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身边还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和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应该是他儿子,吊儿郎当歪着肩膀,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
见我出来冷哼一声,显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来川都。
念在李老板帮了我不少忙,我对他还算客气,侧身让他们进屋,“李老板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们去过风行客栈了,说小公子府邸在这。”
李老板就跟进大观园一样,眼珠子骨碌碌的转,还忍不住啧啧称赞,“小公子真有本事,才来川都多久,就弄了这么大座宅子。”
“暂住,暂住而已。”
“那也本事了,嘿嘿,给小公子介绍介绍,这是犬子,李方,他娘姓李,已经走了好几年了。”李老板提及发妻,眼神黯淡下去。
我赶紧招呼他们到客厅。
阿七走了,家里也没个佣人,我只能让他们在客厅候着,自己去沏了壶茶。
等我沏茶回来,老远就听见李老板儿子在屋里和他嚷嚷。
“爹,你老糊涂了?让我跟着个毛孩子混,传到凌阳我兄弟们还不把我笑掉大牙。”李方蹭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说着还往门外看了眼。
“放肆,小公子本事大着,你跟着他好好学。”
“要学你跟着他学吧,拿银子来,我要回凌阳。”
“你……你除了会要银子你还能干什么?”李老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李方,真欠,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要我儿子这副模样,我绝对让他有多远滚多远,还管他个屁!
见我进去,李方收敛了些,回椅子上坐下,没个正型的把一条腿翘到凳子上,狗尾巴草在他嘴里叼来叼去,让我想起了现代那些小混混。
没想到古代也有。
苏言宏被敲门声惊醒了也睡不着,听见李方的嚷嚷声忍不住起床,想看看不孝子长什么模样,没想到竟然是李老板。
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李老板认出他了。
小跑着到苏言宏身边围着他转,“这不是……”
“咳咳……”我赶紧咳了两声。
李老板会意没往下说,没想到李方突然跳起来,“你不是苏言宏么?太守府二公子,苏言宏!”
苏言宏满脸黑线,转身对着李方冷笑一声,“正是!”
苏言宏可是逃犯啊,没想到他竟然敢承认,这下轮到李方有些害怕了,着急上火跑到李老板面前,直接伸手进他怀里去抢了一叠银票出来。
“我才不想和逃犯待在一起,老子要回凌阳。”
“晚了!”
我冷冷出声,苏言宏简直和我心有灵犀,一个后空翻落在李方面前,脸上阴鸷的笑意吓得李方后退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刚才李老板不是让你跟着我好好学么?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我说着走到李方跟前,从他手里抢过银票递给李老板。
“李老板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教导李方的。”
“这……”李老板看着苏言宏,满脸为难。
我伸手在李老板手臂上拍了拍,“李老板放心,我一定拿李方当兄弟,先让言宏带他去挑个房间住下,我们客厅谈,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开始做药材生意。”
一听药材生意,李老板两眼放光,“有门路了?”
我拉着李老板往客厅去,“就差你李老板了,咱们里面细说。”
李方在凌阳就是个混子,拿着家里银子和一帮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啥本事没有,刚才见苏言宏露了手,面对这个比自己还矮一个脑袋的逃犯,有些发怵。
“走吧?”苏言宏坏笑,眼神沉下去,十分吓人。
“爹!!爹啊!”
听见李方近乎凄惨的喊叫,李老板脸色一变赶紧起身,我赶紧大喝,“李老板,你这个儿子再不管教,以后就管不了了,你想害他就去吧!”
苏言宏第一次见这么没出息的男人,一脚踹过去,“赶紧的!”
“爹!!救命啊!”
李方一边惨叫,一边迫于苏言宏的淫威乖乖就范。
李老板在门口看着,终究没踏出去,叹息一声回头,“被我给惯的,他现在越来越变本加厉,为了要银子,连羊癫疯都能发出来,李方要是能有小公子一半懂事,我就算死也瞑目了。”
“放这吧,我给你调教调教。”
“好好,有劳小公子了。”李老板走过来坐下,回头看了眼外面,“小公子,苏言宏怎么在这里?”
“太守府被人陷害灭门,我们正在查找凶手。”
“额……”
“放心吧,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认识的都被我们杀光了。”说到这里,我看了下李老板脸色,满意的继续往下说,“李老板这次来川都,打算把生意迁过来么?”
李老板点点头,“宣纸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把铺子都盘出去了,来川都换个行当。”
“打算做什么?”
“做瓷器生意,小公子觉得怎么样?”
这些天我没少在街上晃荡,已经有好多瓷器铺了,新开一家如果不能在款式上有突破,根本做不起来,我摇了摇头,“不好。”
“那做什么,小公子帮我出个主意。”
我抬眼看了看李老板的面相,晦涩无光,让他自己想肯定不管做什么都亏。
其实我有个特别想做的生意,“这样吧李老板,我出一半钱,咱们开个当铺,利润五五分成如何?”
“当铺?当铺是什么?”
“比如我现在没钱了,但我有个杯子,拿到你当铺来估值,值五两,你就给我三两,当一个月,期限到了我得拿四两来赎,要是我拿不出,这个杯子就是你的了,你可以拿去卖。”
“哦哦,这个好,还不用进货,只是……有人来当么?”
“会有的,你先去盘个双门铺子,盘下来之后再来找我。”
“好好,听小公子的准没错。”
反正潘富贵给的这宅子大,我让李老板就住在这,进进出出都能看见李方,也能把心思全放在生意上。
送走李老板,我去了后院,苏言宏守着李方在井里打水。
估计那家伙在家什么活都没干过,打几桶水就让他叫苦连连。
“李方,我这有个轻松的活给你做。”
“什么活?”李方把桶丢了就跑到我跟前。
“跟我走就知道了。”
说完我转身出去,苏言宏赶紧跟上来,“一滩烂泥,能吩咐他干什么?”
李方揉着老腰跟在后面,听苏言宏说自己一滩烂泥,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苏言宏后脑勺,“你……你说谁烂泥?”
“说你,怎么?还想打我不成?”苏言宏回头,锵声腰间软剑弹出来握在手上。
“欺负我不会武功啊,咱们换个别的比比?”
我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笑,“李方,你最好别惹言宏,之前家里的小厮不小心惹了他,被他给杀了,尸体就投到了你刚才打水的水井里。”
“什么?呕……呕……”
李方刚才喝了井里的水,赶紧用手抠喉咙,哇哇大吐。
我和苏言宏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怀好意的笑。
在街上买了点符纸和朱砂,我带着他们到了通判府门口,选了个面摊一人要了碗阳春面。
“李方,待会我让你去,你就去那个宅子门口发羊癫疯,记得要口吐白沫,等我来给你医治,治好后你就夸我真是个神医,把你十多年的羊癫疯都给治好了,给我磕个头再离开,听懂了么?”
李方一口面吐出来,对我大叫,“什么?让我给你磕头?!”
“一百两。”
“好吧。”李方坐回去,大口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