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掏出钥匙打开屋门的时候,屋子漆黑一片,母亲早已经睡下了,而我的屋子还光亮一片,我知道藤鹏翔在屋子里,终究是要面对的,今晚终于回来了,要不是看到我与徐恩泽在海天歌乐城门拉扯的一幕,我想,他是不会回来的。
当我推门而入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他高大身躯正坐在床沿上,没有洗澡,身上的那件昵子大衣已经脱下,与白色领带扔到了香软的大床上,上身仅只一件黑色的真丝衬衫,衬衫前襟的纽扣敞开了两颗,露出了他结实强健的胸膛,一缕微碎的细发垂落在了他的眉眼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狂野性感不已,只是长指尖的烟蒂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尘灰,听闻身后的开门声响,轻压下纤长而卷曲的睫毛,黑亮的瞳仁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眉心的焦虑刹时就化成了缕缕深浓的怒气。
从床上起身,扔掉了指节上的烟蒂,抬脚狠狠地拧灭。然后,他三步两步绕到我的面前,一对冰眸狠狠地盯望凝着我。
“到底去了哪里?”
“我去湖边赏赏心。”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不想与他多说什么,然后,便把亮皮包包挂在了架子上,转身就打开了橱柜找衣服准备去沐浴。
没想到,他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用着他手上的力道紧紧地箍着我,根根手指仿若要陷进我血肉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指那个平躺在床铺下面的皮箱,咬牙切齿地问着我。
“你的衣服。”
“早就准备好要与我划清界线了?”他用着无比冷冽的声音问着我,满脸的乌云朵朵。
划清界线?这话多刺耳,我望着他俊美的怒容,吸了一口气,倦惫地闭了闭眼眸,然后,我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夜空,那绵延不尽的黑象沉重的幽冥紧附在我胸口之上,我用着淡然的语气对他说。
“藤鹏翔,我很累,也倦了,我没有精力,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与你再毫下去了。”
“我们最好是分开一段时间,让大家都想清楚,到底自己心里要的是什么?”
我话刚一出口,他的眼睛就迸射出数道寒光闪闪的箭光,象是狠不得将我万箭穿心一般。
“跟徐恩泽旧情复燃了,所以,要将我这个新情人赶走,是不是?”
这张刀峰般薄削的嘴唇,从来都是刻薄寡恩,丝毫不会留半点儿情面。
心已经伤到了极致,再无知觉了。
“是的,我跟徐恩泽旧情复燃了,经过这么多日子,我发现了自己还是忘不掉他,他为会我付出的太多,以前,我一直都怕你会对他不利,如今,他羽冀丰满了,在余氏集团正式改名为徐氏集团的今天,我没有必要再对你假意奉承,因为,你已对他构不成威胁。”
如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能让他彻底地放了我,那么,我甘愿伤害自己的声誉,迎来自由。
“你们刚刚在一起?”他的声音我已经听不出喜怒哀乐,我了解藤鹏翔这个人,他只要隐藏起自己情绪的时候,那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了。
明知道会惹怒,可是,我偏偏要惹怒他,我就是希望我们能吵一场,干一架,然后,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爱上他,我一生注定得不到幸福,爱上他,我注定与痛苦有缘。
抬起头,我勇敢地迎视着他眼光。
“是的,你不是看到了,他带我去看一场电影,还与我合唱了一乎《曾经》,想不想听一下那歌词。”我无惧地轻轻哼了出来:“多少次多少次面对,面对漆黑的长夜,多少次多少次忍受,忍受孤独的空间……”
我还没有唱完,就看到了他黑亮的瞳仁一阵猛烈的缩紧,眼睛里烈火燎原地划过一缕痛光,他赤红着猩眸,发狂地冲着我彻骨地低喝。
“你根本是找死。”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大掌一挥,离我们最近的梳妆台上,许多的化妆品刹那间就甩落到地,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
砸吧!砸吧!藤鹏翔,再狠一点,再绝一点,看我能不能停止对你那份深浓的爱恋。
看着他眼睛里倍增的阴戾,抽动的嘴角,五官的冷妄与邪意,忽然之间,我就后悔了心中那个一定要惹他发怒的决定。
猛地,不敢迎视他充血的瞳仁,我有了一股想要逃离的冲动,我刚退开一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我按向了墙壁,整个身躯就覆了上来,紧紧地压住我的那一刻,修长的指节便死死地卡住了我脖颈处,让我顿觉呼吸一窒。
“你们又想要私奔是不是?是不是?”
我瞠大瞳孔,眼神涣散地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扭曲五官,那是一张带着滔天气息的脸,是一张面色铁青欲想至我于死地的脸。
“你信不信,我会让那个男人身败名裂,如果你们胆敢逃离,就算掘地三尺,海角天涯,我也会把你找回来,傅雪吟,你给我试试看。”他咬牙切齿地冲着我喊,额角青筋贲起,整个人印堂发黑,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
高高在上,文质彬彬的藤领导在这一刻已经幻化成了一只野兽,狠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只为我与徐恩泽伤及了他的颜面,是这样吗?我来不及多想更多,他便加重了指节上的力道,我缓不过气来了,眼前浑亮的世界变得暗黑起来,忽然间,无边无尽的黑暗向我狂袭而来。
黑暗中,我感觉有一滴湿濡的东西滴落到我脸庞上,湿湿的,粘粘的,一颗又一颗,越来越多,沿着我冰凉的鬓角滴淌而下,我身上的白色衣裙已经浸湿了好大的一片,那水意浸透我薄薄的衣衫面料,刺破我的肌肤,笔直地流往心里,心底涌起深浓的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