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小孙女,和你长的一样好,如果没有死的话,她说不定已经上学了。”小陈顺着老毕的意思,把东西送到陈老太的房子里,刚想告辞,就听见坐在长椅上的年老妇人幽幽说道。
他顿时哽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皱着脸往门外走,谁知老太太鹰爪一样细长的手指忽然狠狠抓住小陈的手臂,吓他一跳。
“不能去那栋楼,会被缠上,然后家破人亡!”她低沉的声音透着恐惧和怨恨,眼睛里面似乎充血,从面目慈祥的奶奶又变成昨天失态的陈老太。
小陈有些惊慌,他扒开陈老太的手指,然后快速冲了出去,直接冲回旁边的屋子,这个时候的陈老太还在后面放声尖叫:“别靠近……别靠近!”
一进屋子看见老毕,小陈直接冲上去:“师傅,刚刚陈奶奶又出现昨天那种情景,她让我绝对不要靠近那栋小楼,说如果进去的话,就会被里面的东西缠上,直到家破人亡为止。”
“家破人亡吗?”老毕喃喃说道。
此时的老太太蹒跚走向自己的房间,从床下的大洞里拿出一张照片,看着昏黄的画面上四个人的如花笑颜,忽然之间豆大泪滴从凹进去的眼睛中流下,带着难以忍受的呜咽声音,在空寂冰冷的屋子里回荡开来。
今天的小楼和往常一样宁静,之前发生的命案似乎并没有给居民们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除了最开始那几天会被邻里指指点点有些不适应之外,后面的风平浪静让他们又回到朝九晚五的生活当中,毕竟大家都是要讨生活过日子的,谁又有闲心天天抓着这些事情不放。
王桂芬用着楼下公用厨房,给自己简单下了点挂面吃,吃饭之后还要赶班车去城里,她新找了一份工作,还是护理老人,但是这家给钱给的很痛快,从一开始就说明,每个月工资给三千块,虽然不包住,但是会给补贴,如果老人家身体好转的话,还会有奖励,算是个不错的活,可千万不能迟到。
她三口两口连着面汤和几根剩余面条吞下肚去,黑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笑容,收拾完碗筷之后,她转向房间,正是一楼拐角的103房,打开房门,一夜密闭空间飘出一阵不算好闻的味道,她皱皱眉头将床头的窗户打开,阳光斜着照射进来,让此时床上还躺着的人有些厌烦的翻了一下身。
“你干啥,没看见俺睡觉呢吗。”说着就把被子捂上头顶。
王桂芬狠狠拍打了一下厚厚的被褥,大声喊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猪都没有你睡的多,你个窝囊废。”
周大伟是王桂芬的丈夫,此时眼角糊满眼屎,手脚不停动来动去,听见王桂芬埋汰她,又加上自己本来刚睡醒脾气暴躁,就一下子将跪在床上的王桂芬掀翻在地,大声吼道:“你他妈找茬是不是,老子晚上还有值夜班,你还惹我。”
王桂芬一看周大伟真动了气,也不多说什么,爬起来就拿了包往外边走,周大伟在身后不停的咒骂:“才来城里几年,染上一身坏毛病,嘴碎,下次结结实实收拾你一顿才好。”
看着王桂芬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嘟囔着又爬进被窝,准备在猫上一觉,晚上值夜班最是累人,最起码要睡上一个下午才能把精力全都补回来。
王桂芬出门的时候,看见有个细高个在看她,好像也是邻居,恐怕是听见了她和周大伟吵嘴的声音,顿时觉得脸红起来,匆匆走出院子,便向着村口公交车站走去,老毕此时就等在公交车站口,一是他要回去城里查看陈老太家的卷宗,二是这里是去往城里的必经之路,或许能碰上一两个小楼住民也说不定。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到王桂芬的时候,老毕眼睛一亮,他看看手表,离下一班车来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用来问话已经是绰绰有余,于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等到王桂芬走过之时,忽然开口说道。
“你是王桂芬,对吧,我是市刑警队的,有话问你。”言简意赅说明自己的情况,他看着王桂芬的脸色迅速转向青白,便适时加上一句:“只是问话,不用紧张。”
“警察同志,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别……问,问我。”
老毕点点头:“谁都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都是看证据的,我也就是正好遇上你,所以问上一两句,你好好配合,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嘛!”他说的大义凌然,可是对方却越发显得瑟缩,好像老毕在威胁她一样。
看她自己说不出来,老毕叹了一口气,只能主动问道
“你搬进小楼多长时间。”
“大概两年,这和那个案子有关系吗?”
王桂芬紧张看着老毕,急急说道:“不是我,那尸体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是个保姆,天天早上出门晚上回家,一天都没有闲下来过,要不是老周告诉我那事,我都不知道小楼居然发生了命案。”
老毕眼睛一亮,“你既然是保姆的话,主要工作是什么?”
王桂芬的眼神有些迷惑,似乎觉得老毕问话问的不在点子上,但是基于对警察本身的畏惧,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说:“工作一般都是护理无法自由行动的老人,然后接孩子放学,做饭这些。”
“护理老人?你一个人?”
王桂芬点点头:“我力气大,干活利索,从村里到城里大概有五年时间,一直都是做的护理型保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但是城里租房子太贵,所以我们才找了这么个地方,没要想到居然会发生命案。”
老毕锐利问道:“发生命案后,为什么不搬走。”
王桂芬摇摇头:“这里房租便宜,而且又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搬走。”说完还特意看看老毕,似乎想用这种行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老毕没有说什么,王桂芬又急急嚷道:“我觉得那对搬走的新婚夫妇有问题,什么‘午夜哭声’,我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听见过,肯定是他们瞎编乱造出来的,你应该去查他们。”
老毕眼看着行驶过来的班车,说:“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