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邱远又张罗去打台球。
筱安有一年多没碰过台球了,手生,不敢上场。
同行的人里有乔睿东和邱远,难免让她想起少年时期,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样子。
只不过这里条件要好太多了,这里是豪华会所,设施服务都属一流。
筱安和钟言在一旁边看边聊天。
场上唯一的女选手就是林想,玩得很是尽兴。
邱远球技不好,林想大怒,“邱总,您这臭手还还好意思张罗呢?太丢人啦!我不要跟你一伙儿!”
邱远拿球杆儿点她脑袋,“我好歹你老板,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给我点面子行吗?”
“哦,那好吧!我下去,我受不了你了!”
乔睿东一边笑,一边推进一球,“邱远,你不行了!球技再不长进,怕是要影响你以后生活了!”
“你丫儿从来就会损我!有能耐咱们来足球!”
林想又小声嘟囔,“真丢人,都o型腿了,还足球呢?”
邱远怒了,立着眼睛看林想,“你是不是不想干啦?”
“你就会拿工作吓唬我!还有什么能耐?老娘还不愿意给你干了呢?”
林想当真拎包走人了,邱远没想到她真走了,这小丫头也太不禁逗了。
肖逸楠看他呆立在那,拎着球杆儿到他旁边,“还不去追?”
邱远回过神来,拎起外套,又回身抓起车钥匙,“东子,我开你车啦!”
“随你便,希望你别空手而归!”
球桌上,剩下乔睿东,肖逸楠两个人。
肖逸楠发出邀请,“两位美女翻译,能否赏脸陪我们玩一局?”
钟言摇着酒杯,“那我就和乔先生一伙儿,行吗?乔先生?”
乔睿东点头,“当然没问题!”
肖逸楠笑笑,招呼筱安过来,“筱安,来!”
四个人拉开阵仗,对峙起来。
筱安也没想到自己的球技已经涨到要把师傅比下去的程度了。
乔睿东看她脱了外套,揪起头发来,弯腰下去,目光如炬,那一杆儿推地极其漂亮,这一杆击了两个球,分头进袋。她拎着球杆儿在桌边观察角度,正好绕到他旁边,瞄准。
他看她的姿势极其专业认真,不禁又要逗她,“这个太危险了,不建议打这个。”
她低笑一声,仍是冒险,却是一杆儿又进了。
乔睿东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可见冒险是好事,在其他方面,也应该发扬光大!”
“值得冒险的事有很多,我习惯有所取舍。”
她说完,就换了个地方,继续瞄准。
肖逸楠和钟言在一旁坐着也被筱安这忽然而起的杀气感染到了。
肖逸楠和钟言低声打趣道,“你们女人发起狠来是不是都这样儿?”
钟言一边喝饮料一边儿说:“女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狠的,除非被人惹毛了。”
筱安一直发挥不错,只是这个师傅在她跟前,盯着她,还是让她有些许紧张,一时分了心,下一杆儿打错了。
换了乔睿东上场,自是别人再无机会的。
他是她的师傅,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赢了他。
想起过去的人不止筱安一个,乔睿东今天也频繁想起第一次带她来这里的场景,那天她穿了一件云南民族风的小裙子,下面一圈流苏随着她动起来也跟着微微晃动,那天她的手法非常生疏,他教她,她学得快,进球太高兴,还撞了他的下巴。
那天晚上,他们去唱K,他们俩一起唱歌,然后又被人浇了一脑袋啤酒。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结果换来她的严肃警告,说,不许对她放电。
她拧着眉毛,义正言辞。
那天晚上,他做了个不健康的梦。
他梦见他把她放在球案子上,衣衫褪尽。
筱安见他忽然使了挺大劲儿,球在桌角转了几圈进了袋。
莫名其妙地他又在看她,别有深意。
接下来他砰砰几次,干净利索地赢了这局。
外面下雨了,肖逸楠车里有两把伞。
乔睿东的车被邱远开走,肖逸楠载着三个人挨个送回家。
钟言忽然如梦初醒,“肖总,我忘了件事。”
“什么事?”
“你上次给我发的有关国际珠宝展的东西我一直放邮箱里,忘了下载,现在应该过期了。”
这时车子已经快到筱安住处,筱安说:“我这里有,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我看完了,不如你拿去,我再把我手里的文件发你一份,你先上去跟我拿吧。”
“那也好。”
筱安对于工作一直从不松懈,这些纰漏基本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外面下雨,路上打车也不方便,筱安说:“大家都上去坐吧,一会儿雨小点了再走,顺便再吃点东西,也该饿了。”
钟言说:“被你这么一说我真饿了。”
肖逸楠目光尾随其后,也跟着下车,撑伞,把钟言拢进去。
另一把伞在乔睿东手里撑着,给筱安打在头顶。
这一小方空间的距离,没多久就结束了。
到家后,先是进行一番工作讨论,不得不说,这四个人都是工作狂,提起工作来,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雨还没停,筱安赶紧放下工作和钟言一起在厨房忙活了几个菜来吃。
大雨依旧没有要停的趋势,吃过饭后,肖逸楠先送钟言回家,留乔睿东在这里等他回来。
她在厨房里刷碗,他在门口看她。
才来两次,他就已经开始欣赏她这样的背影。
他始终记得听说她被困电梯里时,他的那种本能反应。
他走过去,把她转过来就抱住了她。
他给她的拥抱突兀,没来由。
“我和你生一次气,你就拿生命来报复我!你怎么这么有本事?你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他没再往下说,只是把她拥地更紧了。
筱安手上还沾着洗涤剂,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他的话,听上去,竟有温情。
“我没那么倒霉,不会总有意外落我头上,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回来找我。”
“别对我说谢谢。”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回身过去继续刷碗,只听她叹一口气,说:“睿东,我一直想和你和平的谈一谈,上次是我喝醉,有些失态,可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逆转的,是变化,我已经学会了独立生存,独立思考,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得更好,而我现在不想改变,你也看见了,我和过去,已经不一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没回头。
“我知道,你很不一样,可是一样让我心动,这话说起来恶心,可是真的。”
“睿东,我们相隔的不只是时间。”
“当然!我都知道,我们中间有很多人,很多事,很多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知道。”
他怎会不知道,再没人能比他更能体会这五年来的变迁。
“筱安,你这样克制,没用的,你可以怨我,可以骂我,打我,别这么和我保持距离,我相信我们还有机会,别再拒绝我了,你这样的理由都不能阻挡我继续追求你。”
“睿东,你怎么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什么都明白,你不用再重复了,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循规蹈矩地生活,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你对我明明就是心里有怨,你可以冲我来,不需要自己压抑自己的情感,保持表面的周全,筱安,我不想做你身边那样一个男人,我也不是那样的男人。”
“总之,我的想法我已经说清楚了。”
他轻笑一声,“我的想法我也已经说清楚了,我们的拉锯战还没结束,你早晚会再次败给我,败地心服口服!”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个预言,她一旦遇到他,总是无法全身而退。
国际珠宝展周一开始,共五天,筱安和暮云凡,钟言一直在省城忙碌。
有时候太忙,真的没时间吃饭。
筱安,钟言,暮云凡三个人交替翻译,到第四天时,都已经累得人仰马翻。
最后一天还有太多事情可忙,工作量不比前几天少。
暮云凡累不得,他才不会让工作把自己累着,即使再累,他也要找时间给自己寻乐子。
而钟言,就更忙了,这四天下来,她除了工作还要和肖逸楠纠缠,说他们俩没关系没人信,可钟言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儿,反正就没关系,你们都思想不纯洁,别总瞎猜了。
可这个晚上,钟言回到酒店的时候有点晚了,她晚饭没吃,回酒店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到10点才回酒店。
一进门脸上就带着可疑的红晕。
筱安调侃她,“吃什么了,脸都吃红了?”
钟言本来已经回屋,又折回来对她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禽兽,色鬼,变态!”
筱安好笑地瞧着她,“看来是被人得逞了啊!让你这么形容的人,难不成是我们肖先生?”
钟言灌了一口白开水,“他是个变态,以后别再跟我提他!”
筱安一边喝橙汁一边笑说:“我不提,你自己会想明白的。”
钟言垂下眼皮,一脸愁容,“你不知道,我和肖逸楠……”
筱安笑睨着她。
钟言叹气,“好吧,你们都说我们俩关系不正常,我其实也觉得他挺好的,他有钱,有魅力,可是,我和他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人,他的世界太潇洒,我这个人中规中矩,我配合不了他的脚步,我真后悔认识他,危险却一点点被他吸引,筱安,你知道那种感觉吧?明明活在两个世界里,却还要不知死活地往对方那里踏进一步。”
筱安发表不出什么建设性的话,因为在爱情这个层面上,她的经验也是匮乏的,不过她有些感同身受的滋味儿。
“钟言,如果你们俩在合适的时间遇见,如果恰好又爱上了,我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的,毕竟,这样的事情这样的巧合是不容易遇见的,不试一次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结果呢,我有一个朋友告诉我,我总羡慕别人过的比我好,那是因为别人都比我勇敢,我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女人,有时候就是太缩头缩尾了,只要你以后回忆起来不会后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