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见老太太神色不对，一时不敢答话，而是偷偷看了眼老太太边上的茉莉，见茉莉对自己摇头示意，更是闭紧了嘴。
没听到回答，老太太抬起头来：“怎么不说话了？”
小月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失言。不敢胡言。”
老太太笑了：“都说了那么多了，到现在说不敢胡言？”
小月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恕罪！”
“起来吧。动不动就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老太婆有多难伺候呢。”
老太太说着，放下了碗，拿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
茉莉问道：“老祖宗，不多吃点吗？”
“也不知怎么的，胃口也不好。”
将帕子放下，老太太扶着桌面起身。
茉莉赶紧帮忙搀着，就听老太太说道：“走。去看看婉儿去。”
小月站了起来，绕到了老太太的另另一边，和茉莉一块搀着老太太就出了门。
何婉也已经醒了，正和云容一块坐着吃早饭。
大概是病后初愈，何婉的胃口并不大好，而且整个早上都是愁眉苦脸的，配着那张苍白的脸，怎么瞧着怎么的让人不舒服。
云容见她只喝了几口粥就放下，皱着眉头道：“饱了。”
何婉摇了摇头，说道：“有点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云容面色严厉道：“做人要有起码的自觉，才病了场，第二天起来，就该好好地吃点东西补补。否则这身子骨病怏怏的，什么时候才能好？”
“可是，九妹妹，我真的吃不下……”
“你知不知道这粥是小丫特意给你熬的？比我平日里喝的要好太多。你再不济，小丫的一片心意你也不能这么不管吧？”
“……”
何婉有些被说住了，抬头歉意地看了看小丫。
小丫倒是很好脾气，谅解地说道：“表小姐，你别在意。实在吃不下，就不吃了。这刚病一场，食欲不振也是难免的。”
何婉感激地笑了笑。
云容阴恻恻地嘀咕道：“行。你们都是好人，都善解人意。就我一个是坏人。当这些米都是免费的，要多少有多少。浪费了也光荣。”
这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尴尬了。
小丫有些看不过去了，走到云容的身边，轻声说道：“小姐，你别这样呀。人表小姐好歹是个病人，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人家嘛？”
“行行行，我体谅。可以了吧？”
云容有些无语，拿过何婉吃了一半的粥：“不过，不能浪费的还是不能浪费。你不吃我吃……”
“诶小姐……”
这人吃过一半的，怎么也……
小丫正着急呢，却见何婉已经抢回云容拿过去的那半碗粥，“九妹妹，这我喝一半的。怎么能让你吃呢……你说的对，不该浪费。我把它吃完。”
说着，就簌簌几口，将粥都吃完了。
云容看着，这才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
“明明比别人小，嘴巴却厉害，反而教训起当姐姐的人来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他们忽然走了进来。
刘玉欣也在一块。
小小的屋子里忽然来了这么多人，让云容顿觉原本已经很小的屋子显得格外拥挤，仿佛愈发狭窄了。
“祖母，母亲。”
云容怔怔地跟她们打着招呼。
何婉也慢半拍地问候道：“外婆。三舅母。”
老太太招呼何婉过去，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色，心疼道：“哎哟，脸色这么苍白！”
“外婆，我没事了。”
“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还没等何婉说话，刘玉欣先开腔了：“老太太，这是我的疏忽。小婉在我这边照顾着，我没照顾好。还请母亲责罚。”
何婉见状，忙说道：“不怪三舅母的，是我的身体不争气。太虚弱了。”
刘玉欣慈爱地看着何婉，拉过了她的手，轻声细语道：“小婉，你这次病了，是三舅母照顾不周到。我已经让人准备了些补药，回头就熬好了送你那去。你这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
何婉诚惶诚恐，“三舅母，不用了，这太……”
“没事的。应该的。我不是说过了吗？到了我们这儿啊，就当作是你自己的家。吃的穿的用的，都跟其他姐妹一样的。你有什么想要的，也都可以跟我说。可别放在心里不说，反倒是你自己要跟我们生疏了。那样的话，我们大家可都要难过了。”
“……”
何婉抿嘴笑了笑，点头。
云容在一边看着，这何婉的笑在她眼里怎么看怎么牵强，对于刘玉欣的亲近和嘱咐，她也显得很不自在，甚至有种无形的畏惧。
明明作为座上宾被请到府里做客的表小姐，可似乎实际情况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好啊。
呵呵。这个何婉到底不会粉饰，就算极力地想要表现得好一点，但是，还是马脚露了很多。
云容瞥了眼老太太，这老人家已经由茉莉和小月搀扶着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刘玉欣和何婉说话的情形，面上不动声色，但是，眼睛却充满了洞察和淡漠。
这到底是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物了，又是当家的主母，云容就不相信，自己都看得出来的东西，她这个老姜会看不出来？
刘玉欣跟何婉寒暄完，冲着老太太笑道：“老太太，云容这边地方小，怕是你坐着不舒服，不如大家到我那儿去坐坐吧？”
老太太摆手：“算了。年纪大了，也懒得多走动了。我主要也是来看看婉儿，你屋里不是还有一大帮婆子在等着跟你说事情呢嘛。你先去忙你的吧。我们祖孙两个自己谈谈天就好。”
刘玉欣一怔，看了看云容和何婉，又笑道：“如此，那我把锦莹她们姐妹叫过来，让她们姐妹也陪老太君说说话。还热闹些。”
老太太哈哈笑了下，说道：“今天就算了。婉儿刚病好，也不好太多人，太热闹了。回头，叫她们姐妹几个一起到我屋里去坐就好。”
见老太太如此说，刘玉欣不好再说什么，笑笑道：“也是。那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