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关慎行正好又一次完美地进球,场外响起了一阵掌声。在掌声中,关慎行感觉到了一丝丝真实的感觉,再也不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了。
这一个周,每天关慎行都会出门去运动,有时候会约上宋离和金辉,有时候是单独,每天都会跟大家一起吃饭,他的转变让每个人都感到很高兴,只要他没事,一切都好。晚上吃饭的时候,关慎行说道,“要是爸爸可以早点回国就好了,我很想见见他。”唐虞正好在秦时月离开之前的三天去了国外,因为一个很重要的国际商贸会议需要他出席,暂时还不可以回来。
关谨言说道,“再过几天爸爸就可以回来了,我们就可以跟爸爸团聚了,别急嘛!”
金辉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说道,“阿行,爸爸过几天就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野炊,爸爸上次就说了要去一次,正好他回来的时候天气会更加暖和一点。”
关慎行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笑笑,说道,“是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见他。没关系,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吃过饭,金辉把关谨言拉到了一边,悄声说道,“谨言,阿行今晚有些不太正常,最近咱们还是多注意一点,我有些担心。”
关谨言眨巴着眼睛问道,“怎么不正常了啦?我看他很正常啊,这几天他恢复得很好,有什么问题吗?”
金辉皱眉说道,“他刚才忽然说了要见爸爸,我才觉得……”
“哎呀,老公,你想多了啦,他要见爸爸,是因为他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特别想要见到亲人是可以理解的,就好像我在难过的时候就特别想要见到你一样,不是么?”关谨言说道。
金辉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透,担心关谨言会跟着担心,于是便说道,“是我多想了,不好意思谨言。”
关谨言嘟着嘴说道,“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不就是随便说了说么,怎么就又跟我道歉了。”
金辉亲吻了一下关谨言的额头,“早点休息吧,不早了。”
一夜难眠,金辉始终在想着关慎行刚才的话,他总觉得最近关慎行其实不是真的恢复了,而是想要配合大家,让大家不为他难过,所以才故意装作他释怀了,毕竟金辉是精神科的医生,对于一个人的心理他还是很了解的,但是现在他很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什么事情都没有。
隔天,金辉又跟着关慎行一起去跑步。关慎行忽然问了金辉一个问题,“金辉,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金辉一愣,心里的不安马上又开始了。“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不可以吗?难道是你在下逐客令了?”金辉开玩笑地说道。
关慎行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问问而已,毕竟阿姨和叔叔,还有承承还在那边,你们都出来一个多月了。”说道“一个多月”的时候,关慎行心猛地痛了一下,是的,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
金辉说道,“没关系的,他们去了附近的一个城市度假了,我跟医院请了一年的长假,正好现在可以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等到过一段时间你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你还没去看过谨言的婆家呢!”
说道这里,两个大男人会心地笑了,关慎行说道,“只要有你在,我还担心她被照顾得不好么?不会的,我很放心她跟你在一起。”
“那就不想过去玩玩了?”金辉问道。
关慎行愣了一下,“我当然想过去。”
“那就不要犹豫了,人生需要几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看过几天咱们就可以过去国外参加他们当地很盛名的一个节日了,你一定很感兴趣的。”金辉兴致勃勃地说道,他注意到关慎行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悲伤和遗憾的神色,是的,金辉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很多猜想都是对的。
金辉的心瞬间变得很是冰凉。
这段时间公司一直都交给杨文斌,杨文斌这天下去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着,忽然走进来一个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文斌,辛苦了。”
杨文斌看到关慎行的一瞬间愣住了,马上站起身子,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阿行,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恢复了没有?”其实杨文斌更担心的是关慎行的心情。
关慎行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会怎么样呢?我身子很健康的,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只是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一个人肩负这么多的担子,谢谢你文斌,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不在,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你。”关慎行歉疚地说道,一想起公司,自己花了那么多的心血,跟秦时月付出了那么多换来的,现在马上就要……关慎行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至少秦时月是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幕的。
杨文斌拉着关慎行坐了下来,给他开了一罐饮料,说道,“阿行,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最近我一直都埋头在公司里,都没有去看过你,也不知道你恢复得怎么样,实在是我很抱歉的。”
“我没怎么样,不需要你来看望,你客气了,最近让你很受累,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们大家一起聚聚,好吗?”关慎行说道。
杨文斌看着关慎行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自信模样,心里很是高兴,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打不倒的,无所不能的男人,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关慎行邀请了宋离和金辉一起,四个男人一起出去聚餐,夏晴和关谨言都没有去,临出门的时候关谨言还对金辉说道,“我就说哥哥没事吧,人家现在还主动跟你们一起去吃饭放松呢,不要想太多啦,最近你一直是在担惊受怕的,我都很心疼你,一定没有休息好吧!”
金辉笑了笑,“没事的,是我多想了。”
金辉走后,关谨言很开心,给唐虞打了个电话,说了关慎行最近恢复得很好,唐虞听后心情很好,不过他还有一个星期才可以回国来。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关慎行还表示要回到公司去,这样就让所有人更加放心了,谁都知道关慎行是个工作狂,只要投入了工作之后,他就不会再分心了,那么就会更加快地走出这片阴霾。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了将近十点,结束的时候本来关慎行是要跟金辉一起回去的,但是关慎行却上了杨文斌的车,说要过去拿份文件,等会再让杨文斌送他回来,时间不早了,大家便也都散去了。
坐在后排,关慎行的心好像是放电影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文斌,我真高兴在有限的生命中遇到了你,让我短暂的生命变得很有意义,我朋友不多,你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朋友。”
杨文斌回头笑了笑,说道,“我很荣幸可以跟你成为朋友,都说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想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想等到我们都要七老八十的时候回想这一切,会更加的觉得珍惜。”
关慎行难过得咬了咬牙,拼命不让眼泪掉下来,“文斌,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要你好好的。”
这一句话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但是杨文斌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刚才都喝了一些酒,说话难免会跟动情,于是也就没有多想。
从杨文斌家出来的时候,关慎行坚持不要杨文斌送,独自坐上了出租车,因为两家隔得不远,所以杨文斌也就不好再坚持,要不会让关慎行不高兴。
跟杨文斌道了别,司机踩下了油门,掉转头的一瞬间,关慎行说了一句,“师父,麻烦你送我去溪山。”
司机愣了一下,“先生,这个时候溪山已经没有游客了,还是明天再去吧!”“没关系的,我不是去观光,我过去找个朋友。”关慎行淡淡地回答道。
司机尽管觉得不妥,但是还是按照关慎行说的去了,夜风透过车窗吹了进来,关慎行的眼睛渐渐模糊了,无数次,他驾着车,秦时月就坐在他的旁边,那种感觉是什么都无法代替的,曾经说过,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秦时月,可是现在呢,秦时月在哪里?
眼泪顺着关慎行的脸颊流了下来,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吓了一跳,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于是多留了一个心眼。
到了西山,关慎行便独自顺着山路上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山路,显得很孤独寂寞,关慎行的身影在山路中更加显得形单影只。关慎行一口气上了山顶,这里是读书时候他跟秦时月经常去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来的地方。“真真,我来了,这是第一次跟你牵手的地方,每当我不如意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看看远处,就知道我还有你,我什么都可以无惧无畏,但是现在,我怎么找不到你了?真真,你在哪里?”夜风将关慎行的声音传播得很远,就好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