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惊呆了，输了也就算了，可他的角色还出现了那么诡异的死亡状态，难道这也是游戏的bug吗？
“我看我们真的可以举报这个墨天下了。”宁帆一拍键盘，说：“我刚截图了，我要发到论坛，声讨这个人！这个本有那么多异常的地方，肯定是他的问题。”
“就是！”王岩开了语音，喊：“小奶妈，帮我复活一下呗。”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呀？我头一次看到在副本里还能打死队友的。”小奶妈软软地说。
王岩转头，说：“等我复活了，我们一起去揍他！”
“好！”宁帆也在气头上，“等我去商城买点厉害的状态药，一人磕一个，群殴他！”
那边，奶妈摆出了复活技能的动作。她的双手打开，掌心中出现了绚丽的莲花，还有点点荧光飘起。我看着那漂亮的特效，不由有点心动，想要换一个职业玩了。
“咦？”王岩已经在键盘上摆好了动作，准备复活后第一时间去砍墨天下，可是，他等了半分钟，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角色复活。
“卡了吗？”宁帆也开了语音，问：“小奶妈，你那边卡不卡？怎么还没复活他？”
“啊？好奇怪，我这个技能怎么用不了了？”妹子在语音里慌了，“妈呀，我们这个副本是不是有鬼啊，好可怕！那个，各位大哥，我真的很胆小的，我害怕，我，我就先下了吧。”
“喂，你别走啊！”王岩急了，奶妈一走，这个副本就会自动退出，回头想再找到墨天下打架，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游戏的地图那么大，又没有追踪功能，出去副本后，他还怎么打墨天下？
妹子下线的速度可真快，话音刚落，她的彩色头像就变灰了。王岩叹了口气，等着传送出去的倒计时。
十秒过去，王岩的角色还躺在地上，那些血做得可真逼真，上面的肉块更是精细。宁帆闲得无聊，不断滚动着鼠标滚轮，将画面放到最大，然后，他换了个方向，看起那尸体来。
“啧啧，我得多截几个图。”宁帆也被那尸体的细致程度吓到了，要不是知道自己在玩游戏，还以为是在看什么案发现场的图片呢。
看着看着，宁帆脸色一变，指着屏幕，问：“王岩，这是你的衣服吗？”
“什么？”王岩骂骂咧咧地凑过来一看，脸都白了。“怎么回事，这不是我那件今天早上找不着的衣服吗？”
我探头看去，画面定格在尸体上，宁帆指着的地方应该是游戏角色的肩膀，一点破碎的布料还连在上面。在应该是脖子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衣领，由于人头和尸体分家了，所以我们能看到那衣领的里面。
衣领很明显是现代的那种POLO领，上面还有一个牌子的标签，还是英文的。让王岩感到震惊的，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领子的细节和牌子都和他遗失的一件衣服一样，还因为这个细节居然出现在了他的游戏角色上。
“不可能，这个游戏怎么知道我穿什么衣服？”王岩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去，我们之前不是经常在宿舍用手提电脑玩游戏吗？该不会这个游戏程序有病毒，自动打开了摄像头，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吧？”宁帆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一下子就说了好多种不靠谱的假设。“会不会你的游戏角色是鬼，他嫌你买的时装丑，故意抓了你那件最喜欢的衣服进去穿，让你找不着？”
“呸！你能靠谱点吗？”王岩都快被他气笑了，“都截图了吧，快，帮我发上游戏论坛，我要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公司的行为！”
“好！”宁帆立刻返回电脑桌面，打开游戏的论坛，先输入了一个很哗众取宠的标题：“惊！网游公司的惊天秘密。”
我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王岩的游戏角色还在地上，那些小小的尸块似乎散发出了寒气，隔着屏幕，我都打了个哆嗦。
我操纵着自己的角色，走向了墨天下。我拉近了鼠标滚轮，想要去看墨天下的脸。
说实话，那时候我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就是一个游戏角色而已，又不是真人，虽然这款游戏有捏脸的功能，不少人都将自己的角色打造得跟某些明星的脸很想象，但是，那也不是真实的脸。
自从墨天下打死了王岩，他就恢复了类似挂机的状态，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说来也奇怪，一个队友退出去了，我们却还没有离开副本。
我将距离拉到了最近，终于，我看到了墨天下的脸。那张脸极度扭曲变形，额头是凸出来的，仿佛里面藏着一对将要钻出来的角。他的眼睛很圆很黑，几乎看不到眼白。而那张嘴巴也咧出了一个难看的弧度，笑得十分毛骨悚然。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也忘了拉远距离，就这样隔着屏幕和那个游戏角色对视。游戏的细节做得很好，当你的镜头拉到一定距离时，游戏角色就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你一样，自动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和你对视。
直到宁帆一声大喝，我才如梦初醒。
天啊，我是怎么了，我居然被一个故意捏得很丑的游戏角色吓住了？
“快来看，这是怎么回事啊？”宁帆指着自己的电脑，说：“帖子我发了好机会了，你看，标题和其他的文字都正常，可我发出去的截图最后都是空白的！好多人都留言骂我，说我骗人呢。”
“是不是网太差了，刷新不出来？”我问。
王岩掏出手机，说：“你用电脑微信把图发给我，网速再差，我用4G总会发出去吧。”
“也行。”宁帆照他的话做了，转发给了他。
王岩直接复制了他的标题和内容，还加了一串气愤的感叹号，随后，他发出了帖子。
过了大概一分钟，王岩翻看自己的帖子，也呆住了。
原来这不是电脑的问题，而是照片有问题，王岩的帖子上只看到文字，却看不到图片。瞬间，下面的人都说他们是水军，是别人买来污蔑墨天下的，两人的账号还被举报了。
为了不被封号，他们只好快速删掉了帖子。王岩再点开相册一看，那些截图在电脑和手机上看是正常的，可为什么发出去就不行了呢？
“我看是游戏出问题了，连论坛都抽风。”宁帆只好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偏过头去，看了王岩一眼，或许是我眼花了，我似乎看到他的身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就像是一块大理石上随意的花纹，也像是那具破裂之前的游戏角色尸体。
不过，我们谁都没往灵异事件这方面去想。这是电脑上的游戏，要说是有鬼，那可真是难以置信。
我们没有自动退出游戏，王岩也复活不了，宁帆气不过，说要去砍死墨天下，给好朋友报仇。
可是，就在他提着刀要去打架时，墨天下不见了。不仅如此，副本也恢复了正常，当六十秒的倒计时结束，我们就会被强制送回原来的地方。
出了这样的坏事，我们都没有心情玩了。我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和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和许晴茹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网吧。
我走的时候，许晴茹还摘下耳机，暧昧地说：“要给你留门吗？我看应该不用了吧，注意安全啊！”
“去你的，我就是和朋友见面而已。”我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
走出网吧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傅斯连，问他要去哪里。他神神秘秘地说：“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学校外面的网吧。”
“正好，我在不远的地方，你出门右拐，直走。”
傅斯连说的地方，其实就是我们学校内部。那是近几年才建起来的，有两个人工湖，还有很多古色古香的建筑，被外面的人承包了下来，做成餐馆。
不过，餐馆经营了一年多后就荒废了，后来又被别人租下，做烧烤生意。夜晚坐在湖边吹风，顺便吃点烤串，再来瓶冰镇啤酒，也是挺惬意的。
我以为他约我来这里就是吃烧烤，但当我走到那里时，我发现那里好像停电了。
我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傅斯连还在这里，如果出了问题，他不可能不会提前通知我的。我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但在那么强大的黑暗之下，那些光线几乎是瞬间就被吞噬了。
这儿是那么的安静，连我的脚步声都要听不到了。
我轻声喊：“傅斯连？你在这儿吗？”
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是傅斯连打来的。
“我看到你了，你一直走过来就行。”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让我都平静了不少。我应了一声，缓步走去。
那是一条桥，桥的两边能看到湖水。学校最近疏于管理，湖水上飘着一些垃圾，散发出来的味道很煞风景。我穿过小桥，踩着楼梯下去，忽然看到前面拐角处有明亮的火焰。
我想那应该就是他在的地方了，长时间的黑暗让我极度渴望光明，我小跑着过去，看清了那儿的情况。
那些光是地面发出来的，不知道谁在地上用红色的蜡烛摆了一个爱心的形状。在大学里，这样的表白方式并不少见。
我一下子就认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尴尬地转了个向，没想到，傅斯连忽然出现在我身后，喊了我一声。
我转过头来，看到他一本正经地单膝跪地，身后的蜡烛照得他的双眼亮如星辰，而他的手里是一捧火红的玫瑰花。
他仰望着我，说：“顾念衣，有句话想跟你说很久了。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