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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雨后的罪恶

病房门响了一声,洛小芈低着头从门内走了出来。

“怎么样?人醒了吗?”袁警司站起身急忙走了过去。

“醒了。”洛小芈平静道,“我已经问过情况了,当时严部长悄悄给我发了位置,还写了个‘炸’字,所以我判断现场有炸弹。不过她刚发完这条消息手机就被贼人抢走了。”

“那你的手机上应该有消息吧?”袁警司的眼神凌厉,“做假口供是不被允许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洛小芈愣了下,半晌方道:“给她一点时间好么?她会说的……”

袁警司还想再问什么,却见一名侦查员匆匆忙忙跑来:“头儿,机场附近发现女尸!”

报案的是机场附近工地上的两名民工,连日的大雨将玉兰路一处土坡冲塌,两名路过的民工看到土内隐约伸出一只肿胀的人手,失魂落魄下急忙报了案。

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土堆下掩埋的尸首很快便被清理出来,死者是个年轻女性,从外表上就可以确定正是失踪多日的源通公司职员谭小美。

尸检报告很快便出来了,谭小美只有后脑一处伤痕,但死因却不是颅脑损伤,而是窒息,也就是说谭小美被埋入土中的时候还没有死亡,是埋她的人最后杀死了她。

在现场的遗物中,袁警司尤其关注其中一样东西,那是只碧色的耳环,与姜路遥之前从萧然家中拿出来丢弃的那只正好配成一对。

源通公司的董事会上乱成一团。

几名董事发现自己名下的资产莫名减少,闯入公司来找萧然问清原委,无奈萧然仿佛早就得到风声,竟在众人到来之前的半小时带着姜路遥跑了。

总裁办和综合部被围得水泄不通,有人叫上了审计组,有人通知了媒体,尽管综合部部长尽力安抚,却依然阻止不了众人的诘问。而财务部的一众人等更是不能安坐,按照审计的要求,搬出了前前后后好几年的单据以备检查。

只有洛小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纹丝不动,她知道自己走的这步棋很险,可是以萧然谨慎的性子,暗地里查探恐怕难以再有新的发现,不如干脆走一步险着,通过外部的压力公开查萧然的问题,其结果反而会事半功倍。

这个决定她并没有告知云飞扬,如若云飞扬知道,一定会阻止她去冒这样的险。而她,同样不愿意云飞扬再为自己以身犯险,她不想再见到云飞扬像上回一样落入萧然和姜路遥之手,那会令她比自己受到伤害还要难过。

董事会突然发难是萧然始料不及的,他知道这其中有几个年纪大的董事一向不好对付,因此即便对方暂时拿不出什么实证来指证他,他也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因此在此情况下,他决定找个出国度假的理由暂且避避风头,于是让姜路遥去他的家里拿些日常用品,自己则先去了机场。

然而机场的气氛却让萧然感觉到不大对劲,有些警察三三两两地出现,安检的地方似乎也严格很多。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且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在短暂的犹豫后,萧然提着行李袋钻出了机场。

这所近郊的别墅是萧然曾经一个生意伙伴送的,由于送得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名字也不是萧然的,平日里他也不会来住,只在多年前带韩露来过,连他身边的人甚至是姜路遥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负责盯着萧然的侦察员只看到姜路遥从小区出来,手上提着行李行色匆匆地上了出租车。

“头儿果然没猜错,他们大概是想逃到国外呢。”侦察员信心满满,只要盯紧了姜路遥,就不怕找不到萧然。

然而这次警方却失算了,因为他们并没有跟着姜路遥找到萧然,甚至姜路遥似乎也找不到萧然了。

机场方面核查的情况显示,萧然虽然买了机票但不知什么原因却没有登机,从机场监控中也看到了萧然的身影,可是他只是四处转了一圈后就迅速离开了,离开机场不久就脱离了监控范围。

萧然一定觉察到了什么,袁警司这样想。

“盯紧姜路遥。”他指示道,只要萧然一联系她立刻行动。话虽这么说,然而袁警司心里也没有底,萧然一向狡猾,他何尝不知道警方会把观察重点放在姜路遥身上,从目前姜路遥的表现来看,她显然并没有能够联系上萧然。

姜路遥确实没能联系上萧然,到机场后给萧然打电话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心里慌张起来,他明明说会等她的,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不会不要她了吧?

失去了萧然的消息,姜路遥觉得就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此时的她才觉得也许自己以前要的真的太多,即便几天前是自己搬离了萧然家,但只要他在她的视线内,哪怕只是上班的时候看上几眼,她都觉得未来是有希望的,所以当萧然让她去家里拿行李时,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可如今萧然却凭空消失一般,她觉得自己完全没了主意,在原地等待一切未知。

萧然独自呆在别墅里,他不敢开手机,不敢和外界联系,只能靠关注新闻了解事情发展的情况。

源通公司还是不太平,但萧然知道这本不是个值得让警方兴师动众的事情,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萧然咬牙切齿地暗想,若是将来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一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

今天的新闻还插播了一条案件,说是机场附近玉兰路边的土坡里出现了一具女尸,经鉴定,女尸是源通公司失踪多日的秘书谭小美。

又是源通公司,公司内部财务出了乱子,总裁失踪,总裁秘书被害,网络上几乎一边倒地认定这几件事相互关联,于是人人都变成了福尔摩斯,对并不了解的案件品头论足指手画脚。

洛小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萧然处于风口浪尖,让他避无可避,让全民都开始声讨他,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谭小美尸体的曝光让萧然更加坐立不安,他知道即便自己当天尽力掩饰,但是再完美的杀人计划都会有索疏漏。而这个疏漏可能在装尸体的箱子上,也可能是一个人,比如姜路遥。他知道此时此刻姜路遥肯定已被警方牢牢盯上,为的就是顺藤摸瓜,将他一网打尽。因此,目前萧然不敢直接联系姜路遥,但是自己随身带的现金有限,既然不能从正规途径出境,只能偷渡出去,而偷渡则需要大量资金,如果没有资金补充,他根本哪里都走不了。

进退两难的萧然并没有放弃希望,他想也许一切还不至于太糟,说不定警方并没有掌握什么实证,这样他只需要处理好公司里那几个老不死的董事就行了。至于死了的那几个人,就让他们就此消失好了。

但是,余安……他一想起余安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个人居然能躲过一次次险境,而这个人不死,他就难得一刻安宁。余安就是个疯子,他为了韩露根本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跟着余安的侦察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们都知道这些围绕着源通公司的案子就像一张大网,而余安便是这张大网上的一个线头,解开它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袁警司却犯了难, 他没有理由逮捕余安,如果仅仅问了话又放他走,只会打草惊蛇,以后要想再抓到他就难了。

除非是请君入瓮,让余安自己犯错。

调查源通公司保安被杀的案子似乎有了新的进展,一个自称是源通公司员工的人在网络上发了一个帖子,说自己的办公桌靠近窗口,平时喜欢支一个摄录机拍摄窗外景色,而那个窗口正好能看见案发现场,案发那天他的摄录机正好忘记关了,结果后来他在整理摄录资料时发现竟然无意拍下了案发时候的情景。

帖子说的言之凿凿,且有不少人转发,事件很快便发酵起来。源通公司靠窗且能清晰地看到案发现场的位置在东南面,那个位置一般是各个部门正副部长的办公室,而源通公司喜欢摆弄摄影并且在办公室安置摄录机的只有一个部长,物资采购部的张部长。

因为萧然不在,本该召开的例会不出意料地被取消了,各个部门的部长忧心忡忡地走出会议室,打算回到自己的楼层去。萧然一天不回来,公司的事务就会停滞一天,尽管副总们仍然天天准时上班,但大家心里都清楚,源通公司恐怕出大事了。

大家还没走到电梯间,便听到采购部的张部长大着嗓门对物业主管道:“我办公室的门锁坏了两天了,还是没人来修,你知道我一整套的摄录器材就放在里边,要是丢了怎么办?!”

主管陪着笑脸:“知道知道,明天一大早就找人给您修去,这两天那个工人请假了不是?”

张部长“嗯”了一声,踏上了刚刚打开的电梯门内。

“头儿,余安真的会来吗?”侦察员缩在黑暗掩盖下的采购部办公区域角落里问道。

袁警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没有回答。其实在他心里并不是特别有把握,余安真的会上钩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暗夜因为未知的等待而变得诡异迷蒙,每一个细微的情况都能牵动每个人的神经。

就在这时,采购部的玻璃大门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屋内暗处的所有人全都抖擞了精神,大家知道,这是公司门卡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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