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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陆蓁蓁再次见到阿直,是在阿亮的结婚典礼上。

婚礼是在9月份,全哥自从第一届“唱得响亮”进入了前三名之后,凭借着独特的嗓音一下子就火了。

阿亮加入了锥子乐队,也慢慢有名起来。他是在拿到毕业书的当天,跟明姐求的婚。俩人的爱情也算水到渠成。

自从年三十,陆蓁蓁跟米学长联络之后,就慢慢地跟镜子乐队的朋友恢复了联系。

经过了阿孝的离开,陆蓁蓁和亮嫂还是朋友。

所以,这一次,亮嫂亲自邀请陆蓁蓁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没有再提让陆蓁蓁当伴娘的事,到底阿孝已经离开了。

婚礼上,来了很多音乐圈的人。

作为前镜子乐队的伙伴,正当红的阿直上台唱了歌,顿时把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

阿直在春节后,就出了一张新专辑。

那张专辑就是鼓,最原始的鼓点,配合着其他的乐器,再加上最原始的歌声。

阿直把鼓和他的音乐发挥到一种极致。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这样的专辑,从来没有人这么做音乐,歌声都成了修饰。

一开始,这张专辑只有阿直的铁杆粉丝会买。可是,即便买了,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鼓声对大众没有吸引力。

按理说,这张唱片的销售不太好,应该算是失败了。

可是,一位国内的顶级音乐天王公开说很喜欢这张专辑。如果有可能,他很想跟阿直合作。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歌手,乐队公开赞赏阿直的这盘特殊的音乐专辑。

在这些大腕的推波助澜之下,这张专辑《鼓》越买越好,很多酒吧DJ也开始放这张专辑。

阿直开始被圈内人称为华国最好的鼓手,也有人说,阿直是用心在打鼓,也是在用心创作音乐的,他是个天才。

阿直就这样火了,他的原创歌曲唱片征服了大众,他的鼓声征服了圈内人。

阿直才21岁,就隐隐变成了华国最有才华的音乐才子,在国内备受追捧。

站在舞台上的阿直,已经不在青涩,他开始懂得台风,开始懂得激发大众的气氛。

可是,下了台,他的快乐也就结束了,仿佛背负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陆蓁蓁抬头看过去,就觉得阿直身上的气场完全变了。

过春节的时候,他一直在寻找着方向,寻找着自己的路。

可是,这时候的阿直整个人都好像陷入在梦境里,他就像是在梦游,抬起头的时候,也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陆蓁蓁突然觉得,此时的阿直又变回了一抹影子。

打扮得很漂亮的方君君静静地坐在阿直身边。

方君君本来就长得很漂亮,又化了很精致的妆,这让她看起来既美丽又高贵。只是,青春活力似乎都从她身上消失了。

当方君君的视线对上陆蓁蓁的时候,也是那么一副冷淡,不在意的样子。

方君君身上以往那种张扬和任性好像已经完全消失了。

她长大了,成熟了,也不在冲动了,她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化作了冷淡。

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她会紧紧地握着阿直的手。

陆蓁蓁突然觉得,这其实并不是曾经沧海之后的成熟。方君君只是换了一种任性骄傲的方式。

只是,这样的爱情真的好么?陆蓁蓁和阿孝都曾经以为,阿直在也不会跟方君君在一起了。可是,谁又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去洗手间的时候,陆蓁蓁遇见了阿直。

阿直消瘦了不少,他带着鸭舌帽,皮肤在灯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眼眶下面却有些发青。显然,阿直休息得并不是很好。

阿直看到陆蓁蓁也是一呆,他眼睛里划过了说不出的困扰和刺痛。

这种场合,陆蓁蓁也不好跟阿直说什么,干脆就冲着他点了点头,就准备进去洗手了。

阿直却忍不住突然问了一句。

“你该不会,也觉得我做了一件很差劲的事吧?

银龙骂我在犯贱,甚至跟我闹翻了。米哥虽然没说,我知道他也反对我跟君君来往。我妈一直跟我哭,她说,君君进门,她就去死。阿亮看着我就摇头。

全世界都觉得我不应该跟君君在一起。你也觉得我是个傻瓜么?”阿直突然变得很激动。

陆蓁蓁回过头,用那双清凌凌的眼睛凝视着他。

“不会呀,爱情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与别人无关。”

“那么,你觉得我选择对么?”阿直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一刻,他的眼睛是活的,而不在是死气沉沉的。

陆蓁蓁摇了摇头,没有正面回答他。

“阿直,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把自己困住了,能走出来的只能靠你自己。不妨等你走出迷雾再作选择?”

“……”阿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这几个月,陆蓁蓁是唯一肯这样跟他交谈的人。而不是,骂他,指责他,冲他脾气。

之后,他们不再交谈,各自做自己的事去了,就像不曾交谈过一样。

阿直的耳畔却一直回响着陆蓁蓁的话,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他就把自己关进小黑屋。

他甚至不认可自己的存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自怨自艾,觉得自己活着都是多余的。

他很小的时候,就做过决定,绝对不会去伤害女人,不让自己的孩子做私生子。

然而,方君君却用这种方式冲破了他的封锁线。

阿直已经说不清楚,他对方君君的感情了,只是觉得她变得越来越像自己的母亲了。

他没办法丢下她不管,因为他明白被所有人都抛弃,是怎么一种绝望。

到了现在,他还是决定跟方君君在一起。

至于爱情?他大概永远得不到了。因为他始终都挣脱不了过去。

几天后,方君君打电话把陆蓁蓁约出来。

陆蓁蓁到了咖啡馆,就看见方君君正优雅喝着黑咖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太久的敌人的缘故,方君君干脆就在陆蓁蓁面前露出了原形。

“你到底跟阿直说了什么?他居然突然改口说不结婚了?陆蓁蓁你到底安得什么心?是不是一定不让我痛快,你才会开心呀?还是说,你男朋友走了,你就要抢我的男人了?”方君君看上去就像个泼妇。

陆蓁蓁却冷淡地说着:

“他现在不结婚是为了你好。你要真在乎阿直的话,就拼进全力地喜欢他,对他付出更多的爱,跟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反对声。而不是一味地站在他身后,这样阿直会累死的。”

“你管我们呢?我们俩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方君君激动地反驳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诧异。她没想到陆蓁蓁居然会这样说话。

“跟我没关系。只是,你真的爱阿直么?爱一个人应该会心疼他,你心疼过阿直么?还是把他当成这段时间的疗伤的工具?”

“……”方君君第一次无言以对,她心疼过阿直么?她也不知道。

“我很爱阿孝,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做所有的事,换他不要离开我!你愿意拿什么换阿直的真心呢?”

陆蓁蓁说完这番话,就起身离开了。她其实并不想继续看方君君这张精制的脸。就如方君君说得,这事情跟她没关系。

陆蓁蓁离开后,方君君独自坐在咖啡厅久久无语。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

徐启正经营的药膳私家菜很成功,很快就有了第二家店,第三家店,第四家……

曾经跟韩佑文打赌的柳公子,看着这种势头不得不认输。

陆蓁蓁花了很长时间,跟徐老爷子学习药膳。在她的提议下,他们找专人研究药膳配方。

徐启正也意识到,如果可以统一调料,那么每家分店的药膳菜,味道都可以得到保证,他们甚至可以化繁为简。

他也有了开个半成品,调料加工场的念头。

到了2008年,徐启正私家菜馆已经开到了六家,他还在一个山清水秀的远郊区,跟村民合作,开了绿色养生农庄和调料半成品加工厂。农庄提供绿色食材,加工厂提供完整的调料配方。

徐启正的生意很好,好像不管他做什么都顺风顺水。

曾经被黄总介绍,让徐启正叫作叔叔的人,很多都已经赶不上他的节奏了。

徐启正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做大,就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态度,他始终都跟那些人保持着良好的交往。这让他拥有了很好的信誉。

很多人在私底下都在传,徐启正有个大后台,就算是那些衙内也不管招惹他。

可是,到底徐启正的后台是什么来路,却没有人说得清楚。也没有人问徐启正,反正他是发起来了。

陆蓁蓁从大四那年,开始接手了煎饼妹。

说来也巧,别的地方一直在涨房租。

只有煎饼妹除了因为火灾,房东主动降低了一次房租,给了一个很低的价位,这些年就一直都没有变过。

有人觉得煎饼妹是个福地,曾经提出高价想把煎饼妹这个铺子买下来,可是房主却怎么说都不答应。

只说,他跟陆蓁蓁有投缘,就是要租给她。

“……”陆蓁蓁被房东阿姨的“表白”弄得很无语,她总觉得这背后有点什么,却没有深想过。

2008年的时候,钱就周转过来了。

徐启正觉得陆蓁蓁要做事业了,干脆就给她一笔启动资金,让她自己安排。

陆蓁蓁刚好知道,08年的时候,京城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在二环边上推出了一个小户型loft,最小30平米,到了二期三期大到90平。

然而,这时候,很多人都觉得这种小型loft很鸡肋。层高只有4.8平米,用大家的话说,就是这房子有点不伦不类,又小又憋屈,一个人住着都不舒服。

所以,很多人更愿意买50平以上的,也不愿意要这个总平米数超过70的。

5600买一层送一层,这种低价都没人愿意买。

可是,陆蓁蓁却知道,几年之后,因为一所重点名校小学分校将会迁入那一地区。

这个鸡肋loft会逆转成京城最划算学区房,到了2016年,将会卖到10万一平方米。

陆蓁蓁拿到钱之后,干脆就开始就准备贷款买几套房子。

这几年下来,徐启正还是比较信服陆蓁蓁的眼光的。于是,赚到钱的徐启正干脆也出手买了一批房子。

高明和小豆子已经成了管理层,也开始跟着陆蓁蓁买了房子。

他们买得多,柳公子还帮忙打了个折扣。

到了08年六月份,陆蓁蓁就大学毕业了,她考上了帝都经贸大学的研究生。准备一边读书,一边经营快餐店。

7月里的暑期档,一部外国的动画电影突然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熊的村落,灰熊棕熊北极熊各种熊都有,主角是一只熊猫。

那只熊猫只有一个眼圈是黑的,另一只没有眼圈,就跟斑点狗一样。看上去怪模怪样的,显得有些滑稽。

这只怪熊猫一登录中国,马上就遭到了网民们的疯狂吐槽,很多人都在骂老外在乱搞,还有人说这只熊猫一定会扑街。

然而,陆蓁蓁第一次在公交站的广告牌上,看见这只熊猫,鼻子就开始发酸。

霎那间,那些关于独眼熊猫妆的记忆席卷而来。

阿孝曾经对她说过,将来有一天,他会站在一万人的舞台上,化着一只眼的熊猫妆唱歌给全世界听。

陆蓁蓁都不知道她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走进电影院买的电影票,看《巨星熊猫》这部电影。

四周都是父母带着孩子,陆蓁蓁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剧情很搞笑,这只黑眼圈的熊猫,走到哪里都鸡飞狗跳的。

有一段剧情是那只熊猫,跳到树上弹着吉他唱歌。

四周的人都笑得很开心,陆蓁蓁却突然忍不住潸然泪下。

直到这部电影结束,陆蓁蓁一直在哭,为了她等候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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