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高三是学生时代压力最大的时候，学习也是最繁忙的时候。
于乐言已经高三，然而，对他来说，学习就好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所以比起其他正天埋头苦读，与题海作战的同学，他显得轻松许多。天才少年在某些方面确实是让人恨得牙齿痒痒的。
学校有保送生的名额，之前班主任已经暗示过他，那个名额很有可能会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甚在意，觉得那个名额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在他心里，慕雅比任何事情都还要重要，虽然最近，他开始有些迷茫了。
他每天还是到学校上课，还在跟以往一样做题，然而，他总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总是觉得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但是究竟是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那天，他跟以往一样在教室里自习，班主任将他叫到了办公室中，有些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对他说：“乐言，学校的报送名额已经出来了。”
听到班主任的话，于乐言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看着班主任的脸色，他已经隐约猜出来班主任即将要说什么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班主任对他说：“名额已经出来了，是你。”
听到这样的消息，于乐言似乎是一点都不兴奋。这个保送名额是保送出国的，只有一个名额，如果他出国的话，那慕雅怎么办？
他和慕雅从小一起长大，除了上次出国治疗那次，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如果就这样把慕雅抛开，他舍不得，他不忍心慕雅一个人待在国内。
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话，班主任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怎么，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对啊，这种结果你早就应该想到才是。”
于乐言回过神来，对班主任说：“老师，让我考虑一下吧。”
于乐言的话让班主任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说：“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有第二次的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老师。”对老师说完之后，于乐言心不在焉地离开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走在校道上，他满脑子都是保送的事情，即使不用老师说，他也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用跟其他数以百万计的高三学生一样辛辛苦苦的考试就轻松地得到了最好的，只是，想到要跟慕雅分开，他心里就有了一百万个不确定。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有人叫了他的名字，回过头一看，发现慕雅笑着朝他走了过来。
走到于乐言的身边，慕雅笑嘻嘻地说：“在想什么呢？怎么叫你都没有反应呢？”
于乐言回过神来，回答说：“在想些事情。”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啊？”慕雅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学校的保送名额应该出来了吧，结果怎么样？”
于乐言正在为保送的事情烦恼，现在慕雅这么一问，他更加觉得心里乱了，如果他告诉慕雅，名额是自己的，她会不会觉得他是故意扔下了她？慕雅在某些方面有点小心眼，他知道她一定不会理解自己的做法。
但是俩人之间问题总是要解决的，他将慕雅带到了学校池塘边的凉亭上。
站在凉亭里，于乐言仍旧紧紧地凝视着慕雅，深呼吸一下，他决定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刚才班主任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名额已经出来了。”
“结果怎么样？”慕雅抓住他的胳膊紧张地问。
“是我。”
慕雅的脸色先是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了一抹有些不自然的笑容，说：“恭，恭喜你啊。”
看到慕雅的脸色，他以为是自己的离开让她难过了，慌忙解释说：“慕雅，我一定不会抛下你的，我们一定会有两全的方法。”
“我知道你一定行的，真好。你以后就一个人出国，在外面读书了，真好啊。”慕雅没有接他的话，一个人径直说着，眼里已经含了泪花。
慕雅的语气让于乐言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烦躁，他紧紧地盯着了慕雅的眼睛，说：“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不想跟你分开，你知道的，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如果你不想让我去，只需要一句话就成。”
于乐言的话让慕雅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眸子中也隐隐有着得意，毕竟，全校最耀眼的那个男生的心上人是她。然而，她却很快地将嘴角的那一抹笑容给掩去。她望着于乐言，说：“我知道你的心，但是，你这一出国，短时间都不会回来啊，这样我们……”
慕雅说到这里看到于乐言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了，他的眸子中似乎满满都是迷茫之后，她就打住了自己的话，不再往下说了。
于乐言本来的心情就已经有些烦躁，现在听慕雅这么一说，心中更加难受了。从小到大，他几乎都没有试过跟慕雅分开，更别说要出国那么多年了。一直以来，慕雅都是他的奋斗目标，他现在跟慕雅都算不上真正开始，如果，他出国几年，那他跟慕雅之间，不就是没有可能了吗？
想到这一点，他顿时对保送的事情充满了排斥。
“乐言，我好舍不得跟你分开啊，你出国以后，我们要到寒暑假才能见面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已经交了女朋友，不理我了啊？”慕雅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
“不会的，不会的。”于乐言连忙否认，即使出国了，他也不会交女朋友，但是，他担心的是，他出国之后，慕雅会交男朋友。一直以来，慕雅的身边都不乏对她心仪的人，以后，他不在慕雅的身边，那……
想到慕雅有可能交男朋友，他的心更加乱成了一团麻。
慕雅不再说话，只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看到慕雅笑成这个样子，于乐言的心都已经紧紧地揪了起来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片刻之后，慕雅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说：“不管怎样，我都会祝福你的。”
慕雅说完就要离开，于乐言心中有些慌张，似乎觉得慕雅这么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一样。他连忙伸手抓住了慕雅的手臂，神色坚定地对慕雅说：“我不要你的恭喜，我不会离开你的，绝对不会，你等我回来。”
说完，于乐言坚决转身，有些时候，人必须要做出一些取舍。慕雅和报送，他选了前者。
于乐言跟班主任表明自己要放弃保送名额的时候，班主任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乐言，你真的确定你要放弃？你知道这种机会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
“主任，我确定。”他坚决地回答，“谢谢主任的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考上好的大学的。”
“你……哎，”主任叹气，转头对一旁的老师说，“既然这样，那名额就落在票数第二的慕雅身上了吧。”
慕雅。
于乐言以为天气太热，出现了幻听，他不确定地问：“主任，你说的是慕雅？”
“是啊，本来校方就在你和慕雅之间难以取舍，最后投票决定是你。既然你放弃，自然就是慕雅了。”
“我……懂了。”
老师还说了什么于乐言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闹哄哄的。原来，那个保送的名额最后竟然落在了慕雅的身上，原来，慕雅也在保送的名单中吗？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慕雅都没有跟他说过一句。
“慕雅……”他脸色苍白地走出办公室，心里乱七八糟，慕雅会接受保送吗？这样的话，他们最后不是也一样要分开了吗？慕雅要出国，那他放弃保送的名额又有什么意义？
顿时间，于乐言觉得自己有些慌乱无措了，觉得事情的发展远远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乐言，你怎么了？”慕雅看到于乐言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楼，有些紧张，以为他临时又改变了决定。
“慕雅，你想出国吗？”于乐言看着她俏丽的脸，隔着这种漂亮的脸，他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她。
“没错，我想，十分想。”慕雅并没有隐瞒，径直点点头。
慕雅点头的动作让于乐言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沉了下来，他说：“那你让我放弃也是因为你想出国？”
“我并没有让你放弃，是你自己想要放弃的不是吗？乐言，自己的未来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而不是其他人，你懂吗？”慕雅避重就轻地回答。
“懂，当然懂。”他苦笑，他当然懂了，她利用他的喜欢让他放手，然后获得自己的利益，事情已经这么明显地摆在他面前，如果他再不懂，他岂不是傻瓜了吗？
“其实你早就想好这一切了是吗？我不明白，以你的条件，根本不需要用骗我这种方法出国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慕雅，我对你的真心就活该被这么践踏吗？上次也是，你说走就走，让我等你，我等了，这次……”他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看着慕雅，“难道上次……”
“乐言，你要理解我，我有自己的苦衷，爸爸他……我不能再让爸爸失望，所以只能对不起你。”她有些为难地说。
“不能让慕叔叔失望？”他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又和慕叔叔扯上关系了，他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能再相信慕雅。
“乐言，也许你不知道我爸妈现在……你没有了这次机会，于叔叔也会送你出国，但是我现在和你不一样。”有些话她不想说出来，“乐言，你能和我一起出国吗？你知道我十分想……”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原来是这样。”于乐言觉得心寒了，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与慕雅并不是站在相等的位置上，他一直都是付出比较多的那一个。他却跟自己说，感情世界里，总是要有一个人付出多一点，一个人付出少一点，只要找到他们之间的平衡就够了。然而，感情世界里，一个人一味地付出，另外一个人却没有付出任何东西，这段感情，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走下去。
慕雅抿抿唇，并没有说话。
于乐言看着她，眸子一点点地变冷问：“你之前跟我说我恭喜，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慕雅仍旧没有回答。
明明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于乐言却觉得自己宛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他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说：“其实，你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刺激我，好让我自动放弃保送的资格吧？”
面前男孩脸上那讽刺的神色让慕雅心里觉得有些难受，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她有种将自己心中所有的话都说出来的冲动，而她，也已经这么做了。
“乐言，不是那个……”
“你以为你直接说想要我会不给你？”于乐言反问她。
“不是……”慕雅仓皇地解释，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失去这个男孩了，“乐言，你……”
“慕雅，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过？你做什么我怪你过？但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继续那么的相信你了，没有办法继续给你你想要的了，不过想想，你都要出国了，我给你的这些也许你都已经不稀罕了吧，我不怪你想要出国，我也不怪你用话激我放弃了机会，我怪的是，你从未把我放在你的心上，你的未来，你想要的未来从来都只是你一个人。我的存在，不过是你的虚荣，也许是一种习惯吧。你习惯了我对你的等待，习惯了我的给予，事情到今天，我没力气了，对不起。”
“对，就是这样，你怎么现在才知道？”长久以来的高傲让她像孔雀一般昂起了高贵的头，不肯对任何人低头。刚才的那种失落感也被于乐言的一番话刺激的什么都不剩下。
如果说刚才于乐言觉得自己宛如置身冰天雪地的话，那么现在，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刀子割着一样。在找慕雅之前，他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慕雅竟然会跟他说出这样的话。
慕雅这话一出来，于乐言就觉得自己被打落了万丈深渊。原来，她真的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了他。
他冷冷地望着慕雅，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他从小就已经认识了，明明应该是最熟悉的人，然而，现在，他却觉得她陌生不已，好像自己从来就不认识她一样。
这样的慕雅，让他很陌生，过去十几年的认识，似乎都是浮云一片。她已经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天真无邪的慕雅，也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言哥哥”的慕雅。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了，变得陌生，变得让他看不清。
于乐言脸上的失落让慕雅看了有些难过，她伸出手想要拉住于乐言的手臂，在指尖即将靠到他胳膊的时候，她却缩回了手。
她轻轻地抿抿唇，直直望进他的眸子伸出说：“于乐言，这就是我要说的所有，我……”剩下的话她已经说不出来，她的高傲，她的倔强在看到于乐言眼里浓浓的失望时化作泪水流了下来。
在爸妈离婚的时候她就曾说过，这一辈子自己绝对不会为任何男人哭，现在，她做不到了。
看着这样的眼泪，于乐言也有些于心不忍，他安慰说：“慕雅，你别这样。”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慕雅哭着抱住他，怎么也不肯松手，“不要走，乐言，不要走。”
“我根本没有进去过你的世界不是吗？”他茫然地看着远方，想到过往的种种，以前，因为喜欢，他刻意逼迫自己忽略一切，现在想起来，竟像是一场笑话了，“慕雅，你记得么，你曾经说过，就算世界都舍弃你，于乐言不会，你当时站在一群女生面前，炫耀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当时好开心，我以为这是一种信任。但是，你在下一秒却说，于乐言是你掌心的玩物，只要你不放手，谁都抢不走。我还记得当时有人问，你喜欢吗？你冷笑说，不喜欢也轮不到你。”
慕雅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你这些年对我身边所有亲近的女生做了什么，我更知道，你对岑律说过什么，你也喜欢岑律吗？就像你对我的喜欢一样，能让你更加像一个众星捧月的公主。”他都知道，什么都知道，这么多年，他不说，是因为喜欢，现在他说，不是因为不喜欢了，是因为寒心了。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多到让他不愿意去回想。
“慕雅，对不起，再见。”于乐言转身离开。
慕雅伸出去想要挽留的手停在半空中什么都没有抓住，她想哭着对他说：“不要走，不要离开。”
所有的话哽在喉间，只留下哽咽。
这一次，于乐言没有像以前那样回头，回头哄她让她不要哭，他走得决绝，似乎是要走出她的生命再也不要回来。
他没有离开她，而她却已经放弃他。既然如此，那他就离开吧。突然感觉，过去十几年的相处更像是一个笑话，一个自己多年不愿意承认的笑话。
他什么都知道，因为喜欢所以忽略，这次保送的事情原本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也能猜到这种结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在这一刻爆发。这段时间积累的种种全部爆发出来。
他和慕雅也许真的不适合吧。
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太不公平。虽然，他早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但是，慕雅这么对他，他还是难过不已。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以后他真的跟慕雅交往，慕雅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只想要两个人在一起，真心相待而已。
真心相待？
猛然的，于乐言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明媚的笑脸。
程雨晴。
她的笑脸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刚才在想什么？一份简单的感情？只想要两个人在一起，真心相待而已？
那个真心相待的人，会是程雨晴吗？
顿时间，他脑子里有什么事情变得清晰起来，想到那一个一直傻乎乎地说喜欢他，要跟他交往的人，他沉重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就连觉得已经寒冷的心，也已经温暖起来了。
原来，有一个人，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他之前真是太过盲目，竟然一直都看不到那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女孩。
“乐言。”慕雅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面前这一个一直都对自己掏心掏肺的男孩了，为了抓住他，她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说：“乐言，对不起，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有些过分。我们都不要记住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不好？乐言，我们交往吧。我们现在就正式交往吧。”
于乐言回过神来，如果是以前的他听到慕雅说跟他交往，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但是，现在慕雅的话却已经在他的心中掀不起波澜了。他轻轻地推开了慕雅，望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对不起慕雅，我不能跟你交往。”
于乐言的拒绝让慕雅目瞪口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于乐言，问：“为什么？”
“慕雅，其实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好自为之。”
于乐言的话让慕雅的脸色彻底地沉了下来。这个从小就喜欢她的男孩竟然说他的心中有了别人？这样的感觉好像有人当面甩了她一巴掌一样让她觉得难堪。
“是因为程雨晴是吗，是因为她你才对我这个样子，你以前说过，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不是吗？于乐言，你说过的啊，你难道忘记了吗？你说过一辈子的啊。”她有些抓狂地喊着，说到程雨晴的名字，咬牙切齿，“一定是程雨晴，一定是她！”
“慕雅，你忘记了吗，你也说过，你说过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他还记得，慕雅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有多伤心，但是为了她，他忍了，还强颜欢笑地说好。
“可是你也说过啊，你要一辈子不离开我，可你现在不是要离开我吗，程雨晴，她对你的影响还真是大啊，为了她，你竟然要离开我了。”她嘲讽地笑着说。
“和雨晴没有关系的，我们俩的矛盾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于乐言知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他不打算继续再说下去，“我们回去吧。”
“我不走！你叫她雨晴不是吗，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于乐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她像疯了一般大叫着，平日的淑女气质荡然无存。
“我说过了，和她无关，我很累，不想再说，我送你回家吧。”他无力地捏着眉心叹气。
“你不要不承认了，程雨晴是吧，你究竟喜欢她哪里？”
“没错。”于乐言点点头，为了不让慕雅继续无理取闹下去，他直接承认，“我喜欢她。”
“她就是笨蛋一个，究竟有哪里好，值得你喜欢？”慕雅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不将感情当成武器去伤害别人。”
于乐言的话让慕雅的脸色变得无比复杂，有难堪，有不敢置信，甚至还有着妒忌。
于乐言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重了一些，然而，只要一想到慕雅做过的所有事情，他就没有办法平静。他闭上了眼，不再看慕雅，说：“我们两个都需要静一静，暂时不要见面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慕雅，转身就离开。
慕雅并没有追上前去，她望着于乐言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02
放弃一段坚持多年的感情，换做是任何人心里都不会舒服，于乐言也不例外。
与慕雅分开之后，他心里难过不已，走在路上，也是心不在焉的，就连经过的人跟他打招呼，他也好像听不到一样。
看到走在前面那个明显失了心神的于乐言，程雨晴觉得自己的心揪了起来。她发现，即使于乐言做出了让她不开心的事情，她也没有办法恨于乐言，或许，这就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永远只会记得他的好，也会刻意地忽略他所有的缺点。
即使这几天，程雨晴并没有追着于乐言跑，但是，因为她之前放话要追于乐言，所以，大家有于乐言的消息，也会跑到她面前跟她说。
她听说他放弃保送出国的名额，后来那个名额落在了慕雅的身上。虽然她不清楚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清楚的是，她没有办法看到于乐言不开心，因为他不开心，她会比他更不开心。
于是，她朝于乐言走了过去，在与于乐言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脚步，她脸带笑容，语气轻松地问：“学长，你怎么了吗？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于乐言回过神来，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笑的程雨晴，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之前明明对她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为什么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对他展露笑颜？
想起之前的事情，再看看她此刻的笑容，他觉得自己可恶极了。
没有等到于乐言的回答，程雨晴有些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次：“学长，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于乐言对程雨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微微地点点头。
是啊，他是不开心。
他一直盲目地将目光放在慕雅的身上，却被慕雅欺骗利用，狠狠地伤害他；他也一直都看不到面前这个女孩对她的好，狠狠地伤害面前这个女孩。
懊恼，愧疚，各种负面的情绪不断地向他袭来，让他几乎有些招架不住。
静静地凝视失魂落魄的于乐言片刻，程雨晴顿时有了一个好主意，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握住了于乐言的手，笑着对他说：“走吧。”
于乐言望着自己那被她握住的手，竟然没有了将她甩开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默许了她的接近呢？他还真迟钝啊，他对她的感觉早已经改变了，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他自嘲地笑了笑，说：“要去哪里？”
“我带你出去玩，将所有的不开心都抛掉，将你的快乐给找回来。”程雨晴看着于乐言，笑嘻嘻地说。
她今天的运气真的太好了，不但遇上了于乐言，就连拉住他的手，他都没有甩开。她不愿意与自己的好运气作对，牵着于乐言的手就往学校外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说：“学长，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相信你去了之后，心情一定会好起来了。”
于乐言没有说话，却任由程雨晴带着自己往校外走去，他甚至隐约有一种感觉，他愿意让她牵着他的手，走到天涯海角。
于乐言其实心里是有些好奇程雨晴说能让人心情变好的地方是哪里，他却没有想到，程雨晴竟然会将他带来了游乐园中。
望着那些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和在游乐园中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孩子，他有些傻眼了。印象中，他似乎是不在过儿童节之后就没有来过游乐园了，而且，以前他的父母工作忙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带他来游乐园，所以，他来游乐园的次数用十根手指头都能数清。
听到游乐园中那些小孩子发出的欢快笑声，程雨晴的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她侧过头来看着身边的于乐言，说：“走吧，我们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痛痛快快地去玩。”
程雨晴脸上那兴致勃勃的表情让于乐言不忍心摇头，他朝她点点头。他那简单的点头动作却好像给了她全世界一般，她笑的开怀，而他看得有些傻眼了。面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是全世界最容易满足的女孩。
他原本那满是坚冰的心也渐渐地融化了。
程雨晴牵着于乐言的手不舍得放开，她带着他玩遍了游乐园中的设施，她不时偷偷地看于乐言一眼，她似乎从来没有试过这么靠近他，她甚至还忍不住在心底像上帝祷告，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让他永远都留在她的身边。
然而，不知道上帝他老人睡着了还是没有听到她的祷告，时间并没有停止。
在游乐园中玩出了一身汗之后，程雨晴笑着对于乐言说：“走吧，我学长，我带你是吃好吃的，有一家饮料店的果汁是全世界最好喝我，其他人我不轻易带他去的。”
于乐言朝程雨晴笑了笑，他发现，跟她在一起，他郁闷的心情变得轻松许多了。面前这个女孩正努力地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给他。能得到她的喜欢，他和气荣幸啊。
与于乐言来到饮料店，程雨晴熟络地跟老板打过招呼，点了要喝的东西之后就带着于乐言走到了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因为并不上高峰时间，饮料店里的人并不多。
饮料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轻缓的音乐让置身在饮料店中的人的精神不由得放松下来。饮料店一面是透明的落地窗，往外一看，可以看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另一面墙壁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贴纸，上面是客人写下的各种各样的话。
察觉出于乐言的脸上隐约还有着闷闷不乐的神色，程雨晴说：“学长，我讲笑话给你听吧。”
于乐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程雨晴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讲笑话了。
“这个笑话的题目叫做‘最短的作文’。这天，老师要同学们晚上在家里看三集的少年电视剧后，写观后感。小明没有看电视剧，第二天，他写了一篇两字的作文——‘停电。’老师见了，说他撒谎，不可能停电，叫他晚上看第二集后再写一篇。小明还是没看，写了一篇五字的作文：‘电视机坏了。’”
说完，没等于乐言反应，程雨晴就哈哈地笑出声来，说：“小明真的太懒了，也太聪明了，竟然连这样的作文都写得出来。”
看着面前那一个放声大笑的程雨晴，于乐言的嘴角只是露出了一抹很淡的笑容，他并不觉得这个笑话有多好笑，但是，程雨晴那放声大笑的样子却让他觉得有些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没有看到于乐言放声大笑，程雨晴说：“学长，你怎么不笑？是觉得这个笑话不好笑吗？没关系，我还没有很多好笑的笑话，保证你听了以后一定能笑出声来。”
接着，程雨晴又再接再厉，说：“这个笑话叫做‘自己动手’。 一次英语考试中，A君正不知所措，忽见B君已填得满满的，忙扔纸过去求救。不一会，B君扔来一纸团。A君大喜，忙拆开。只见纸内包着一橡皮，橡皮四面画着A，B，C，D四字母，在纸上还有几小字：‘自己掷’。哈哈哈，A君笨死了，竟然连掷橡皮这么简单的方法都不知道，笨死了，哈哈哈……”
即使离开了饮料店，程雨晴也不停地为于乐言讲着笑话，甚至，她笑得眼泪都已经流出来了。
停住脚步，凝视着面前这个笨拙地跟自己讲着笑话，只为了让自己重拾笑颜的女孩，于乐言心中的坚冰早已经彻底的融化了。
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一个人，他不开心，那个人会比他更加不开心，甚至还想尽办法让他开心，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一个人竟然是这么的在乎他。
他的心里暖呼呼的，看着面前这个讲笑话讲到她的眼泪都已经流下来的女孩，于乐言的心变得柔软起来了，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搂进了怀中。
这个世界上，谁对他好，谁是真心待他的，他已经清清楚楚了。
一直以来，他都将视线放在慕雅的身上，追着慕雅跑，什么事情都以慕雅为主，甚至为了不跟慕雅分开，主动放弃了保送出国的名额，而慕雅却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欺骗他了，说什么出国治病，却是为了毕业后出国打基础。从小到大，慕雅都是这样，不定地让他等待，最后，他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欺骗。
如果说之前还没有狠下心来跟慕雅之间做了一个决定的话，那么，这一次的事情，已经足以让他结束了对慕雅的感情。
被于乐言搂进怀中，程雨晴已经彻底地傻眼了。她觉得脑子闹哄哄的，脸上的温度也在急速增加，心跳更是比平时快上很多，她的身体不由得变得僵硬起来了，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于乐言竟然抱住她了。那一个一直将她当成透明的于乐言终于抱住她了。
她从来都没有试过靠他这么近，从来都没有。一直以来，她都只能望着他的背影，不停地追逐着他。这一刻，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因为他的心情不好，她做的一切是为了让他重拾自己的笑容，而不是让他看她的眼泪。
好不容易，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靠在于乐言的怀中，轻声地问：“学，学长，你的心情，好，好点了没？”
“好多了，谢谢。”于乐言并没有马上放开她，轻声地对她说话。
将她搂在怀中，他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完整起来了，原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的被这个乐观有着甜美笑容的女孩子吸引了，或许是因为她的存在温暖了他的心，所以他才能那么快从被慕雅伤害的难堪中恢复过来。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从慕雅的身上转到了程雨晴的身上，他也清楚，程雨晴的心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只要他开口，或许他跟程雨晴就能交往了。然而，他清楚，现在并不是表白自己的心意的最佳时机。现在跟程雨晴表白，或许程雨晴会觉得他是在慕雅那里受到了伤害，现在找人代替。他会耐心地等待，等到一个最佳的时机，向程雨晴表白自己的心意。
片刻之后，他轻轻地松开程雨晴，看着程雨晴的脸色红红的，他有一种伸出手去捏她的脸的冲动，但是，担心自己的动作吓到她，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他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程雨晴摇摇头，说：“不用了，学长，我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好。你好好想清楚你的事情吧，希望我下次见到你，你又是以前那一个学长。”
于乐言望着程雨晴，心里变得更加温暖了，这个女孩，一直都为他着想，他发誓，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她，不再让她为他掉一滴眼泪的。
03
慕雅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会看见于乐言抱住程雨晴的那一幕。
她知道，今天自己说的话，一定是于乐言的心中掀起了波澜。她原本是打算好好对地安抚一下于乐言的，毕竟，这么多年来，于乐言究竟是怎么对她的，她也是清楚的，她并不想与于乐言就这么结束。
如果跟于乐言结束，或许，她再也遇不到像于乐言这样对她好的人了。
想到刚才于乐言温柔地抱住程雨晴，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被几百只虫子在咬着一样，让她觉得难受不已。望着程雨晴与于乐言并肩走在一起的背影，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怒火中烧。
程雨晴想要跟她抢于乐言？哼，没门，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她慕雅怎么会输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
决定要给程雨晴一个教训之后，慕雅找到了隔壁职中一个一直追求他的小混混杨峥。当她向那个杨峥表明了想要给程雨晴一点教训的想法之后，杨峥面露难色地拒绝说：“你竟然要我去打女人？我从来不打女人的。”
听到杨峥拒绝的话，慕雅的脸上马上露出了伤心的神色，她甚至还挤出了几滴眼泪，说：“你不是一直都说你喜欢我的吗？你如果喜欢我的话，怎么忍心拒绝我？怎么忍心看到别人欺负到我的头上？喜欢一个人，不是想尽办法让那个人开心吗？为什么一点小事你都不肯为我做？”
“这……”杨峥似乎也有些犹豫了，但是，一想到慕雅让他去欺负女孩子，他就觉得行不通，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呢。可是，看到慕雅在他的面前流眼泪，他的心都已经揪了起来了。
“而且，我又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只不过要你去吓吓她，让她不要随便觊觎别人的东西罢了，这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慕雅说话的时候，眼泪掉得更凶了。
慕雅在自己的面前流眼泪，这让杨峥的心都乱成了一团了，她来不及细想，就已经点头答应了，说：“好，我答应帮你去吓吓她。”
得到杨峥的回答之后，慕雅马上握住了杨峥的手，破涕为笑说：“太好了，谢谢你。”
在那一瞬间，杨峥觉得，为了慕雅的笑容，他宁愿做任何事情。
答应慕雅帮她的忙之后，杨峥很快地找到了几个文身的小混混在程雨晴放学回家的路上堵她。
那天，因为欧妍诗做值日，所以，程雨晴没有等她。当她走到人少的地方，看到面前几个脸上写着“我是坏人”的小混混朝她走过来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转身就要走，然而，她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有一个小混混站在那里了。
她不由得抱紧怀中的书包，一脸防备地看着几个将她围起来的小混混，说：“你们想要干吗，为什么挡着我的路？”
杨峥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地端详着程雨晴，片刻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鄙视的笑容，说：“长得不怎么样嘛，竟然还抢别人的男朋友。”
程雨晴一时间有些反应过来说：“什么抢别人的男朋友？”
“还不肯承认？”杨峥讽刺地说：“像你这种女孩子我见多了，一见到帅哥就冲上去，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女朋友，脸皮还真厚啊。我警告你，识相的话，就离别人的男朋友远一点。”
程雨晴一开始还不知道杨峥在说什么，然而，听了杨峥的话之后，她已经猜出了一个大概。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是慕雅找来的吧？慕雅还真是可怕啊，竟然找小混混来吓她。想到这一点，她心中一阵气愤，慕雅她究竟想要怎样啊？
其中一个小混混见程雨晴没有反应，他走近了一步，推了程雨晴一把，说：“我们老大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离别人的男朋友远一点，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被推了一把的程雨晴咬咬唇，她看着杨峥，说：“我慕雅找你来的吧？”
杨峥并没有回答，刚才那个推程雨晴的小混混又说：“谁找来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识相一点。”
从小到大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的程雨晴觉得肚子里有一团火在烧着，她扬起了头，等着面前的小混混，说：“我不会离开于乐言的。”
先别说她现在根本没有在跟于乐言交往，即使她跟于乐言交往，她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离开于乐言的。跟一个交往，是不管面对怎样的风雨，都要跟个人走下去。
程雨晴的倔强似乎惹怒了那一个小混混，他骂了一声“真不要脸”竟然就这么举起手，狠狠地给了程雨晴一巴掌。
小混混的这一巴掌打得一点都不含糊，几乎都已经让程雨晴眼冒金星了。即使面前没有镜子，但是，程雨晴也知道自己的脸颊上一定已经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了。换作是别的女孩子，说不定已经哭出声来了，然而，她并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小混混。
经过的岑律看到一群小混混围住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他眯起眼睛一看，认出那个人是程雨晴之后，他的脸色微微的变了。来不及细想，他已经冲上前去，朝那群小混混吼了一句：“你们在做什么？”
走近一看，发现程雨晴的脸颊已经红肿起来，上面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之后，他的眼睛都红了起来了。他将程雨晴护在身后，目光狠狠地盯着着面前的一群人，厉声质问：“谁打的？”
岑律那凌厉的气势让围着他们的小混混都有些傻眼了，然而，输人不输阵，他们人多，没有理由被一个人吓坏了，于是，他们将岑律团团围住，说：“小子，少多管闲事。”
说完，那几个小混混就一窝蜂地冲上前来，朝岑律挥出了手。
担心程雨晴受到伤害，岑律的动作也一点都不含糊，那几个小混混根本不是跆拳道黑带的他的对手。
那几的小混混眼见自己打不过岑律，他们狠狠地推了岑律一把，搁下一句“我们走着瞧”就跑开了。
岑律的手臂碰上了墙壁，手肘处擦伤了，已经有血珠沁了出来。
程雨晴见状，担忧地说：“你受伤了。”
岑律看了自己受伤的手臂一眼，不甚在意地说：“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程雨晴却不赞同地说：“即使是小伤也不能不在意。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买药。”
说完，程雨晴就不理会岑律的反应，拔腿朝最近的药房跑去了，没片刻之后，她手中提着一些药物走了回来。
让岑律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程雨晴从袋子中拿出了消毒水跟棉签。当沾着消毒水的棉签碰上岑律手肘处的伤口的时候，岑律的眉头皱了起来，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雨晴看到岑律的反应，忍不住轻轻地朝岑律的伤口吹着气，并且轻声地安抚说：“你忍着点，等会就不痛了。”
岑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程雨晴，在他的影响中，程雨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有点傻乎乎的，也有点可爱，然而，现在的她，很温柔，温柔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他发现，自己对程雨晴的感觉好像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不再是以前是那种想跟她玩玩看的感觉，而是真的想要认认真真的跟这个女孩子交往。
他一向是一个行动派，心中有了想法之后，就马上行动，他清清嗓子，对程雨晴说：“程雨晴，跟我交往吧。”
程雨晴有些怪异地看了岑律一眼，并没有说话。
岑律好像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一样，认真地说：“我是认真的，不是想跟你玩玩的。”
岑律的话并没有让程雨晴脸上那怪异的神色消退，她瞥了岑律一眼，说：“你受伤的不是手，而是脑子吧？”
他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竟然在这个时候跟她说认真交往。说实在的，她想要建议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但是，又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话让他觉得受伤。
“我是认真的。”岑律有些激动地抓住了程雨晴的手，直直地望进程雨晴的眼睛里。
程雨晴看着岑律的眼睛，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她微微地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会跟你交往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虽然之前岑律就已经清楚程雨晴心里的那个人是于乐言，但是，当他认真地对程雨晴表白，程雨晴却为了于乐言拒绝他，他心中还是难受不已的。第一次想要认真，却被人拒绝，这样的心情对他来说，很新奇。
看到岑律的脸色有些暗淡下来了，程雨晴笨拙地安抚他说：“你也不要觉得难过，你很好，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孩子的。即使是笨蛋，是傻子，也会遇到真心对自己的人的。”
程雨晴的话让岑律一阵无语，他忍不住瞥了她一眼，说：“连笨蛋和傻子都能遇到真心对自己的人，我却没有遇到，你究竟是在安慰我还是在打击我啊？”
程雨晴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对岑律笑了笑。
看到程雨晴的笑容，岑律觉得心头的郁闷之气好像消退了一些。其实，她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别人对她好，她就会掏心掏肺地对别人好，想到自己之前对她做出的可恶事情，岑律心中满是愧疚，也有了一种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吐为快的冲动。
于是，他对程雨晴说：“对不起，之前做了一些伤害你的事情。”
程雨晴不解地看着岑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岑律也看出了程雨晴心中的疑惑，他说：“其实，中秋晚会的那天，你后来借的那把琴的琴弦是我故意弄坏的。”
岑律的话音刚落，程雨晴的脸上满是吃惊的神色，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琴竟然是岑律弄坏的，那时候，她跟岑律并没有什么交集，她实在想不明白岑律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最难说的那一句话已经说出口了，所以，接下来的话也就变得简单许多了。岑律继续说：“那时候，慕雅要我弄坏你的琴弦的时候，我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但是，从小到大，我都很少拒绝慕雅，同时，我也想看你有怎样的反应。我知道自己很可恶，所以跟你道歉，希望不会太迟。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程雨晴轻声地说。
她知道岑律与于乐言一样，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们都与慕雅一起长大，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而她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刚认识的人，他们会为了慕雅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牵绊。对她来说，晚会上的不愉快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再追究也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相信，岑律现在的道歉是出自真心的，并没有半分虚假，于是，她接受岑律的道歉。
原本岑律以为程雨晴一定会骂他几句，没有想到，她不但没有责备他，甚至还接受了他的道歉，顿时间，他心中对程雨晴的好感愈加浓烈了，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他有些动容地轻轻搂住了程雨晴，程雨晴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有些傻眼了……
从其他同学那里听说有人找程雨晴的麻烦，路昱南与欧妍诗匆匆地赶来了，当他们看到岑律将程雨晴搂在怀中，他们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反应过来之后，路昱南好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样冲上前去，将岑律给拉开了，二话没说就已经朝岑律挥出了拳头了。
路昱南的突然出现跟他的动作都吓到了程雨晴，她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反映了。
欧妍诗将呆呆地站在原地的程雨晴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当她看到程雨晴的脸颊处红肿起来，上面还有着清晰的巴掌印，她的眼睛都有些红了，问：“小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岑律打你了吗？”
程雨晴回过神来，急忙回答说：“不是啊，是一群小混混围住我，岑律救了我。”
听了程雨晴的话之后，欧妍诗吃惊地叫了一声“老天”，再看看那狠狠地皱着岑律的路昱南，她的眼睛都瞪大了。想到路昱南在揍着好人，欧妍诗连忙上前去将路昱南拉开了，说：“路昱南，你怎么回事啊？你干吗打人家岑律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家，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被欧妍诗拉住，还被欧妍诗骂着，路昱南有些一头雾水，猛然的，想起了那一次，程雨晴在阳台上唱歌，欧妍诗在她身边哭得无法自己，岑律在楼下看着她们……
他看了看岑律，再看了看那个气冲冲地责备着他的欧妍诗，顿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欧妍诗这个丫头该不会是喜欢岑律，所以他打了岑律，她心疼了吧？
想到这中可能，他觉得心里好像堵着一口闷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的心情乱成了一团麻。他狠狠地瞪了欧妍诗一眼，接着负气地转身离开了……
路昱南刚才的眼神让欧妍诗觉得很奇怪，她骂了一句“莫名其妙”就不再理会已经离开的路昱南，她径直走到了岑律的身边，问道：“你没事了吧？”
岑律回答说：“没事。”
程雨晴也走上前来，一脸愧疚地对岑律说：“不好意思，我哥比较冲动，我代他跟你道歉。”
“没事，他可能有些误会。”岑律揉揉被打疼的手臂回答说。
程雨晴与欧妍诗对看了一眼，觉得有些愧对岑律，也觉得刚才路昱南的反应让她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雨晴那边的状况一片混乱，刚看完戏的慕雅勾起了嘴角，“看吧，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前一刻还在和你纠缠，下一刻就扑进了岑律的怀抱。”
于乐言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冷声问：“你是故意带我来看这个的？”
“当然不是，”慕雅反驳，“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情要跟你说，这个不过是偶遇的小插曲，再说我哪里会算到岑律和程雨晴会在这种地方幽会？”
慕雅的时间算的很准，杨峥他们离开之后，她和于乐言刚好赶到，看到的也不过是岑律和程雨晴抱在一起，再在其他人到来之前把于乐言拉走，这样就算是后面有解释有其他意外，她都能瞒住于乐言。
果然是很缜密的计划，不过计划之外总有变化。
“我该回去了，我想你应该没什么话跟我说才是。”于乐言阴沉着脸离开，慕雅的小把戏他已经看够了。
看到岑律抱着雨晴的那一刻，他的心揪在一起，十分难受，他这也才知道，原来程雨晴在他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这一次，他不想再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