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大地之上。林梦婵默默地跟随着吴尘。他走她就走;他停她就停。她绝不问他要到哪里去,也不问他还要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多久。
终于有一天,他们结束了荒郊野外的生活,走进了一座小城。看到街边一个酒馆,吴尘就一头扎了进去。林梦婵没有拦阻,只是幽怨地看了一眼吴尘,叹一口气,随后还是跟着走进了酒馆。
占据了一个角落,吴尘坐在了桌子旁,把一杯杯酒水灌进了肚子里。看着吴尘不要命地灌酒,林梦婵生怕吴尘喝醉,可又不敢去劝。因为,她知道吴尘心中的苦楚,但不知道如何来劝,只能默默地用眼神盯在酒杯上,看着吴尘的手起手落,把一杯杯酒送入口中。
一个人的酒量再好,终有醉倒的时候。林梦婵搀扶着烂醉如泥的吴尘,踉踉跄跄的走出酒馆,来到大街上。
这时候,迎面走来几个青年,看着醉醺醺的吴尘感觉十分好笑,忍不住就拿吴尘来逗趣。
“看,这个家伙,喝成这个样子了。”一个青年说。
“来,看我逗逗他。”一个青年说完,就向吴尘走过去。另一个青年忙阻止说道:“别,逗一个醉汉多无聊呀。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说要逗吴尘的青年已经来到了吴尘的跟前,并且另一个青年也凑了过去。这个最后说话的青年也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
见这些青年走过来,林梦婵两只胳膊使劲拽着吴尘,好使吴尘不马上瘫倒地上,同时有些紧张地对走来的青年人说道:“他喝醉了。”言外之意,显然是劝那些青年人别走近吴尘,好防止发生一些事情。
“谁——喝——醉了?我……还能……喝。……你……信,不信……”吴尘说话是舌头都大了,语言含糊,口齿不清。
“醉了?好呀。我就是想看看醉汉来的。”那个说要逗逗吴尘的青年说着,就冲吴尘说道:“喂,你说你没喝醉。我这里还有一瓶好酒。你喝不喝?”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瓶盖打开,空气里立即弥漫了浓郁的酒香。
吴尘布满红丝的眼里,看着酒瓶,立即放出来光亮。脚下一步踉跄,就伸手去夺酒瓶。尽管林梦婵死命地拽着吴尘,可是她哪里有吴尘力气大。吴尘前倾的身体,几乎把林梦婵都带了一个趔趄。
吴尘的手将要抓住酒瓶时,那个青年的手往高处一举,酒瓶已经举过了头顶。吴尘自然抓了一个空。
“来,拿来,我还喝——”说着,吴尘又向前奔去,伸手去抓。
那个青年轻巧地扭动一下,让吴尘又抓了一个空。
“别,别闹了吴尘。”林梦婵一面死命地抓着吴尘的胳膊,一面冲着那青年嗔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呀!”说着,林梦婵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表示心中的不满。
可是,吴尘和那个青年都不理会林梦婵的阻拦。依旧是一个去抢,一个闪躲。忙得不亦乐乎。
吴尘抢不到酒瓶,就一把手抓住了手持酒瓶青年的衣服,威胁道:“你给不给?”
青年一手高举酒瓶,目光看了看抓住自己衣服上的那只手,又把目光转向吴尘的脸,眼神变得冷厉,喝道:“松开!”说着一只手握在了吴尘的手上,要去掰开吴尘的手。
这时,林梦婵顾不得拽着吴尘了,也赶紧伸出两只手去掰吴尘的手,显然她是怕吴尘弄坏了人家的衣服。
还真是怕什么有什么。林梦婵生怕吴尘弄坏人家的衣服,而吴尘失去林梦婵的搀扶,站立不稳,身体立即就萎顿下去。此时,他的手还紧紧抓住了那个年轻的衣服。“嗤啦”一声响,吴尘的手在随着身体倒下去的时候,把衣服生生撕下来一条。
吴尘倒在地上,手里抓着布条,还在不停地说道:“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看着自己崭新的衣服被撕破,青年的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抬起脚就对着倒在地下的吴尘没头没脑地踹了过去:
“我叫你喝!我叫你喝!”
吴尘虽然被踢得在地上乱滚,口中还是不停地叫着:“酒,我要酒。”
林梦婵看到吴尘被打,马上就去拽那个青年。那个青年虽然被林梦婵拉住了胳膊,但是,还一脚一脚地向吴尘踹过去。
另外的两个青年,也一起凑过来,一起把脚踹向了吴尘。
“别打啦,别打啦!我们赔你的衣服还不行吗?”林梦婵嘶声地喊着,喊声中带着哭腔。
“住手!”
这时候,从旁边传来一个夫人的喝声。接着就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呵斥:
“快住手!难道你们没有听到夫人的话吗?”
在这个年轻女子的娇叱声中,那几个青年一起住了手。
年轻女子蹲下身去,伸手将吴尘扶着坐起来。林梦婵也赶紧过去帮忙。吴尘坐起来后,林梦婵赶紧掏出一方手绢,给吴尘擦拭脸上流出来的血迹。看着鼻青脸肿的吴尘,年轻女子对那几个青年说道:
“看看你们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是他先撕坏了我的衣服——”那个青年辩解说。
“住嘴!”
不等青年的话说完,就遭到了来自夫人的斥责。
林梦婵这时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她眉清目秀,容颜皎好如月,一双剪水瞳仁,清澈若泉,那唇角微弧,喜中含笑,娴静之余,带有似水温柔。只是她的眼睛是湖蓝色的。
乌黑头发自后梳起,盘云高挽,上面仅插一支淡紫带黑的木制云纹凤钗,朴素清雅,却不失大方。整体看上去,除了她的鼻子稍大以外,更显得她脸净神清、灵气内隐,再衬合那身天蓝带白的泛底拽地长裙,以及裸露着的皓腕玉臂,真让林梦婵心里思绪万千。
望着这个夫人,心里感激她的搭救,林梦婵连忙上前,盈盈下拜:“谢谢夫人!”
“我看你们好像是外乡人吧?”夫人说道。
“我们是从下界刚刚飞升来的。”林梦婵不忍欺瞒,只好据实相告。
“哦,你们这是要到哪里落脚呀?”
“唉,”林梦婵长叹了一口气,回答:“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说到这里,林梦婵神情黯然。
“原来如此。”说着夫人抬手抿了抿头发,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就先来我府上住下吧。反正府上也有很多的闲房子。你们要走时,我也不会为难你们。”
林梦婵看着倒在地上的吴尘,知道此时无法去和吴尘商议,想了一想后说道:
“那就多谢夫人了。”说着,就再次向夫人拜了一拜。
“橘红,你和这位姑娘搀扶着他,”夫人一指吴尘,“咱们一起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