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佟家,佟安西使劲地踩着油门,法拉利快速地在路上驰骋着。敞开车篷,凉风迎面呼呼地狂啸。眼前不停地浮现出刚刚佟爸的模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越是想着,佟安西直接将油门踩到底,眼里带着决然的神情。不知道开了多久,忽然,原本安静的路上出现一个小孩,在车子的前面蹦跳地玩耍着。
见状,佟安西连忙快速地踩下油门。眼看着快要碰上的时候,佟安西立即迅速地踩下刹车。转动方向盘,车子朝着一旁的大树撞过过去。砰地一声响起,法拉利直接撞上树。
身体本能地往前而去,整个人撞到方向盘上。幸亏有安全气囊,佟安西并没有受伤。从车上下来,来到树下,佟安西发泄地用力一脚踹到树下。脚上传来阵阵疼痛,佟安西这样才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不停地踹着树,就算脚趾已经疼得受不了,她却还是用这种方式自虐。就在她沉浸在难过的情绪中时,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佟安西,你真狼狈。”
话音未落,佟安西迅速地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靳天爵,愤怒地喊道:“你在看我笑话吗?看到我这么可笑,你很满意是吗!”
看到她激动的情绪,靳天爵的眉心蹙起。这些日子同、居相处,佟安西总是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他忽然感觉到,她一直在压抑真实的情绪。
“你只是可怜。”靳天爵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回应。
生气地转身,佟安西往前,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滚,我不想看到你!”说着,佟安西生气地将他推开。
只见她的眼圈发红,微微地扬起下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坠落。瞧着这样的她,靳天爵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佟安西,想哭就哭。这样,反而更可悲。”靳天爵冷静地说道。
抹去还未夺眶的泪水,佟安西自嘲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哭,我有什么可哭的?我是可悲,所有人都看不起我。”想到佟爸完全不考虑她的感受,对他冷漠以对,佟安西的胸口一阵疼痛。别过头,不去看向靳天爵的视线。
没有多想,佟安西转身,忍着脚上的疼痛,径直朝着前面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担心她有任何意外,靳天爵追了上去。
走在安静的路上,佟安西经过一条桥,走向桥边。看到她的举动,靳天爵不由加快脚步。
靠在栏杆上,迎面而来夜风,佟安西低头,看着桥下的湍急河流。不说话,闭上眼睛,任由着泪水悄悄地流淌。
靳天爵站在与她不足一米的位置,皱起眉头,注意到她的举动。看到她脸上静静流淌的泪水,靳天爵的心里有些困惑。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吹干了她的泪。佟安西慢慢睁开眼,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你为什么一直站在这,担心我会想不开吗?”佟安西望着他,声音带着鼻音地询问。
单手抄在裤袋里,靳天爵漠然地回答:“不想被连累而已。”
闻言,佟安西自嘲地说道:“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你不是应该更开心吗?这样,我就不会缠着你,想要生孩子。你那么讨厌我,一定很想我滚得远远的。”
“你死了,我跟你是法律上的夫妻。这件事,会被公开。”靳天爵云淡风轻地回答。
听着他的解释,佟安西呆愣了几秒,苦涩地笑着。“你走吧,我不会想不开。”佟安西仰起头看着星空,低沉地说道。
瞧着她伤感的侧脸,靳天爵随意地回应:“这里风景好。”
看着他,佟安西转身:“既然你喜欢这,这留给你。”说着,佟安西迈开脚步,朝着前面离开。走了几步,双腿一软,忽然重重地摔倒在地。双膝跪在地上,佟安西眉心紧锁,一副痛苦的样子。
发现她的异样,靳天爵走上前。蹲下、身,看到她的手捂着脚踝,而高跟鞋里,正淌着血。眉头紧了几分,靳天爵捂着她的脚,脱掉她的高跟鞋。只见鞋内的脚趾头都明显地红肿,不同程度地在流血。
“佟安西,你果然喜欢自虐。”靳天爵凝重地说道。
拿开他的手,佟安西不去看他的脸:“不用管我,我不需要你同情。”
瞧着她的神色,靳天爵神情不悦,转身,直接离开。走出几米,忍不住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那依然半跪在地的纤瘦身影。“笨蛋。”低声地骂了一句,靳天爵调转方向,重新往回走。
来到她的面前,靳天爵没有说话,注视着她倔强的眼神。沉默片刻,低沉地说道:“上来。”
不解地看着他,佟安西的眼里带着困惑:“什么?”
靳天爵转身蹲下,背对着她,不耐烦地说道:“我背你。”
嗯?佟安西傻愣了几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摇晃着双手,轻声地说道:“不用了。”
声音提高了几分,靳天爵命令地开口:“上来。”
见他固执地蹲着,佟安西犹豫了好一会儿。瞧着脚上的伤,佟安西最终还是身体前倾,缓缓地靠在他的后背上。
靳天爵没说话,平稳地站起身,背着她,朝着前面来时的路走去。感觉着背上的重量,靳天爵低沉地说道:“佟安西,你真重。”
面颊上闪烁着一抹红晕,佟安西羞涩地低头。对女人而言,被人说胖,还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思及此,佟安西解释地回答:“最近吃太多。”
靳天爵没有回应,神情漠然地走在马路上。
靠在他的后背上,佟安西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想起离开佟家时的情景,佟安西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为什么要追出来?”
“我乐意。”靳天爵镇定自若地回应。其实,他也不懂原因。只是等脑子回过神时,他已经开了车,追了出去。
想起离开时的情景,佟安西垂下眼帘,轻声地说道:“今天的事……”
“不需要告诉我,没兴趣。”靳天爵冷淡地打断她的话。
望着那好看的侧颜,佟安西忽然觉得心脏漏跳一拍。抱着他脖子的手慢慢地收紧,佟安西真诚地开口:“谢谢你。”
靳天爵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走向自己的车子。华灯初上,昏黄的路灯,慢慢地将他的身影拉长。
医院的急诊室内,佟安西坐在一旁,任由着护士为她上药。“啊,疼……”佟安西吃痛地轻呼。
护士一边上药,一边责怪地说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伤得这么严重。接下来要注意伤口,小心着别感染。”
看着右脚的五根指头都被缠着纱布,佟安西沉默着。侧过头,看着放在地上的崭新平底鞋,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眼前不由自主地闪现出靳天爵的面容,佟安西感觉到心脏加速。
包扎好伤口,佟安西穿着宽大舒适的平底鞋,小心翼翼地走着。走出急诊大楼,只见医院里没什么人。瞧着四周,没有看到靳天爵的身影,佟安西有股失落,却也觉得正常。
迈着缓慢的步子,慢慢地走着,尽量不触碰到伤口。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佟安西心中苦涩,却已经流不出泪水。这一刻,她的内心是绝望的。对于父母亲情,她是绝望的。
“安西!”萧思涵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佟安西抬起头。看到是她,佟安西灿烂一笑。
小跑到她的面前,按着她的手臂,萧思涵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摇了摇头,佟安西的唇边带着笑意,温和地说道:“没事呢,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见她的双眼明显红肿,萧思涵张开双手拥抱她,责怪地说道:“没事就好,你也真是的,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走吧,我送你回去。”
靠在她的怀里,佟安西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甜甜地说道:“好,我们走吧。”
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着,萧思涵八卦地问道:“你刚说,是靳天爵送你来医院的?今晚他吃错药了吗,那么好心?”
想起他背着她的画面,佟安西赞同地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意外。不过,真的很感谢他。要不然,我今晚就得睡在荒郊野外了。”
“你想过,这事情怎么解决吗?佟家人这么对你,不如你直接跟他们脱离亲子关系得了。”萧思涵越想越气愤地说道。
苦涩一笑,佟安西自嘲地说道:“并不是我想脱离就能脱离的,除非,是他们不要我。有的时候想想,我活着就是一个悲哀。”
拍了拍她的肩膀,萧思涵鼓励地说道:“别气馁,会有解决的办法。等以默回来,或许他可以帮你。”
佟安西没有回答,来到萧思涵的副驾驶座旁,打开车门:“希望是吧,走啦,我们回去啦。今天靳天爵帮了我,晚上给他准备一份夜宵作为奖励。”
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萧思涵在心中默念:“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