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赶路,吴尘终于来到了乌城。
乌城是混乱地域里的一个小镇。也是深入混乱地域的必经之路。
吴尘就找到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吴尘刚要入定,就被一阵轻微的声音惊醒,仔细一听,是有人贴着屋顶飞行的破空声,那声音很轻,也很短促,频率也很快,显然此人的飞行术法必是及其高明。吴尘猜到,他之所以要悄悄飞行,只怕是不想有人探知行踪。
吴尘心中一动,连忙从窗中跃出,一个纵身就上了房顶。吴尘散开神识,锁定了夜行人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吴尘追了不到两截地远,就发现前面一条灰蒙蒙的黑影,正走高窜低,飞檐走壁,便毫不迟疑地跟了上来。
夜行人的飞行功法的确很高,如果不是吴尘,而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摸不到夜行人的踪迹了。就算是吴尘,也不得不施展全力,才把和夜行人的距离渐渐拉得近了。
那个夜行人在行进过程中,并不走直线,而是像蛇一样,行走成一个个的“S”形,好像故意在和吴尘绕弯子。吴尘见此情景,行动更加谨慎,更为敏捷。然而,那夜行人并没有改变行走路线,还是走着“S”形。
飞了一程又一程,吴尘渐渐看出来,夜行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在追踪他。于是吴尘推断,他那样做,必然是另有打算。
吴尘跟在夜行人身后,一直追出约有三里来远,眼见着夜行人跃过一个高屋脊后,倏然不见了。吴尘猛提一口真气,把速度提到了顶点,一下子就蹿到了那个高屋脊上。向下看去,夜行人已经跳到了临街的一个小小的院落之中。
吴尘看到夜行人走到北房前,轻轻地在门上一扣,北房里面立即亮起了灯光,接着吴尘就听到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
“死鬼,到这时候了才来呀,把奴家都想坏了。”
随着声音,就见到灯影儿里,有个女人一边穿衣服,一边来开门。夜行人刚走进房子,灯光立即就消失了。
吴尘见此情景,猜想到夜行人大概是来嫖宿暗娼,便感到了然无趣。
吴尘正想起身返回客栈时,忽然神识里出现了四条人影儿,飞一般地直扑过来。吴尘忙用隐身术,把身形隐藏在屋脊的后面。散出神识,关注来人。
不一刻,那四条人影儿已经来到了小院西边的屋顶上。
这时,小院西屋的屋顶上,立即就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吴尘心中一惊,想不到这里事先早就埋伏了人,幸亏自己一直是隐形匿迹,既是这样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发现自己。
这时候,顺着风声,吴尘听到后来的四人中的一人,轻声问到:“来了么?”
“进去了。”那人也是轻声回答。
“还有别的情况么?”
“没有了。”显然,埋伏之人并没有发现吴尘。
吴尘听到这话,才把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儿。
五人一阵神识传音之后,其中一人跳到了院里,其余四人分别占据了东西南北方位。那个占据南面方位之人,距离吴尘藏身之地,不过两丈。还好,那人并没有注意到吴尘。即使如此,吴尘一面屏住呼吸,一面把几块碎瓦暗暗地扣在了手上,以防万一。
跳进院子里的那人刚一落地,就听到北房里响起了一声厉喝:“是谁?夤夜来此,非偷既盗。还不报上名来!”
“哈哈,老朋友来访,你黄云龙,难道不该出来见上一见?”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肖潇到了。快请进,快请进!”说话功夫,屋子里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
吴尘听了对话,暗想:原来是老相识了,只是不知道肖潇他们这五个人,深夜来找黄云龙为了何事。吴尘本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但转念一想,就这样走了,难免不会惊动他们。万一如此,怕是又要引起误会,于是只好耐心等待。
这功夫,吴尘看到灯影儿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向门口走来,就在这个身影儿将要走到门口开门之际,突然“嘭”的一声,门边的窗户先被打开了。就在窗户打开的同时,数道闪着星光的暗器激射而出,直向肖潇打去。
吴尘看得一惊,怎么一点儿征兆也没有,出手便打?方才不是还称兄道弟的么?
再看肖潇,也是早有防备,挥动手中的长剑,一个分花拂柳,将射来的暗器尽数击落。随着左手一扬,一道飞梭直奔那个高大的身影而去。飞梭穿过门上糊着的纸,就射在了那个高大身影的身上。
随即就从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哎呦,疼死我了!”
“芸娘,伤到哪了?”黄云龙急切地问。随后,屋子里的灯一下子就灭了。
吴尘这时才明白,那个高大的身影,原来竟是那个女人装扮的。吴尘不得不暗叹一声,这个黄云龙还真是富有心计。
屋子里灯光一灭,情势立转,变成了院子里面的肖潇在明,屋子里的黄云龙在暗了。
黄云龙身在暗处,接连不断地发射暗器,一个劲儿地朝星光微明下的肖潇身上招呼。这种情况下,肖潇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却没有主动还手之功。气得肖潇是连连大呼小叫,骂声不绝,同时肖潇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或抵挡或躲避飞来的暗器。
吴尘看到,他们在争斗之间,并没有激烈的灵力波动,也没有太大的声响。想了一想,吴尘这才想明白,看来双方都是不想惊动别人。
东南西北四座房顶上的四人,见此情景,相互之间打了一个手势,吴尘身前那人就从南房窜到了西房,而西房上面的人就向北房上窜,同时,北房上的人则贴着墙壁,降到了北房前面的地上,悄悄地逼近了窗户。
这时候,肖潇一个躲避不及,被一枚暗器打中,身形一滞,随后发出一声凄厉的的惨叫:“啊,有毒!”随着这声叫喊,肖潇的身子马上就委顿了下去。
屋内马上传来黄云龙的哈哈大笑声,笑声未绝,黄云龙也发出来了一声惨叫:“啊!蛇君,想不到是你。”
“哈哈哈,黄云龙你就认命吧。让你尝到我的金花蛇的滋味,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原来窗外之人就是让修士闻之色变的使毒高手蛇君。蛇君趁方才黄云龙疏神之时,把一条毒蛇送进了屋子里面。屋子里漆黑一团,黄云龙在和肖潇对敌之时,自然是处于优势。而当金花蛇爬进屋子里面去的时候,这种优势自然又变成了劣势。
蛇君听到屋子里“咕咚”一响,知道黄云龙已经摔倒地上,这才闪身在窗前显出身形,向黑咕隆咚的屋子里面瞅去。
这时候,火星儿一闪,灯光马上就照亮了屋子里面。一个即年轻又妩媚的女人端着一盏油灯,对站在窗外的蛇君说嗲声嗲气地说道:“呦,他都倒在地上了你还不敢进来吗?”
蛇君身子一纵,跳进了屋子,一把就把那女人拦在了怀里,“想我了吧,宝贝?”
倒在地上的黄云龙见到如此情景,恍然大悟,强忍着满腔的悲痛和伤痛,指着那个女人骂道:“原来是你?你这个贱人!”
“你想不到吧?黄云龙。就算你小子精似鬼,也免不了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那女人脸露笑容,分外灿烂,“告诉你吧,也免得你做了糊涂鬼。不是老娘我,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不是老娘我,你怎么又会上了当?”
说完,就从她那小嘴里吐出一串得意的笑声。
芸娘正笑的得意,忽然脸上变了颜色,一把尖刀直插进了她的心窝。芸娘只来及说了一个“你——”字,就扑到在地了。
蛇君把尖刀从芸娘身体里抽出来,血淋淋的尖刀上的鲜红的血液,滴滴答答地滴到了地上。蛇君把尖刀在芸娘的尸体上擦了擦,看看已经没有血迹了,就把尖刀收了起来。
这功夫,守侯在房上的三个人,已经先后进到了屋子里。
最后进去的一个人,刚一落地,就说道:“赶快找找,看那东西在哪里。”
于是,蛇君和其余三人,就在整间屋子里翻腾起来,连一点儿细小的地方也没有放过。最后,有一个人举着一根竹管,高声叫了起来:“哈哈,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最后进去那人说道:“三弟,快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拿着竹管那人,把手中的竹管,紧紧地抱在怀里,道:“这是我找到的,咱们可是有言在先,谁找到,就是谁的。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其余三人异口同声说道:“当然是你的了。只不过是让我们见识见识,怕什么?”
于是,几个人围住了一张桌子,挤到一起。拿竹管那人从竹管里抽出来一卷东西,展开来,铺在了桌子上。几个人同时往桌子上瞧去。最后进去那人,说:“灯光太暗,看不清楚。”说着就从怀里取出来一支蜡烛,手指一点,灯火自燃。他就将灯火高举在手中。
蛇君看着看着,忽然说道:“不好!”挥掌就向最后进来之人打去,谁知手掌还没有打到那人的身上,蛇君就已经栽倒下去,其余二人也跟着一起栽倒在了地上。
最后进去之人,看到三个同伙全部倒在了地上,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们三个废物,还想跟老子我抢这藏宝图,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难道你们不知道,老子手中的七叶草,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把手中的蜡烛熄灭,然后拿起桌上的那张已经泛黄的羊皮纸,凑近灯光,仔细地端详。
他一边端详,一边还是在笑。笑着笑着,他的脸上也变了颜色,随后“咕咚”一声也栽倒在地上,手中还紧紧抓着那张羊皮纸。
吴尘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眼见七个人先后都送了命,不得不为这几个人的短命而叹息。
又过了一会儿,吴尘见再无动静了,就想离去。但又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七个人一起都丧了命,忍不住就起了好奇之心。
于是,吴尘就跳到院里,进了屋子,经过一番查验,吴尘确定七个人中,除了芸娘之外,都是死于剧毒。黄云龙是中了金花蛇的毒,肖潇是中了黄云龙涂在暗器上的五毒散的毒,蛇君和被称作三弟的那个人,还有另一个吴尘不知道名姓的人,三人死后症状相同,联想到最后那人说到过什么七叶草,吴尘断定这三人一定是死于七叶草之毒。而最后那人怎么也是毒发身亡呢?吴尘百思不解。
当吴尘的眼光落到那张羊皮纸上,猛然就醒悟过来:一定是那羊皮纸上也有剧毒。
吴尘凑着灯光,并不用手去摸,神识一扫,知道那张跌落地上的羊皮纸是一副地图。
这张地图,想必就是他们几人你抢我夺的所谓的藏宝图了。
吴尘伸手一吸,那张羊皮纸,就飘落起来。吴尘用灵力将它放进原来盛羊皮纸的竹筒里,又将竹筒用碎布包裹好,这才将竹筒收进手镯里。
刚要出门时,吴尘看到了那只蜡烛,也顺手牵羊,拾了起来。随后又伸手探进最后那人的怀中,摸出来一个小瓷瓶,凑近灯光将瓷瓶看了又看,然后拔开瓶塞,朝里面又看了看,再将瓶口凑近鼻子前面,闻了一闻,一股沁凉的清香从瓷瓶里面飘了出来,吴尘确信瓷瓶里面装的就是七叶草的解药以后,这才将瓷瓶也收进手镯里。
吴尘回到客栈时,暗夜将去,天将破晓。吴尘就在床上盘膝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