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我选的,我不后悔。”程菲说得斩钉截铁。
“那我呢?你有没有爱过我?”方伟握紧拳头,痛苦地问。
“爱过。”程菲心里滑过一丝不忍。
“既然爱过,为什么说变就变?你的心还真冷啊!”方伟恨恨地说。
程菲认真地看着方伟,他的脸庞依旧俊美,五官立体而富有魅力,眼里闪烁的隐忍总能扯动她内心的柔软。
可是,又能怎么样?两人就像两条直线,经过交叉点后,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了。
“方伟,你现在已经有曾柔了,我身边也有高景年,为什么还那么执着纠结呢?你这样会很痛苦,我看着你痛苦,心里也不好受。”
方伟心里一动,似乎闪过一丝亮光。
“我不喜欢曾柔,我一直都是在利用她,我爱的是你,我做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逼你回到我身边!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结婚!”
程菲带着一丝审视地看着他,在细细掂量他的话,脑里翻腾着各种情愫。
方伟慢慢地靠近她:“我们有过美好的时光,有过甜美的时刻,你难道就不怀念吗?你难道就这么狠心决绝地爱上另一个男人?你可知道,我是有多爱你!”
程菲心里某个部位被触动了,有些情感顷刻间瓦解。她强忍着酸意,努力压下哽咽,很平静地说:“你爱我?你怎么爱我?用你那种尖锐的方式吗?你知道吗,我们当初分开了五年,再次见面时,你是怎么对我?刻薄、嘲讽、打击、刁难。如果你心里要是有半分爱意,会这样对我吗?这些不说了,毕竟当时有误会。后来我们和好了,重新在一起,你妈妈不喜欢我,你维护过我吗?你只会让我忍让!当我遭遇车祸在医院举目无亲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吗?当我被父亲暴打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了生意上的利益,就利用曾柔,你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你就这么狠心对待她?”
听到这么一番话,方伟眼神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程菲的话他无力反驳。他死死地盯着程菲,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也许我爱你的方式用错了……”
程菲深深地吸几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冽:“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曾柔。你不爱她,可以离开她,何必要利用她?”
方伟烦躁起来:“我和她的事,我会处理。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这时,高景年在长廊的另一头,缓步走来:“菲菲。”
他已经看见两人,也看见程菲情绪有些激动,但是好像一点疑惑都没有,叫唤她的声音也特别温柔平和。
“菲菲,摄影师让我们过来摆pose,准备拍摄了。”
“我这就来。”
说完,程菲又看了方伟一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抱起裙角,向高景年走去。
方伟正想追,一抬头,看见站在两三米远的曾柔,脸色很难看,目光抖动,显然,刚才方伟的话她听进去了。
方伟扯唇冷笑一下,他不怕曾柔知道他心里所想。
对于不爱的人,他从来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也不会内疚。
“方伟,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纠缠不放,你的脸皮真厚啊!”曾柔没那么好的忍耐,忍不住出言讥讽。
方伟眼里寒光一闪,正想说话时,手里手机响,他低头看一下来电显示:沈君。
“沈君。”
“老大,你让我查曾柔的事情查到了!”
方伟心头微震,下意识地看了曾柔一眼。
曾柔对于方伟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转而接电话的举行很是生气。
她一直在隐忍,在顺从,在委曲求全,可是换来的是冷漠、尖锐以及伤害。
直到现在,程菲已经有了另一半,准备结婚了,他还是不死心不放手,那她呢,她也是有血有肉的啊!
“方伟,今天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曾柔不依不挠,她要问个清楚明白。
方伟不理会曾柔,他的注意力放在电话上,耳膜里清楚地传来沈君的声音:“我查过了,程知行的银行卡上转出了200万,接收的账户户名叫易平,大方建筑公司的项目部经理,上次集团一个在建楼盘坍塌,楼盘的承建商就是大方建筑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就是易平!当时易平因为玩忽职守被判三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忽然以保外就医的名义放了出来,现在还能自由活动!我猜,很大可能是他拿了这笔钱去公关活动!”
方伟锋利的眉头骤然拧起来,眉心之间笼罩着一层逼人的寒光。200万的礼金转身就落在易平手里、楼盘坍塌、玩忽职守、保外就医......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他马上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望向曾柔的目光,冷冽而锐利。
曾柔浑然不知道方伟在听着什么,她只知道方伟对她的话压根就听不进去,如此忽略她,让她剜心割肉般难受,往日积压的怨恨此刻倾斜而出,她一把抓住方伟的衣服,仰起脸,想控诉想悲切,祈求得到他的怜惜和温柔,然而,一看之下,发现方伟的眼眸发出冷冷的寒意,眼底有燃烧的愤恨,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我妈不是给了你爸200万礼金吗?这200万你花去哪里了?”
本想渴望方伟的柔情蜜意,突然间听见到这么一句没有任何铺垫的话,加上他表情阴沉凛冽,曾柔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惧怕慌乱......她结结巴巴地说:“钱给我爸了,给他了......给了......没花出去......”
“真的没花出去?”方伟唇边噙着一丝冷意,阴沉的眼神几乎要击穿她一样,她几乎要抵受不住,下意识地抓紧方伟的衣服。
“没......”
“沈君刚才告诉我,这200万从程知行的账户转出去,转到一个叫易平的账户上,听说这个易平曾经负责过天恒集团一个楼盘建筑工程,后来这个楼盘坍塌了,他被判刑三年,怎么前阵子就释放出来了?”
一阵阵寒意从心底涌上来,曾柔脸色苍白,身体发抖,脑里已经混乱一片。他还知道什么?他了解多少?......
“说不说?”看着曾柔一脸恐惧害怕的样子,方伟不由得大吼一声,震动曾柔耳膜嗡嗡响,她眼泪几乎流下来了,颤声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可是你在美国时交往的男朋友!”
“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回国后就和你交往,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啊,我有多爱你,你应该知道啊......”
曾柔哭出来了,眼泪把化好的妆容都弄花,刷出一道道泪痕。
方伟厌恶地看着这张丑陋的面孔,滚动的怒恨简直要将曾柔吞噬!
如果不是她找人设计,使楼盘坍塌出了人命,他何至于拘留,集团何至于缺乏资金,何至于被迫和她联婚,何至于丢掉心爱的人?
“你爱我?用这种方式爱我?”方伟冷笑着,句句如刀,迸出最深的憎恨,“你的爱让我觉得恶心!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让我恶心无比!”他一把甩开曾柔的手。
曾柔往后退一步,复又扑上来拉着他衣袖,哭着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可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们还准备结婚了,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不能这样对待我啊!”
“结婚?”方伟冷冷地看着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只有厌恶、憎恨:“你找人算计我设计我,我还会跟你这种人结婚?做梦!至于孩子,”他的声音徒地加重:“我根本不在乎!你爱生就生,我绝不认账!”
他不再理会曾柔,决绝地转身往楼下走去。
曾柔全身冷到冰点,今天是拍婚纱照的日子,雪白的婚纱已穿在身上,正憧憬着美好一刻的时候,方伟突然反口不结婚,她既难堪又羞辱,还有不甘心……
“方伟,别走,别丢下我”
她想追他。
不知道是心神恍惚还是慌乱过度,没留意拖地的婚纱,给脚一踩,身体失去平衡,往前一扑,越过方伟,就从楼梯滚了下来。
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在影楼回荡着。
正在楼下一个角落里摆着姿势让摄影师拍照的程菲,听见惨叫声,不觉抬头,顺着声音看过,便看见一个白色身影从二楼楼梯滚了下来。
待看清楚身影时,她不禁大吃一惊,滚下来的人是曾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