邪诸魔也掌有其二,你自取来,又何必担忧!”
天心恍然大悟道:“这般最好,北止大帝,你给我一个月,我自当取来引子复原这‘盘古令’。”
不想北止大帝又摇摇头道:“天心,你又想的简单了,一个哪儿够,我需要你找寻三界四海天地之中的五件神兵神器,方能融合。”
“五件?”
“不错,正是五件,想那十大神兵,有龙骨绝锋、烈焰墨弓、裂云戟、惊魂锤、日月禅杖、打神鞭、行道杖、寒暑剑、如意金箍棒、索魂幡。而十大神器,有狱法镜、金刚镯、人种袋、玲珑塔、天衣无缝、芭蕉扇、紫金葫芦、山河袋、还有我的大帝遗音和八卦阴阳炉。这二十件天地造化之物,除却八卦阴阳炉,你还要取来五件,入我炉中加以北冥灵气,‘盘古令’方能重新复原。”
北止大帝稍稍停顿,这才又道:“我灵明神宫殿门始终为你而开,因为从今往后,你便是‘大帝遗音’新的主人。”
天心已经听的一头汗水,慌忙接过北止大帝递过来的古琴“大帝遗音”,听北止大帝方才提及“天衣无缝”之时,更让他想到了诗冉,不知道此时诗冉,过的如何,有没有心中忘掉了自己。
他不敢多想,也容不得他此时多想,这才慌忙与北止大帝谢了赠琴之意,又习得古琴缩放之法,方告别了北止大帝。
天心心中细数那十大神兵神器,暗叹一声,忧心忡忡,这三界四海神兵神器虽多,但细细想来,能取的,又有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