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记者吗?来,我教教你们这次的事件应该怎样报道。”
老刘没把我抓走,却把女孩和摄影大哥塞进警车里,抓去了警察局。
被他最后这么一弄,我越发看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了。
经过物业身旁时,我问他,“老刘说你装神弄鬼,是这样吗?”
物业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用很凶狠的目光瞪了我一眼,爬起来狼狈逃跑了。
他身上还在不停的流血,经过哪里,那里就会留下一滩滩血迹,还有一个个颜色深红的脚印。只是我怎么看,都觉得那血色无比真实,是从他身体中流出,而不是像老刘说的一样,是物业事前准备好的血袋。
尤其是他脑袋上的窟窿,就算再会化妆,也不能把整个后脑勺都化没有了吧。
我想不出真正的答案,眼睁睁看着物业消失在视线中,只能无奈的转身。
到二楼时,我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用搜寻般的目光四下里张望。
富贵呢?
气势汹汹上楼要找我麻烦的那群人呢?
为什么转眼时间就统统不见了?
小张说他们屁都没看到,楼道里自始至终是空的,没有什么大狗,也没有什么人。
说我胡说,说我神经病。
我脑子有没有病,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明明看到了一切,看到了富贵,看到了十几个人拿着板砖,榔头,钢管,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要上楼找我麻烦,可是小张他们却什么都没看见?
那群人都被富贵吃了?
那富贵又去哪儿了呢?
我越想,越不明所以,最后摇摇头,发出自嘲的一笑,就当是我看错了吧,现在纠结这些并没有多大用处。
我回到家,把整个人扔进沙发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睁眼闭眼,都是老太婆惨白的脸,小区物业一身的血,电影片段似的不停在我脑海里交替闪烁。
我潜意识认定,这两天发生的事不同寻常,非常之怪异,无论是死而复生的老太婆,还是装神弄鬼的物业,都给我一种莫名惊恐的感觉,这里面八成是有鬼。
但鬼在哪儿,为什么会出这么几档子怪事,我却是想不明白。
最后连思绪都被小女孩打乱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去做饭啊,姑奶奶我饿的前胸贴后胸了!”
我望着她,没有动,脸上浮出狐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太婆给我的感觉不正常,小区物业给我的感觉不正常,老刘给我的感觉不正常,小女孩给我的感觉更加的不正常。
小区接连发生的几件怪事可都是由她一手促成,如果不是因为她,强迫我站在六楼阳台上往下泚水,小区居民对我的意见不会这么大,更不会有人接连在楼下摔倒了。
她对小区发生的怪事毫不惊讶也就算了,这表现的未免太淡定一些。
想不让人觉得她有问题都困难。
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好像一直在谋划着我所不能理解的事。
小女孩没有和我解释,她根本就不会和我解释,我在她眼中连奴隶都不如,有主人会去给奴隶解释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所以她很不客气的打断了我的话,没好气道,“我知不知道和你没关系,现在赶紧给我去做饭,姑奶奶我饿了,我饿了,我饿了!”
“你神经病吧!”
有再多的狐疑,再多的不解,再多的困惑,小女孩不想和我解释事情的始末,我也无权得知,最后只能气愤的丢出这么一句话,乖乖跑进厨房给她做饭了。
接下来的事还算正常。
除了小女孩时而会提一些尖酸刻薄,无理无脑的要求外,没再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只是半夜我给小小喂奶粉的时候,又从门外的走廊里听见几声狗叫。
很浑厚,和上一次听到的狗叫声差不多,这不由让我怀疑,门外的走廊里,该不会又卧着富贵吧?
我看向小小,有些踌躇不决,“我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
小小摇了摇头,嘴巴张大着想说些什么,却变成了咿咿呀呀的哭声。
小小的样子,让我更加畏缩起来。
我闺女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有点怪,她能听懂我说话,还能从我的神情中解读出我心底的最真实想法,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她好像能察觉到危险的降临。
上一次富贵在我家门口狂吠时,就是小小第一个感觉到了异样,不停冲我眨眼,想传递些什么信息,因为还不到说话的年龄,所以只能不停的哭喊。
而第二天我推门看的时候,富贵是满身伤的,而且伤的很重,它在昨晚和什么东西战斗过。
之后周八犬夫妇就来了,带富贵去宠物医院检查,周八犬临走时还心事重重的说,富贵八成是活不了了。
今天我在楼道里碰见了富贵,帮我挡住了物业的家人,而现在它又来到了我的房门前,在走廊里狂吠不止。
走廊里真的有什么怪事发生吗?
我纠结着,最终打消了出门看看的想法。
如果家里就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却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小,走廊里真的有什么怪人怪事,再被我招进了家里,就什么都晚了。
“睡吧,闭上眼睡吧,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你。”
听见我的话后,小小终于合上了眼眸,直到睡熟时,她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莫名的不安。
我更是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侧耳倾听着门外的动静,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
狗叫声时而尖锐,变得密集,时而又骤然消失,走廊里传来打斗声,有好几次,房间的大门都在砰砰作响。
这把我吓的汗毛都立起来了,生怕有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闯进家里。
担惊受怕了一夜,直到窗外天色大亮,我悬着的心才微微一松。
揉了揉肿胀发胖的眼,我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轻轻拉开房门,探头探脑的朝外张望着看了看。
走廊里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
好像昨晚的事只是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就在我收回视线,脚步退回房间,想把房门重新关上时,忽然间就看到了什么,接着目光便被定格。
那是留在房门外的爪痕,很深,红漆都剥掉,深深嵌进了门板里,而且爪痕还不止一种形状,少说有两种以上的动物,曾在我门前现过身。
普通的猫狗不可能抓的这么深,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爪子。
如果其中一种爪痕是富贵留下的,那另外一种呢?是什么样的动物?
我回想起,昨天夜里,从走廊传进来的打斗和咆哮声,深思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慢慢就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我掏出手机,拨下了周八犬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周八犬的声音有些悲凉,有些低沉,“谁找我?”
“我,何渔。”
听见对面“哦”了一声后,我赶紧追问道,“富贵呢,你们带它去宠物医院看过没有,身上的伤治好了吗?”
“富贵,富贵它......。”周八犬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接着有些哽咽道,“富贵它死了。”
死了?
晴天霹雳。
我拿电话的手险些没抓稳,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怎么死了,什么时候死的?我昨天还在楼道上见过它。”
“你见过它?”周八犬奇怪道,“还是昨天见的?怎么可能,那天他在你家受伤后,我们带它去宠物医院的路上就死了,你怎么可能还在昨天见过它,你不是故意才这么说的吧?”
周八犬最后的声音略有些气愤,好像以为我是为了刺激他,才故意这么说的一样。
我赶紧解释了一通,但大脑已经混乱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最后安慰了他几句,让他节哀顺变,就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富贵死了?
几天前就死了?
怎么可能?
我昨天还在楼道上见过它,昨天半夜还听到它的叫声,门板上还留着它的爪痕。
怎么可能死了呢!
周八犬不像是会开玩笑的人,他更不可能拿自己的爱犬和我开玩笑。
那,这说明了什么?
它死了,我还能见到,还在我门上留下爪痕,那另外一种动物的爪痕呢,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尼玛,富贵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样的动物能和它战斗?
“你楞在哪儿干嘛?早饭做了吗?树浇了吗?”小女孩打着哈欠,推开卧室的房门走出,看见我矗在门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顿时就没好气道,“起这么早,不寻思着给我做早饭,一个人搁哪儿发楞,你愣什么愣,信不信我一拳头下去,让你在病床上愣上十天半月的?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过分?
你tm白吃白住,天天像皇太后一样对我吆五喝六的,还我过分,你这毛病就是我给你惯出来的吧!
我楞一会儿怎么了?
用得着这么大呼小叫的吗?
我虽不忿,却只敢在心里叫骂,当面是不敢这么说的。
我脚步沉重的走进厨房,做饭时心不在焉的,打不起丝毫的精神。
脑子里时时刻刻在想着老太婆,物业和富贵。
尤其是富贵,它都死了,我为什么还能见到它?
事情发展到现在,越来越奇怪了呀。
我萎靡不振的心态,直接导致了饭菜的质量严重下降。
小女孩吃了一口就再不吃了,还把之前吃的都吐出来,吐了我一脸,她将筷子摔到我脸上,怒骂道,“你做的什么玩意,咸的咸,淡的淡,这烧茄子是烧茄子吗?是用火烤的吧?都焦了还端上来给我吃,是不是这两天我对你的管教放松了,你的骨头又痒痒了?用不用我再帮你松松!”
她举着一个菜盘子就盖在我的脑袋上,挥拳就给我来了个熊猫眼。
“给姑奶奶重新做去,我再吃的不满意,非让你好看!”
“做,做,我做。”
这一天天招谁惹谁了。
我捂着眼又去了厨房,这次说什么都不敢再粗心大意了,直到伺候着小女孩舒舒服服的吃完早饭,我的心情才敢有那么一丝的放松。
但就因为她的一句话,我整个人又都不好了。
“我吃饱了,你去浇树吧。”
还浇啊,小区可都死了两个人了,这次再往下面洒水,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我不去。
“你去不去?”小女孩眉头一皱,凶神恶煞道,“你不去,我现在就把你按菜板上剁了!”
咦,不对啊,不应该是剁小小吗?怎么换成剁我了?
我把你们父女俩都剁了,包一锅亲子装的饺子。
原来......原来,不是准备放过小小,而是威胁升级了啊!她要连我也一块剁了啊。
没办法,我被逼的没办法,只能去浇树。
我一边捏着水管往楼下泚水,一边神经兮兮的念叨着,可别再有人想不开来找我麻烦了,你tm不怕死,我还怕被人骂呢。
嘿!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真搁哪儿念叨呢,一群人就恰巧不巧的来到了楼下。
领头的一个穿着工作制服,我一眼就认出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催债来的。
上一次被我拿水管爆头后,这货消停了几天,没想到今天又找上门,还带来这么多一群人。
估计是强制我还款,没收我房子来的。
眼瞅着他们到了一楼楼底,我赶紧出声喝止道,“站住,别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