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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花月夜,寒江雪

不知道为什么睡了那么久,还会如此渴觉,这两天我仿佛处于随时随地都会睡着的状态,甚至有时候站在那里就开始迷糊。

“喂,喂!成雅!”有人在旁边尖叫。

我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是关娜。这个女人我不爱答理她,把头埋进臂窝里,继续睡我的,反正现在是午休时间,你还能去打我小报告?

“呵呵,春眠不觉晓,你是处处好睡觉啊,你手机都震动有一个小时了,你接不接?不接就关了,烦着呢!”

我这才听到手机的蜂鸣声,这几天我好像彻底变得迟钝了。打开,放在耳边:“喂?”

“喂,成雅?”

“嗯,你哪位?”

“不会吧,你忘了?我和你约好的,今天来接你下班。”

我直着眼睛想了好几秒,才猛然醒悟过来:“啊,纪文涵!”

“不错,还没忘,我还以为你爽约闹失踪呢。”

“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想问你能不能早点下班,咱们好对对词什么的。”

“……啊,好吧,你四点来行不行?”我费了好大劲才把舌头转了个圈,没让“我不想去了,不好意思”之类的话从它上面溜出来,没道理,我自己的问题,让别人改变计划来迁就我,就算是我帮别人忙也是一样。

“行,到时候见!”

从纪文涵的黑色奔驰在我身边停下来的时候,我就开始琢磨一个问题:纪文涵和郑为在公司里的职位大概处于同一水平,为什么郑为开的是帕萨特大众款,而纪文涵开的却是奔驰S系?我对车虽然没什么研究,但这款车萧程曾经兴奋地指给我看过,没有七位数是下不来的。但转念想想,关你什么事啊!于是打着呵欠问:“有什么词要事先对好的?”

纪文涵转动方向盘,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回事?精神很不好。”

“嗯?脸色很差吗?”我从包里掏出镜子照照,“我有随身带着粉底液和唇膏,不过一般不用的,要不我化一化妆?”

“不用,不是脸色的问题,你是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我看着你都困,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调整一下就可以。”我把头发散开,重新扎起来,用手擦擦脸,再晃晃脑袋。

“好点没?”

“好一点了,不过看上去还是累,你真的没事?”

“没事,你放心,我不会在你父母面前睡着,呵呵。”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有什么事,我也希望能帮你。”

我弯一弯嘴角:“有些事,我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何况是别人。”说着,不等他回答,就转开话题:“对了,你都没告诉我,你爸三年前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淡淡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他说的理由,我根本不相信。”

“他说什么?”

“他说,她家里负担太重。”

“……长辈们有时是有这个考虑,你为什么不信?”

“你不了解我爸,他要是这样势利,我倒轻松了,可他根本不是,所以我到现在都不明白。”

“那他是什么样呢,凶吗?”

“不,其实,说起来,他是很好的人,很好的父亲。”

他这句话,我没太以为然。自从听了他上次的描述,我的印象中,他的父亲就一直是以极难相处的面目出现的,所以见到之前,心里不是不忐忑的。

没想到见了面才发现,其人如纪文涵所描述,真是个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帅老头。他的年纪在五十到五十五之间,长相就是老年版的纪文涵,父子两个温和笑起来的神情简直一模一样。所以我看着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他是如何充当封建家长,用极端的手段拆散一对鸳鸯。

我们是在“檀苑”的大门口遇见的,当时我正吃惊地看着纪文涵:“你家住这里?”

“是啊。”

“檀苑”的名号我只在杂志上见过,第一次见是在公司图书室,一本全球性商务杂志,那上面的广告版面可称得上寸纸寸金,“檀苑”却占据了整整三页铜板彩页勾勒出一幅顶级富人社区的生活全景,其图片低调、冷然,几乎不配任何文字说明,却充分传递出奢华的魅惑。

当时看得我垂涎三尺,不过离开图书室之后就差不多忘光了,如果不是不久它的名字又出现在一家娱乐周刊上——那是狗仔们多天跟踪某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终于拍到她出没于该社区内一富商的处所,于是炒出爆炸性新闻。

于是我接下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问他:“那你听说过XXX上次在这儿被狗仔拍到的新闻没?”

“咦,没看出来,你还挺八卦。”

“呵呵,那你有没有见过她?”

他还没回答,后面突然有车鸣笛。纪文涵瞄了一眼后视镜,微笑道:“看来他挺重视今天和你的会面,这么早就回来。”

“谁?”

“我爸。”

“?!他他他……”我紧张起来。

纪文涵看看我:“你不要紧张,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入这小区,沿着明净宽敞的车道,在葱翠的绿树间绕了几个弯,最后减速停在一栋巴洛克式别墅前的停车道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豪宅:“搞半天,纪文涵,你是豪门啊!”

“豪门?算不上,暴发户而已。”他自嘲地笑笑,对我说:“现在我下车,你先别动,等我给你开车门。”

我怔了两秒,反应过来:“这就开始进入状态了?”

“嗯,一级戒备啊,老头子就在后头,精着呢!”

他开了车门,握住我的手,温柔地把我扶下车,柔声说:“慢点儿。”

说着,带我转一个身,向着身后不远处的人走去。那个人刚刚从车里出来,站在夕阳里,背着手,看着我们走近。

“爸,这就是成雅。”

对方在落日温暖的余晖中对我伸出手来,笑得温暖慈祥:“你好啊,小姑娘。”

我默默地坐在桌旁,看着一盘盘菜被端上来,听着身边纪文涵和他父亲在平静地交谈。这实木的长桌边,只有我们三个人,围着它,坐得非常随意,看不出有首席之类的规矩。而他的母亲,竟然系条围裙,亲自下厨。

我看着她忙碌,只觉得坐立不安,虽然我是个假的准儿媳,看老人这么辛苦,心里也过意不去,于是几次站起来想跟去厨房,却每次都被拦住,只听她笑道:“我今天是特意给用人放的假,要你尝尝我的手艺,你就乖乖坐这儿等吧!”

我只好坐下来,却仍是别扭,纪文涵转头低声对我说:“我妈就喜欢做菜呢,可平时人聚不齐,她今天好不容易大显身手一回,你可别扰了她的兴。”

“你家还有什么人?”

“还有我弟弟,他不一定回来。”

“哦。”我点头,发现纪文涵的父亲正看着我们,他眼中的慈爱和任何一个看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子女而感到满足的长辈,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奇怪,这个家庭里,我感受不到什么专制和压抑,他们如同所有平常人家一样,一家之主风范的男主人,慈祥勤劳的女主人,孝顺懂事的儿子,相处和睦,其乐融融。那种不愉快的事,是怎么发生的?

这时女主人正把碗筷放上桌:“行了,汤在炖着,其他菜都齐了。”

“要不要等小雨?”

“别等了,这孩子最近都不见人影。”

“行,那咱们先吃吧。”

又是一个小雨,可能是纪文涵的弟弟吧,我也没在意。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可是那些嫁入豪门的女孩儿,有几个能吃到婆婆亲手煮的东西?我倒是暗暗替纪文涵未来真正的女朋友感到庆幸。

“哎,成雅,你吃菜啊,还合胃口吗?”纪文涵的母亲热情地招呼我。

我瞪着我的碗,纪文涵这时正夹了一大块蜜汁松子鱼填进去。我偷偷踢他一脚,别再塞啦,扮恩爱也不能把我当国宝喂。

他扫我一眼,凑近我耳边,一脸柔情的笑意:“帮帮忙,合作点!”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拼命咬住下唇,唇角还是弯起来,想想这样也不错,估计看上去是甜蜜不胜的模样。忍着笑抬头才立刻注意到,对面那个长者正看着我,他似乎洞悉一切的双眼中,有一丝叫做担忧的情绪一闪即过,快速得让我以为是错觉。

正在愣神间,突然听到门开的声响。

“小雨回来了?”

门厅处的人似乎在换鞋,只“嗯”了一声。

我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还没想到,只听脚步声走过来。

“呵,没等我啊?”

我正准备回头,却在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准备好的笑容便冻死在嘴角,甚至连累到整张脸,僵硬得一动都动不得。身后,那样漫不经心的语调卡在半道,我艰难地转头,看见周明宇一张清秀的脸全然变了色,那神情,就如同青天白日里,迎面撞上一个鬼。

唉,涵宇,涵宇,我为什么就没想到。

这顿饭接下来吃得叫一个如芒在背,周明宇的目光每次扫过来,我都暗地里一个激灵,一身冷汗。人不要脸你就是不能跟他比,这个人竟然比我快得多镇静下来,甚至展开一个微笑:“呵,这就是大哥的女朋友啊,真够突然的。”

他母亲舀了碗汤,放在他面前:“哪里突然了?你大哥前几天就说过要带成雅回来了,你都不在家,怎么会知道?”

“叫什么,成雅?”他抬起眼,对我微笑,眼神里却全是叫做挑衅的东西。

“对。

“幸会幸会。”他伸出手来。

我看着这只手,尽管它如此修长白皙到近乎完美,却曾经给我留下那么不堪的回忆,我真宁可把手伸进火里,也不想碰一碰它。可现在别无选择,我不能当众跟他翻脸,就只好伸出指尖,略微触碰一下,就赶快缩回去。

他冷漠地笑,转开视线,坐下来,懒洋洋地搅动碗里的汤。

“不烫了,你喝吧。”他母亲说。

他却放下汤匙,站起身,拉开椅子:“不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得先走。”

他母亲说:“怎么这么突然?喝完再走吧。”

“妈,你给我留着,我回来喝,好不好?”

听他的脚步一直远去,然后是开门关门的声音,我才缓过一口气。

“小宇怎么回事?”他父亲问。

“不知道,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真是这样就好,你有空也说说他。”男人温言道。

他妻子点点头:“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然后转头对纪文涵笑:“文涵,我也要说说你呢。”

“什么?”

“你呀,也不肯帮帮你弟弟,跟你说多少次,让你去涵宇,你就是不肯。你看,成雅也在这里,你说,哪有人不进自己家公司,跑去别家打工的?是不是?”

“啊?呵呵。”我只有跟着笑一笑,我哪有什么发言权。

纪文涵神色不变:“我知道,妈,这我会考虑。”

两个老人都沉默,几秒之后,他父亲才开口,语气平静沉稳:“别太久。”

回去的路上,我对纪文涵说:“说好了,没下次了。”

他说:“怎么,我家人给你印象很恶劣?”

“不是,你父母,人真的不错,这么有钱,却还能这么平和。”

他笑起来:“你知道刚改革开放的时候,我爸最开始做什么生意的?”

“什么?”

“卖废纸。”

?!卖废纸卖出那样一间公司?

“真的?”

“嗯,那时候是原始积累阶段,然后慢慢做大一点,开了个小的包装公司,一步一步,做到今天,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

“了不起。”

“所以,”他淡淡地微笑,“他们知道,财富又不是你天赋的权利,没道理就因此不可一世。”

我点头,同时困惑,这么明事理的父母怎么会教育出周明宇那样的怪胎?

“对了,还有我弟弟呢?”

“……还、还行。”

“这孩子有时候是皮一点,不过他不是坏人。”他的语气,虽然尽量轻描淡写,却包含着掩不住的宠溺。

我在心里说,靠,那样还不是坏人啊,再坏,估计得进局子了。想了想,还是说出来:“如果不说,真的看不出来你们是兄弟俩,你跟你弟弟,长的也不像,性格……好像也不一样。”

他顿了顿,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知道我们关系的人的确很少,我们连姓都不一样呢。我和明宇,不是亲兄弟。你看到的我母亲,是我的继母,我十岁的时候我爸遇见她,她那时候是一个厂里的会计,算是不错的工作,为了我爸,她辞了,一心一意帮他,既做贤内助,又做合伙人。现在的涵宇,可以说是他们两个打下来的。”

“你很尊敬她是吗?”

“是,她对我,有时候比对明宇还要好,我没见过我亲妈,所以她就是整个儿的。”

可能我被他话语里的感情打动,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溜了出来:“可是,你还没完全谅解你爸,对不对?”

他不语,我有点后悔,这话好像太唐突了。

“对不起啊。”

“不,没什么,其实你说得对。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愿意进涵宇,我想,是因为无论我跟他怎么努力,试图像以前一样亲密,但在我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根刺梗在那里。就算对它视而不见,它也不会消失。”

我看看他俊秀的侧脸,那上面却只有光影的明灭,看不出什么情绪。

“真的,纪文涵,听我一句,往事不可追,别再继续。”

“我当然明白。”他淡然说,“明白是明白的,努力也努力过。”

“结果还是一样?”

他没回答,我真是多此一问,如果不是一样,我今天和他回家,是做什么的?

“其实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无可奈何,除了忘掉,什么都做不了,你说,有什么办法?”忽然的,我感到深切的疲倦,说服不了他,能说服自己吗?

他静默几秒种,才缓缓开口:“可是,成雅,如果我对你说,我明知道这世上有美好如春江花月夜,却偏偏只喜欢独钓寒江雪,你说,又有什么办法?”

我怔住,心中一片惘然。

他也不再说什么,车里,只能听见音响里的乐声如流水般渐渐填满这突如其来的沉默。

是啊,有什么办法?我若知道,早可以喜悦安然。

“大哥,我如果知道,我早就拿诺贝尔和平奖了,对不对?”只能仰起脸,笑着说一说《玻璃之城》里的台词。

他也笑一笑:“成雅,谢谢你。”

我正要说话,手机响起来。

“喂,萧程?……正要回家呢……嗯,是上次说的那个……没事啊,有什么可担心……好,没问题的……再见,哎,等会儿,我这两天都没去医院看云鹏师兄,他没再发作吧?他……哦,那他公司……唉,我明白……好的,那就这样,拜。”

放下手机,才发现早开过我家路口几百米远。

“哎!纪文涵,你开过了!”我喊一声。

他没什么反应,我转脸看他,他双眼正直直地看着前方,看上去在专心致志地开车,但明显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我吓一跳,这样的走神,你想害死我和你自己啊。

伸手推他一把,他才突然醒过来似的:“什么事?你刚说什么?”

“你已经开过我家路口了。”

“哦,哦。”他开到下一个路口,转动方向盘,转个弯往回开。

“你刚才怎么了?”我问他。

他迟疑片刻:“我不是故意听你讲电话。”

“啊?没事。”

“可我有点事想问你。”

“你说。”

“你说的云鹏师兄,是不是宋云鹏?云鹏公司的宋云鹏。”他慢慢地说。

我有些吃惊,他也认识他吗?不过想想,那么知名的人物,这也不奇怪。

“是的。”

“他怎么了?”

“……”我这才想起来,萧程说云鹏公司已经从各方面全面封锁了宋云鹏入院的消息,虽然这种事不可能封锁太久,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否则对已经危机四伏的云鹏来说,无异于更添一重人心动乱的负担。可惜我没这方面的敏感,所以一时想到,就说了出来。

“没怎么,感冒了。”

“你不信任我?”

我有些慌乱,同时深恨自己的失言:“不是。”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你的语气,不是在关心一个感冒的人,云鹏面临危机我是知道的,但到底到了什么程度,还有,他本人又受到什么牵连?”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真的,是不能。可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大约最多两天,瞒不住的,你等着看报纸就能知道,所以,别问我了,别让我为难,行不行?”

他果然没再问下去:“好的,不好意思。”

“没什么。”

车在我家小区的门口停稳,我推开车门,回头想对他说点什么,却实在想不到。现在我思绪混乱,头脑昏沉,实在没什么金玉良言,可用来帮助他人。

“再见。”我只能下了车,对他扬一扬手。

他隔着车窗对我笑笑,接着便发动车子,绝尘而去。我在原地呆立两秒,才转身走向家的方向。

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叫我一声:“成雅!”

我转头,只见右手花坛旁边一个人,以他一贯玩世不恭的姿态靠在那里。一点红光在他指间,亮了又暗,在昏黄的灯光中格外显眼。如果不是这个和落满一地的烟蒂,我还真以为这个男人的心情跟他脸上的笑容一样悠闲。也是,以刚刚那场在他家的巧遇来说,他也不会这么快就真的冷静下来吧。

他向我走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

“你来做什么?”

周明宇停了下来,顿了一下,再开口话语中伴随着讥嘲的冷笑:“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了。”

这人早失去我的信任,我仍保持着后退的姿势:“你站在那儿别动,要说什么就快说。”

“呵,成雅,你不至于吧。”

“你少废话,你不说我走了。”

“这么隔着八百米远?你也不嫌累得慌,这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我能把你怎么样?”

我看看左右,果然,往来的人以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和他隔这么远对话。

“再说,你也不想我说的什么让路人听到吧?”

的确,这种变态,什么话说不出来。我伸手到包里,走近他一点,心里盘算着他要是干什么我就掏出防蚊花露水往他眼里喷。那玩意可是蛇胆的,喷出什么好歹来也只能说你自己找的。不过他这会儿倒真的是规规矩矩地站着,我走过去,他反而把烟掐灭,把手抄进口袋里,平静地看着我。

“成雅,你老实说吧,你想干什么?”

“……这话似乎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想干吗?”

他没回答,只打量我一下:“看你这又干又瘪的模样,当时我一定是脑袋缺氧了。”

我差点儿被他气笑了:“周明宇,我告诉你,当时我没去告你你就要偷笑了,做那种事你还有理了不是?”

“那你也不能怪我,你知道,你是那种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欺负欺负的女人。”

靠,这什么话,是说我长得很欠抽吗?

“滚,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弯一弯嘴角,琥珀色的眼睛里却全无笑意:“我要说什么?呵,我要说我真TM看走眼了,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早该知道你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你多有手段呵,招惹一个两个还不够,你还想招多少人呢!嗯?说给我听听,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疑问立刻得到证实,果然为他哥哥而来:“你说纪文涵是不是?”

“废话,你招别人我还懒得管呢!你还真把自个儿当盘菜了?”

“……”

TMD,我真不懂我干吗要在这儿听他废话:“你废话完没?完了我就走了!”

刚转身要走,他伸手拉我一下,声音瞬间放柔下来:“别这样,喂,我倒很有兴趣知道,上次,到底谁帮你解的药,林哲?”

我瞪着他,这人态度的善变,身为女人的我也自愧不如:“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你知道那种药,不做上个至少三四次是解不了的,怎么,你和林哲不要感谢我一下?”

我真想在这张漂亮的脸孔上,狠狠扇上两巴掌。但一转念间,改变了主意,我对他说:“实话告诉你哦,上次帮我解药的,是木木。”

“谁?”

“就是那个美女啊。”我笑眯眯地说。

周明宇愣了两秒,突然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好像快吐了。

“你……你……是蕾丝边?”

蕾丝边?我还的确良咧!不过看他这样我实在是爽,于是点头:“对,你不是GAY,但我是蕾丝边。而且那感觉,真的爽透了,你有空,不如来试一下?”

可不是,三九天的浸到冷水里,可不是爽到透心凉?

周明宇秀气的五官都扭曲起来:“你……你……你……真TM恶心。”

切,这谁能比得过你呀?不过我懒得说,只对他弹弹手指:“所以,你下次再对人家做这种事的时候,最好先打听清楚人家的性取向,免得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哈哈。”

周明宇的耐心可能被我这个恶劣的玩笑彻底磨得精光,镇静下来之后,眼神和语气都开始变得烦躁:“那你为什么还要纠缠我哥?”

“……”光顾着恶心他,忘了这出了:“你管我?我高……”

还没说完,就被周明宇一把拎住胳膊,他的声音很低,却是凶狠而急促:“我警告你,你他妈是什么我才不高兴管,你去勾搭什么林哲、萧程之类的,随便你!但你要是敢伤我哥的话,你就试试看!”

我没太注意他后面的话,而是被他提到的名字说得怔住:“你怎么会知道萧程?”

“呵,你自己做的事,忘了?不是你指使他,我会被他揍那么狠?打得我一个多星期都没法见人,你自己看看,这道疤还留在这里,怎么着,都不敢认了?”

看着他转过脸,一道淡淡的伤痕如月牙般弯在他眼角,我彻底蒙了,萧程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他一点都没透露过。

周明宇放开我,目光中威胁的意味却更加浓重:“我告诉你,我不是为这事跟你翻旧账,你那件事,本来我还挺过意不去,我以前,从来不对女人用强。不过我为这事挨了两顿揍,怎么也还清了,你要是为这件事故意招惹我哥,我绝不会放过你,我有办法让你比上次惨十倍,而且绝对没人来救你,你信不信?”

我揉着手腕,隔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周明宇,你真的了解你哥哥吗?”

他本来已经转身,听了这话立刻回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想帮他,你该了解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然后才能解决不是吗?”

“他的问题是什么,你知道?”

“我不知道,可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兄弟俩,他曾经承受过些什么伤痛,你该知道。”

他若有所思地盯住我,几秒之后点点头:“是的,虽然不十分确切,可是我知道。我也希望可以出现一个人,平复他的伤口,可是,你记住,那个人,绝不该是你。”

“我也希望。”

“很好,我希望你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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