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兵器监的大人们都很好奇。您上一次说过，火药还有更好的配方，还请师父告诉我吧！”汤若望一脸人畜无害的看着魏麒麟。
魏麒麟呵呵了两声，却没怎么说话。
和新钢炼制方法相比，新火药的配方，岂是能够随便的告诉其他人的？
炼制新钢，不过是将工业小小的向前推了一步，具体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还需要整个社会和国家的共同推动。
可是火药技术不一样，一旦将高效能火药技术告诉了这些人，那无异于让整个时代都向前迈了一步。
因此效能更大的火药配方，魏麒麟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告诉兵器监的人。
毕竟，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无品秩参军，自己也没有傻乎乎的想到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别人。
魏麒麟面露难色：“新型火药的配方，那还得靠你们自己去摸索呀！我只能告诉你，火药的作用非常大，前途非常光明，所以火药的研发也可以作为兵器监的一个发展方向。”
魏麒麟呵呵的笑着，便拿起了茶杯。
在大明，拿起茶杯就是端茶送客。
脸露失望的汤若望却置若罔闻，睁着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仍然追问道：“师父，这样藏着掖着可不……”
“藏你个大头鬼勒！要是真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你现在这样追问，难道是有逼问我的意思吗？”魏麒麟眼睛一横，眼神中透露出无奈，却又显示出生气，慢慢的喝下了一口茶。
经过了这么多天，魏麒麟的心中已经隐隐的有了一盘棋，而怎样将这盘棋下好，才是魏麒麟现在需要仔细思量的。
对于魏麒麟而言，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先把眼前的这些难关应对才行。
不然，一味的将自己脑海中所知道的技术全部爆了出来，现在自己又不是当家人，自己操这份闲心干什么。
举个极端的例子。
如果魏麒麟告诉了兵器监火药的配方，指不定哪一天小皇帝翻脸了，自己就被押到刑场被装填了新式火药的步枪枪决了。
因此魏麒麟现在告诉其他人的技术，大多是比较基础化的，并没有太超出于这个时代本身的发展。
汤若望不是傻子，看到魏麒麟不愿意说，汤若望也只得无奈道：“师父，既然如此的话，那咱们来说说火铳吧！您对于火铳还有什么建议吗？”
按照魏麒麟之前所订立的发展方向，现在兵器监的主要研发方向，在于武器的小型化和便利化，最终实现实战化。
就国情而言，如果大明是游牧民族的话，那么追求火炮的大口径没有问题。毕竟，游牧民族要面对的才是高墙城池，而且拥有足够的马匹进行运载。
对于本身就已经具有超强防御力的高墙城池的大明而言，在目前阶段，盲目发展重炮的话，实在是有些浪费研发力量了。
若是守城重炮真的有用的话，大明的整个东北也不会被后金所占。
作为穿越者，魏麒麟明白未来战争发展的趋势，在可预见的将来，大明的主要敌人将是以骑兵作战的后金。
后金的骑兵看似厉害，但是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个个金贵，因为人口数量的关系，少一个就没一个。因此对于这些后金骑兵最大的伤害，就是依靠密集的火力，消灭他们的骑兵。
因此魏麒麟才会对兵器监提出重点发展火铳的建议。
兵器监的人自然不蠢，魏麒麟将形势说明之后，特别是树立了针对的对象——后金，兵器监的发展路径一下便明确起来，就连之后前来参观的小皇帝，也大为赞赏。
“研发火铳一定急不得，心态要放好。每一个细节，都必须经过实战环境的试验，更不能受外行人的影响。据我所知，神机营有一些家伙心神不安，不断地渴望谋求火铳和火炮的大口径，这种思想是错误的，你们必须坚决的抵制这种想法。”魏麒麟严肃的看着汤若望，认真的说道。
汤若望坚定的点点头，觉得受益良多。
直到现在，他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只有十四岁。
虽然汤若望口中称呼魏麒麟为师父，但是内心里其实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一番作为并且超过他。
可是每次和魏麒麟聊天之后，汤若望就好像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如同经历过一次思维风暴一般，能够有全新的收获。
魏麒麟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看着汤若望：“我不妨再指出一点。虽然大炮的研发，可以相对停滞，但是并不代表火炮技术停止。其实我非常看好舂炮，现在既然已经炼制出来了新钢，你们可以试着开始研发舂炮的小型化，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哦。”
“舂炮？”汤若望有些不理解了，满脑子的问号。
舂炮就是古代的迫击炮。
他的炮口角度非常高，并不依赖直射火力进行杀伤。主要是依赖超多的火药和大口径炮弹，进行取曲射杀敌，非常适合攻城。
不过在实战中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虽然能够很好的攻城，但是必须抵近射击，而一旦抵近射击的话，就极有可能会遭到敌方的破坏，伤亡非常的大。
两军对战之时，因为不是直射火力，而是依靠从高空砸下去。因此弹着点面积非常小，砸中谁就是谁，命中率极低，杀伤力也非常低，大部分的势能都运用到了上升空中去了。
危险的是，因为火药性质的不稳定，很多时候常常会因为误装火药，从而导致炸膛。
更让人诟病的是舂炮的有效射程，就算是使用单颗大型炮弹，能够攻击的距离也没有超过一百米。
填充速度的缓慢，则是让舂炮完全沦为了摆设。
同时期的欧洲也有舂炮，基本上处于被无视的状态。
虽然现在的大明已经在城防之上装备有一定数量的舂炮，可是几乎都处于不怎么使用的状态。
至此，汤若望才会非常奇怪，为什么魏麒麟会突然提到舂炮？
看到汤若望大为不解的模样，魏麒麟继续解释道：“舂炮这个词并不怎么形象，我不如换一个词！我们就将舂炮叫做迫击炮，迫近杀敌的火炮。杀伤距离的确有限，但是它的无死角重量轻等特点，却非常适合机动作战。因此你们不妨试着研发一种小口径的开花弹，甚至可以让它在空中爆炸。这样如果在敌人的头顶上爆炸的话，它的威力就可想而知了，而对于那些骑兵而言，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空中爆炸！
小口径开花弹！
这一字一句都让汤若望脑子中，猛地出现了这种火炮的形象。
等待不及的汤若望立即从旁边的书桌上拿过来一张纸，磨了一会儿的墨，拿着笔：“师父，那是不是……”
魏麒麟看着他那磨蹭的样子，忽然一拍自己的脑袋：“你们是找到了石墨，对吧？”
汤若望拿着笔，一个劲的点头。
“现在书写实在太不方便了，等下我给你写个方子，你给我弄几只铅笔过来！”
刚才魏麒麟看着汤若望想要写东西，却在那里磨了半天的墨，顿时便感觉到书写不便。
这个时代的墨看上去文雅，但实在太不方便。
每次想写的东西，记载个事情，都需要花个半天磨墨，就算是事先磨好的墨水，也会因为不注意保存而干枯，甚至结块！
魏麒麟想到石墨，则刚好可以制作自己心目中的铅笔了。
汤若望就是一愣！
“铅笔？”
“对，就是铅笔！”
魏麒麟笑呵呵地摸着自己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