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浩,别担心,我真没事儿。”
那头叹口气,“你在哪里?”
“我在参加交流酒会,今天特别忙。”
“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
“别这么说子浩,你已经帮我很多了,何况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你就是太会安排你自己,从来不需要我,我才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对象!”
游子浩也不能再往下说了,再说,话题难免会绕到乔睿东身上,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存在,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特殊标志,能不能绕过去,他也不敢肯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不管怎样,他要追求她。
“子浩,他如果对你说过些什么,请你不要介意好吗?”
那头儿顿了会儿,这个不点名不道姓的“他”字用的,已经让他难受了,“我们的事儿,我们解决,不过有一点,我和乔睿东想法一致,我们要的你,是个健康快乐的人,照顾好自己,我对我自己有信心,你也要对我有信心,等你回家!”
筱安笑了笑,有人等她回家,感觉还是温暖的,“嗯,那好,你早点睡,晚上夜班就别开车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爱你,筱安!”
筱安电话一时没能放下来,游子浩头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就挂了。两个人认识时间太长,彼此又太过了解,吵架也根本吵不起来,偶尔有这种互相安慰关心的话,在这大都市里聊以生存,但这样的情话,的确第一次说。
她和游子浩本来是顺其自然的事儿现在却弄得寸步难行了,他没有错,是她的问题,她的心,乱了。
一头是向她招手的家,一头是她深爱过的唯一,虽然她并不妄想要和乔睿东在一起,可只要他在,她就不可能不想着他,唯一的原因,归咎起来,还不是因为她心里有他,她还在爱他!
这个没答案的选择题,她无法选择,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起了点风,筱安抱抱肩膀,想回去了。
身后有人在她肩上搭了外套,她知道是乔睿东,她甚至可以辨认他的味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稍微侧下身子,“谢谢。”
他却在她身后,整个怀抱拥住她,“冷不冷?回去?”
“别这样!”
她闪躲他的眼神有种难以言明地情绪在里面,明明已经满得溢出来了,她却还总想退回去,他就看不得她这样儿。她刚刚和游子浩在电话里腻腻歪歪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舒服了。
他俩手把她身上的外套合在一起,裹严实了,带到跟前,与她四目相对。
“你越是躲着我越是怕我,我就越想来惹你,你说你到底为什么?说给我听听。”
筱安不时环顾四周,生怕被人看见这一幕,“乔总,请您别这样。”
他不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再把她带到跟前,紧贴着他的胸口。
她只是徒劳地往后躲。
“乔总——”
“叫错了!”他忽然声色俱厉。
他生气了,他总能有理由生气,可她心里这时候儿也憋不住了,“乔睿东,你够了,今天是工作场合,我忍你很久了!”
“的确,我也忍了很久了,你昨天还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今天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你在怕什么?你在左右为难什么?”
他把她裹在胸前,狠狠地吻她。
这个汹涌的吻让她呼吸困难,他的几次亲吻,只能证明一件事儿,她的抵抗力越来越弱了,心里叫嚣着的不甘和埋怨都要一股脑儿冒出来,这样的亲吻凶狠,挣扎。
露台大门被人不期然打开。
他才不得不放开她。
几个大男人站在露台门口儿进退两难,万分抱歉地说:“对不起,你们继续。”
说着便带领那几个走了。
筱安平复了情绪,挣开他的环抱,“乔睿东,你再这样下去,我也没法儿再和你一起工作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那就别忍了,有什么招儿尽管往外使!”
“乔睿东……”
“现在知道叫我名字了,刚才不是还乔总乔总的叫,你挨不住了左小姐,左翻译,左筱安,筱安。”
他就是要让她面对他,拿出最真实的想法和反应面对他,“想骂我想打我我都接着,你尽管来,至于你和游子浩,我没插什么手,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们两个没可能。”
“当事人不是你,可不可能我自己说了算!你真以为我怕你!”
“你不怕我,你只是在梦里叫我的名字,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只是我们刚刚还有过亲热,一向真诚坦白的你,会告诉他这些吗?”
他简直越说越过分,筱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乔睿东你……你太过分了!”
她脱掉他的外套摔给他,头也不回得气走了。
乔睿东站在远处,狠拍了几次栏杆,拿出根烟来,又放回去。
狠话说出去了,自己反倒来难受,真是贱!
可刚才她和游子浩在电话里那个腻歪劲儿,实在让他不爽。
如果到这里,两个人都忍住了不再去惹对方,恐怕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可是筱安这两天的情绪一直处于反复,不稳定的状态,实际上,她这次生病,对她的心防造成了相当大的损伤。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忍不住。心里一直在叫嚣,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她怎么能被他逼到无路可退,怎么能如此受他摆布。
乔睿东刚回酒店刷卡进门,就有人按门铃。
开门一看,竟然是筱安!
他挑起眉毛,不自觉带上笑意,“找我?”
“沙滩有表演,去不去?”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有预谋地和我约会?”
“去不去?”
“去!”
有预谋又怎样?
筱安礼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在外头转了好几圈儿,怒气冲天,回酒店就直接按他门铃,她就是要逆鳞摸他,她就是要惹他。
沙滩上有单位在办节目,好多来游玩的年轻人上去表演。
筱安把乔睿东领到人群中,自己去跟后台的人说了几句话,达成一致,客气地点点头表示可以。
这时台上正有一个年轻人唱摇滚。
乔睿东抱臂在下面站着看,倒要看看她能弄出什么花样来。
前奏来了,筱安拽着裙子,走上台去,接过麦克风,往舞台中央一站,随即跟着音乐有韵律的舞动起来。
有这么一段经历,是乔睿东不知道的。
她在酒吧打工,在文艺部唱歌跳舞的事儿他都不知道。
乔睿东对那些群魔乱舞的女人没有好感,同时也限制她不许她接触那些东西。
这是一首西方音乐,来自小野猫的 hush hush。
非常动感的一首歌。
乔睿东对这首歌也非常熟悉,只是这时候从她嘴巴里唱出来,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儿。
她的叛逆期,应该已经过了!
海滩上年轻人很多,这歌儿动感十足,韵律强劲,筱安的唱功好得超乎他想象,他印象中,她也就唱唱慢歌,温温柔柔的,哼哼唧唧的,这风格儿的他还真没见过。大胆并且有诱惑力,起码对于男人来说,是这样的。
她这是要造 反吗?
年轻人多的地方,就容易热闹起来。
有俩打扮嘻哈戴着帽子的男舞者,也从后台跑上去,自动在她两旁配合舞蹈。
她似乎很轻而易举地用热情点燃了整个沙滩。
这首歌的节奏很强,原版的风格更像是在表达女性在失去男人以后的潇洒,无所谓,谁没了谁都活得更好。
她在这里公然引诱他,引诱别的男人,胆子太肥了!
她还是故意的!
台上正热闹,乔睿东看不下去了,跳上台去,把她拽走。
他已经不用表达他的情绪,反正不高兴就是了。
他把她领回房间,从酒柜上拿威士忌来喝。
筱安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也走过去拿了个杯子,“我也想喝!”
换做平时,他是不会理她的,这会儿他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因此并没拒绝。
筱安拿到酒,就坐在沙发上喝起来。
他也把酒瓶酒杯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下,一边喝一边瞧她。
筱安酒量其实没那么好,这酒劲儿大,喝了一杯,身上就有点虚了。
过去,乔睿东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女孩子稳稳当当,安安静静的多好,整天张牙舞爪,喝酒抽烟,群魔乱舞的女生,他不喜欢。
可他的这套标准却全好像在针对一个人,就是筱安。
他不许她干这干那,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可他自己的女朋友却都是能歌善舞,应当说,不够安静的那一型。
今天,她就是要逆鳞摸,他不喜欢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忍耐求不了全,她为什么还要继续忍!
他端着酒杯小口喝酒,同时拿眼睛上下看她。
他放下酒杯,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捏起她的下巴。
“你刚才献歌一曲,我听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你想造 反了,原因是你终于对我的追求和骚扰忍无可忍了,想通过那种方式气死我。”
筱安扭过脑袋,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话要往外说,“可好像根本没有奏效,你对我所有反应的轻视程度已经让我震惊。”
“你觉得我对你的反应有所轻视?错!那是因为你一直在伪装,那根本不是你内心所想,你一直在口是心非,瞧瞧,你现在这个眼神才让我感觉出了一点不一样,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绷不住了?想说什么?我听着。”
筱安抬起眼来冷眼看他,在他的注视下,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威士忌。
喝吧!喝完你很快就会醉!他把手肘支在沙发靠背上,洗耳恭听状,“筱安,我愿意听你说话,可这酒不是这么喝的,你很快就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