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我长大了会遇到我父母咯”星月操着稚嫩的口音兴奋的道。
“嗯嗯”闫迪如朝阳和煦的面容点点头。
在十岁小孩的心里,烦恼、悲伤、痛苦这些消极情绪在身体里就是过眼云烟,消失得比流星划过天际还。此时的星月对未来未知的相遇充满期待,那还管刚才哭的死无活来的原因。他幸福的用自己的小手拉住了爷爷粗糙布满老茧的手,记忆中虽然茧阁得手有些小痛,但那大大手掌的温暖给他的安全感,让他觉得天塌下来也平安无事一般,那么的厚实,那么的安心。
“月儿,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在我心里你活着就是我活着,只要你不死,我就能永生。”
星月的脑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手中的温暖被冰凉所代替,星月瞪大了瞳孔,脸色煞白,周围不再是充满生机的校园环境,而是无尽的黑暗。星月抬头,爷爷也变了,变成了一条巨蟒,此时巨蟒正用充满冷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轻触他尾部的自己。星月背脊发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蟒蛇,光尾部就比他的身体还大,更别说隐藏在黑暗里的其它部分,他能看到的就只是高自己两米以上的那颗头颅而已。
还没等星月做出反应,巨蟒已经顺势将他卷进了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是捕捉到猎物一样,巨蟒身体慢慢顺着星月的呼吸节奏收缩,星月觉得自己如同进入到了绞肉机里,自己的身体已经成了一堆烂肉,眼睛如被吹大的气球,在一点一点朝着被涨破的方向前进,他很奇怪自己在已是死人的环境中为什么还有意识。
“不对,爷爷已经去世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响彻星月的脑海,“难道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我怎么找不到自己的身体在哪里?我不是被人打了吗?”星月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现在的他就像一个飘荡的孤魂野鬼,带着自己的意识,游历着自己的过去。
“啪”
星月努力的睁开眼睛,他肯定了自己刚才是在做梦,因为现在他身处的地方才像一个被绑架的人该待的环境。四肢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门,有一扇窗,窗中透过的光分不清白天黑夜。头顶上有一盏吊灯,发出的光比蜡烛还要昏暗。这里和电影中警察审讯犯人的地方很像,又或者是黑帮中处理背叛者的审判地。星月审视着这个地方,一点惧意都生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满脑子是爷爷的身影,那个头发稀松,一脸黝黑,笑起来露出两颗间隙很大门牙的臭老头,可能自己要去陪他了。
星月仰头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又畜满了泪水,这世间有一种痛叫子欲养而亲不待,此时此刻星月跳动的心被这种痛占据着,他曾以为自己的思念与悲伤会如那老照片被尘封,可是这种痛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分不掉。
痛沿着血液循环,到了肺,到了肝,之后占满了五脏六腑,星月觉得自己胸上的皮肉之下什么都没有了,被什么东西吞噬掉了,空荡荡的。星月收起了自己的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下了头,大滴大滴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落到了他的衣衫,浸湿了一大片。
星月的脑海不停的播放着记忆中珍藏的画面,每幅画面的主角都是那个苍老熟悉的身影,星月好想去陪他啊,可是又忘不了他的嘱托。
“你好像并不是因为害怕而哭泣?”一个不带感情,冰冷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地方响起。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指望他怕什么?”星月收敛心中的情绪,同样以一种冰冷的态度回答,不过眼中仍然残留着那种近乎撕心裂肺的痛。
“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声音冰冷中掺杂了一丝好奇。
“记不记得你管得着吗?要杀要剐随便你。”星月态度有求给痛快一死的感觉。
“砰”
强烈的光刺得星月眼睛有些不适应,他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待得他重新睁开眼睛时他被眼前环境的改变给惊愣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刚才他还在一个囚牢里呢,现在周身已是明媚的阳光,洁白的墙壁,粉色的沙发,大理石制的茶几,他简直就是从地狱到了天堂。
“梦还没醒吗?”星月皱眉,可是被捆绑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连死都不怕的星月开始感到毛骨悚然。
“你刚刚好像很悲伤?”声音冰冷中带着疑问。
星月顺着声音扭头看去,他看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活了快十八年了,这十八年里,他见过不少美女,电视上的,生活中偶遇的,但从未像眼前这位一样,给人一种雕刻家艺术品的感觉。冷冷的眼眸,冰冰的容貌,似乎是藐视一切,又像是主宰一切,她仿佛一个孤独的王,神圣不可侵犯。
“你不是鱼,安知鱼之乐?”至少知道对方是个人,星月放松了许多。
“你应该失去过重要的人,我也是。”冰冷的语气变了,变得很温和。
“是吗?”星月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他看到了那冰冷如霜的面容划过一抹与自己同样的悲伤。
“你有两条路,一加入我们,二使用机器强行清洗记忆,弄不好会变成白痴。”声音再次恢复了冰冷,那一抹悲伤如流星划过,只在脸上停留了一瞬。
“有没有第三条,比如说直接放我走什么的,我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实际情况是。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星月嚼着烂白话。
“没有,你的情况很特殊,我们会进一步调查的。”冰美人直接否定道。
“那我没得选咯。”星月苦笑,是个人都不会选第二条路把自己变成白痴吧,尽管只是可能。
“那好,这里有一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冰美人读懂了星月的心里,将一沓厚厚纸丢到了星月面前。
星月耸耸肩,表示自己被绑着动不了,冰美人绕到他身后,解开了捆着他的绳子。星月动了动有些发麻手。翻看起冰美人给的协议,不到一分钟他看完了,倒不是他一目十行,而是这协议全部是英文写的,他唯一看得懂的是页面下的页码,总共六十二页,其它的星月也就知道这是英文了,以及首页印着一只落在枝头上的乌鸦。
星月手有点哆嗦,心想这不是一个坑吧,跳下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难道是把自己卖去非洲当苦力的合同?还是承认自己犯了什么大罪的审讯录?
“还有什么问题吗?”冰美人问。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星月心里嚷嚷,“就因为目睹了你和一个怪物大战,不,不是目睹只是听闻而已,就得被你逼着加入一个神秘组织,我比被逼上梁山的好汉还冤好吗?至少人家上梁山时知道梁山的底细,而我呢,你们是好是坏都不清楚。”
“那个,我们组织是干什么的?”星月的吐槽烂在了肚里,到嘴时成了一句礼貌的问话。
“你签了,我就会告诉你,你知道的世界太小了,小得失去个亲人就以为失去了全世界,你不是为了他一心求死吗?加入我们会有无数的机会哦。”冰美人带着激将的语气道,有点拐骗的意思,就像坏叔叔骗小女孩说:“跟叔叔走吧,叔叔带你找妈妈。”
总有一些事被不经意间提起,然后回忆扬起大片的灰,听到亲人时,星月眼神哀伤,他的顾虑抛到了九霄云外,奋笔疾书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比英语课上胡猜选择题答案的速度都快。
收回协议后冰美人的冰眸缓和了几分,星月能感觉到他与冰美人的关系越过了陌生人的门槛,向着朋友迈进,尽管双方各自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冰美人给星月倒了一杯水,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做了下来。
“你相信有外星人吗?”冰美人一脸认真的道,害得打算说白烂话的星月也认真起来。
“应该有吧,宇宙这么浩瀚,太阳系,银河系无数多个,单单就地球有生命,这我不信,可能只是距离地球太过遥远,人类技术还侦测不到而已。”星月认真的回答了问题,这是他从小就喜欢思考的问题,这也是他喜欢科幻电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