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做了许多有关玲珑的梦。梦里,玲珑像从未离开过沐归影身边一样,在她的身边跳来跳去叽叽喳喳像只灵巧的黄鹂。
“玲珑。”从梦中惊醒,沐归影发现自己躺在贤王爷的房里。方才发生了什么,她竟然有些记不真切了。她不确定,这是否是宿醉引起的连锁反应。
“你醒了?”南洁和幽浪走了过来,“刚才你突然晕倒,可吓坏我们了。”幽浪为南洁搬来了椅子,让她坐在沐归影的床边。
沐归影的头一阵阵痛着,让她无法开口。她看了看幽浪,又看了看南洁。“我刚才,好像见到了玲珑。”
南洁心疼地抱住沐归影轻轻地扶着她的背,沐归影不明白南洁为何这么做,依旧不停地念叨:“我说的都是真的,方才我真的见到了玲珑。”
“娘娘,您方才叫我了吗?”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沐归影的身边。沐归影看到来人,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急不可耐地从床上翻身下来,一把就抱住了眼前的人。
“玲珑,你回来了?玲珑,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被唤做“玲珑”的人一脸疑惑,她好像不知道沐归影说得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
沐归影感觉怀中的人儿僵着身体,不敢动作。可这体温和气味又在提醒她,这个人不是玲珑。玲珑身上有好闻的山茶花香味,而这个人的身上是淡淡的青草气息。沐归影抬起头,可光看这个人,摆明了就是玲珑。
“这是我跟幽浪帮你选的贴身丫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南洁站在沐归影的身后说到,“倘若你不喜欢,可以随时辞退了她。”
“我们也很想念玲珑,可是你也要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既然现在有一个跟玲珑如此相像的人,也能多少弥补你对玲珑的思念吧。”南洁走过来拍了拍沐归影的肩膀,她却一直看着秋兰的脸,没有听清南洁的话。
见沐归影如此沉醉,南洁与幽浪很是心疼。幽浪也很内疚,所以一直在帮助沐归影以弥补他所犯下的过失。如今能够找到与玲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觉得这是上苍给予沐归影的馈赠。
“以后,我可以喊你玲珑吗?”沐归影呆呆看了秋兰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到。秋兰倒是挺大度的,摆了摆手说:“只要娘娘喜欢,您叫奴婢什么都可以。”
“玲珑,我冷。”沐归影尝试地唤了一声,没想到秋兰麻利地取来了衣裳为她披上。
“天冷,娘娘切莫着凉。”南洁和幽浪看着这温馨的场景,仿佛看到了玲珑与沐归影重逢。他们决定不要打扰这两人,默默地离开了前厅。
傍晚,夜玄凌依旧从青楼的醉生梦死中脱离,拖着略带疲惫的身子赶到了与冥啸会面的地方。
当日沐归影与秦陌染一同来到王府,他们口口声声地说是自己害死了秦太医。可这件事情,他怎么想都不对劲。还有沐秋容,她的言行举止越来越奇怪。她一口咬定自己已经与她交欢,可他着实不记得是何时何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夜玄凌环抱住双手,等着冥啸的回答。冥啸叹了口气,说到:“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做了这些事情,不过你好像总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场合。”
“此话怎样?”夜玄凌挑眉,“难道我还会分身不成?”
“我问了好些人,包括那天晚上我去营救娘娘的山寨。可山寨里的人一口咬定,就是你让他们杀了那位官人。并且,你还给了他们五千两白银。”什么?五千两白银?夜玄凌认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蹊跷。
“除此之外呢?”夜玄凌继续问到,“单凭几个山贼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我是幕后黑手?”
“我易容去了青楼,听到姑娘们说你前些日子也去了。只是奇怪的是,她们的名字你总是叫不出。”冥啸回忆到,“明明是你一直指名的头牌姑娘,可那天你居然连她的名字的也不记得。”
“她们有没有提及我是什么时候去的?”夜玄凌问到。冥啸想了想,回答说:“好像就是昨日。”
这可就真的奇怪了。昨日,他明明一整天都与冥啸两人在外地办事,又如何能抽空去青楼与姑娘把酒言欢呢?
“事情的确是蹊跷,而且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这种事情,我想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出来了。”冥啸说到,脑子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哦?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冒充本王?”夜玄凌心中的怒气越烧越旺,他不明白此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倘若是为了夜摩天,那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毕竟夜摩天现在人多势众,不需要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现在还不好确定。”冥啸摇头,“但如果我没有猜错,我想那个人应该是冥绝。”
冥绝?这个名字夜玄凌听过。他只知道这个人很神秘,而且这个人跟冥啸曾经是师兄弟的关系。但冥啸以前一直不愿提起此人,说此人不过是被他师傅赶出师门的叛徒。
“他为何要做这些事?”听冥啸说,这个人已经消失在江湖很多年了。可为何,又要用这样的方式出现?难道,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
“我也不知。”冥啸面露难色,“他被赶出师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只是听到那些人的形容,我便觉得是冥绝。”
“看来,我们又有事情要忙了。”夜玄凌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着冥啸说,“看来,咱们有必要会会这个人了。”
冥啸点头,看来是时候与这个久违的师兄见个面了。夜玄凌想起今日为沐归影安排了选贴身丫鬟的事情,侧过头对冥啸说:“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倘若有什么消息,再来找我吧。”
“看来这贤王府多了把磁铁就是不一样。”磁铁?夜玄凌没有听懂冥啸的意思。
“自打娘娘回宫,你可是天天都回去。这一点,可不像你的品性。”冥啸故意嘲讽夜玄凌,只是他哪里是夜玄凌的对手。
夜玄凌上前拍了拍冥啸的肩膀道:“我看,你近日跑皇宫也跑得很勤。怎么,跟第一美人的滋味可还好啊?”
一句话便戳中了冥啸的软肋,逼得他哑口无言。冥啸无奈地耸了耸肩,目送着夜玄凌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这一世,注定要被这个叫“夜玄凌”的男人抓得死死的。罢了罢了,他还是去多打听一些情报为好,省得到时候王爷怪罪可就不妙了。
经过数日的修养,秦陌染的伤已经完全好透了。他站在庭院深处的客房前来回踱着步,想着现在也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
沐归影会时不时地过来看他,这期间他觉得沐归影的气色越来越好。这样,他也可以放心离开了。
“娘娘,你慢点走。”突然,庭院那边有声音传来,紧接着便听到沐归影喊:“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娘娘。”
既然是玲珑,那么她还是习惯被称作“小姐”。秦陌染面带微笑地看着沐归影朝她走来,她的身后跟着前两天也来过的姑娘。
他知道这个姑娘名叫秋兰,可沐归影执意要称呼她为“玲珑”。至于原因为何,他也不必多问。
“你要出门?”看着秦陌染已经穿戴整齐,沐归影问到,“今日玲珑做了新鲜的桂花糕,你既然出门那么我晚上再给你送来吧。”
“不必了。”秦陌染摆手,“我在贵府打扰多日,我想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沐归影未曾想过,秦陌染有一天会离开。
“为什么?”她睁着大眼睛问到,“你身上还有伤,不养好了再走吗?”秦陌染摇头,他不想再在这待下去了。
一方面,是自己大仇未报他心难平。另一方面,他不能整日看着沐归影在他的面前却得不到。
这两样,都让她痛苦难耐。索性,离开了便也不觉得再痛苦了。只是,沐归影不会明白他的心情。
“自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我发现贤王并非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我相信,我父亲的死另有隐情。”夜玄凌的种种表现,让秦陌染觉得他并不是陷害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只是幕后黑手究竟是谁,他还得想办法去调查。
一直待在贤王府,大仇怎么得报?
“可你只身一人前往,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真正的杀父仇人?”沐归影极力挽留秦陌染,“况且寻找杀父仇人也不是就不能留在贤王府,我可以让幽浪陪你。”
还没等沐归影说完,秦陌染就开口道:“我秦陌染修了八辈子的福分,今世才遇到了像幽浪兄这样的朋友。还有,像你这样的女子。只是我不能永远都依附于你们的帮助,我自己的仇还得自己来报。”
秦陌染都这样说了,沐归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再来劝他。她松开了抓住秦陌染的手,眼神里充满了不舍。
虽说她对这个男人没有男女之间的情谊,可秦陌染毕竟是她沐归影的救命恩人。没有情,也有恩。
“那么,你还会再回来吗?”沐归影幽幽地说道。
“我答应你,倘若我大仇得报我定会回来看你。”秦陌染说完这句之后,看着沐归影的眼睛,轻声说道,“你纵然真心念着玲珑,也一定不可以随便轻易去判断一个人。莫要再轻易相信一个人,我怕你会受伤。”
说罢,秦陌染一技轻功便飞上了墙头。看着离自己远去的秦陌染,沐归影只能不舍地挥手。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句话放在此情此景最为合适。
待秦陌染离开了贤王府,不舍地回头看看这高高的围墙。不走,便什么也做不了。他潇洒地向前走去,尽量不再去想象沐归影的面容。
“秦兄,你这是去哪儿?”突然,一个人拦住了秦陌染的去路。秦陌染定睛一看,这个人不就是那晚伤了他的冥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