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凌回到房中,将蛊符扔在沐秋仪身上,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沐秋仪见到蛊符,身上像被抽了筋骨,从婉容郡主的身上滑了下来,目光一阵呆滞,但瞬间,沐秋仪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抱着夜玄凌的小腿,放声凄厉地哭号着,“王爷,不是我,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王爷,秋仪冤枉啊!”沐秋仪抬头望着夜玄凌,苦苦哀求,但却在夜玄凌冷漠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涟漪。
“是她,是她陷害我的,一定是她!”沐秋仪忽然像发了疯一般起身冲向沐归影,却被身前的许世友给拦下了,又重新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泥。
婉容郡主看到此情此景,站了出来,面对众人,质问沐归影:“今日这话要说清楚,沐归影,你少在这混淆视听,秋仪自小知书达理,怎会做那蛊术加害于你?今日众人都可作证,写着我名字的草偶可是在你丫鬟的房中搜出来的!你身边这白面书生说我是中了什么毒,这又是何意?莫不成是以为,为了陷害你,我们母女连自己的命也都不要了吗?”
“够了!”沐松厚重的声音像是从房顶上向众人压下来,沐松沉着眸子看着婉容郡主,以前没觉得她像这般不可理喻,如今这个形势,身为他的女人,居然半点也看不清楚!他费尽心思在讨好贤王,而她倒好,非要跟影儿杠上,“还没闹够吗!这个家还不够乱吗!今日这事既然是发生在沐府,就算是我的家事,这事既然与王妃有关,那就暂且委屈王妃一下,事关我沐家声誉,本将军今日便要彻查此事,绝不会冤枉任何人!王爷,你看如何?”
“爹,我同意。”沐归影清澈透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父亲。
夜玄凌在一旁不置可否。
不知道为什么,沐松在看到沐归影那坦然自若的眸子时,居然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就是相信这件事跟她无关,婉容郡主是睡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女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沐松转头扫了一眼婉容郡主和沐秋仪,“本将军再说一次,这件事事关将军府的声誉,更是关系到贤王妃的清白,如果这件事里面有任何的误会都好,现在这里的,都是自家人,而影儿,也自是不会再追究,但是,若是查明了真相,无论她是谁,是什么身份,本将军绝不轻饶!”
婉容郡主身子一震,旁边的夜玄凌淡淡的扫了一眼沐松,这倒是让他有些好奇,没想到沐松居然会袒护影儿,只是不知道他这个袒护,是为了要讨好他,还是不想让影儿蒙冤!
婉容郡主虽然因为沐松的话吓得不轻,可是转念一想,沐松这样做,无非是做给贤王看的,他怎么也不可能偏帮那个贱婢!
“查就查,不过老爷,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如果这件事真的查出来跟贤王妃有关,你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公平处置才好!”
夜玄凌看着有恃无恐的婉容郡主,轻轻的摇了摇头,邪魅一笑,沐松故意给她放一条生路,只可惜了,没想到婉容郡主居然如此愚不可及!
沐松静静的看了婉容郡主一会,他一直都在给她机会,没想到,她非要往死里送。
这边,南洁早就已经拿来了瓜子,招呼着沐归影坐下,“影姐姐,好戏马上就要开锣了,赶紧找个好位置就近看热闹。”
沐归影不禁捂嘴一笑。
沐松转头看着沐归影,轻声说道:“王妃娘娘,你先说,这草偶是从何而来?”
“这草偶我从未见过。”
沐松又转头看向沐秋仪,“秋仪,你说这草偶从何而来?”
“爹,那草偶是女儿从沐归影的丫鬟房中找来的。”
玲珑上前跪在沐松面前:“老爷,玲珑发誓,这草偶奴婢也是头一回看见,这与大小姐无关。”
沐松瞪了瞪眼,手背在身后,“秋仪,你是如何得知这草偶在你大姐丫鬟的房中的?”
“是,是道士告诉女儿的,那道士说,母亲的病是有人施咒造成的,一路寻到了香雪阁,这并非女儿事先知道捏造的!”
在一旁被晾了许久的道士早就吓得魂都飞了,几次逃跑未果,刚有些回神,这一下又被吓得屁滚尿流。沐松站在高处逼视着道士,这道士也是倒了血霉,要是知道会出这么大麻烦,给多少钱也不愿来了。
“说,怎么算的,一字一句说清楚。”沐松低吼。
一旁的夜玄凌看了心中暗暗不爽,这沐松要不来,可能这道士早就招了,但转念一想,也罢,正好让这母女俩的罪行公之于众,也算给他们一个教训。
道士跪在地上,脸几乎紧贴着地面,轻声嗫喏道:“小的在路上碰到了夫人的丫鬟,见她面中带煞,心中想着必定是家中有人受了邪术的影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一路掐算帮小姐找到了这个草偶……”
沐松对于道士的回答并不满意,眉头越发的紧锁,没等一旁脸色铁青的夜玄凌出手,一声怒喝,将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来人,给我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眼见着一帮拿着棍子冲到自己面前的家丁,道士吓得嚎啕大哭,连声求饶,“别打,别打,我说实话!是有人给了我一些好处,让我到府上找生了病的夫人,告诉她香雪阁中的人便是害她生病的人,小的并不知道那人竟是贤王妃娘娘,若是知道事情是这样,便是打死小的也不敢胡乱捏造陷害娘娘啊!”
沐松冷哼一声,看着这人的废物样子,便知道他只是人地一颗棋子罢了,便命人放开了他。
被放开的道士赶紧连跪带爬的滚到角落里去了,这下沐秋仪傻眼了,她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恐怕就连婉容郡主也帮不了她了,一时间不禁呆滞的坐到了地面上。
见到此情此景,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在暗处的沐秋蓉,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这道士没有将她暴露,随后眼中凶光一闪,便带着秀菊离开了这里。
“现在既已知王妃是被人陷害的,此事便容后再议。秋仪,你解释一下你房中的蛊符是怎么回事?”
“爹,女儿是被冤枉的,我并不知那蛊符是从何而来。”沐秋仪无力的辩解着。
“莫非是本王陷害你不成!不光是影儿,本王的手下也曾无意间听到过你们母女俩之间的谈话,说那蛊术极为阴毒,一月便会暴毙,况且玲珑亲眼见到你和你的丫鬟进香雪阁找头发,你还敢否认吗?难道这些都是本王捏造的吗?”夜玄凌仿佛锋利刀子一般的眼神,刺向了沐秋仪,此时的沐秋仪早已慌乱了阵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婉容郡主沉不住气了,上前说道:“就算是贤王偏向王妃也罢,可凡事讲究个真凭实据,单凭一个蛊符便定秋仪的罪,未免也太唐突了些!”
“夫人可真是处变不惊,若你不提起这真凭实据,本王还差点忘了一个人,幽浪,带进来!”夜玄凌一声令下,何庄曾就出现在了这里。
何庄曾看见婉容郡主赶紧像只癞皮狗一般跑了过去,拽着婉容郡主的衣袖,大声呼救:“夫人救我,夫人我不想死啊,夫人救我啊!”
婉容郡主神色一变,手用力地试图将何庄曾甩开,可见到救命稻草的人又怎么会说放手就放手呢?
“夫人可认识此人啊?”
“我……不认识他!”说着婉容郡主手腕上更用力了些。
“夫人,我是何庄曾啊,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求你了,夫人,救救我吧!”何庄曾拉扯着。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开!”说着婉容郡主竟一脚将跪在地上的何庄曾踹了一个跟斗。
夜玄凌冷笑了一阵,邪魅的嘴角现在是那么可怕。他伸手拽过何庄曾的衣领,俯身淡漠地逼视着,缓缓吐出:“说实话,今天你就能活着走出去。”
何庄曾眼见了婉容郡主的无情,心中也就不盼着她能救自己了,眼下唯一的出路,也只能是听夜玄凌的话,将事实原原本本地说出了。何庄曾颓然地跪在地上,一如刚在跪在这里的道士一般,将自己如何帮婉容郡主与沐秋仪找到刺客,对沐归影进行绑架的事说的一清二楚,说完夜玄凌果真兑现诺言,放他走出了沐府,但是这样的人渣留着也是个祸害,没走几步便被夜玄凌的手下做掉了。
沐松勃然大怒,伸手就打了婉容郡主一个耳光。婉容郡主恼羞成怒:“你敢打我!就算我嫁给了你,我可还是皇家的人!你想想清楚!”
“就因为你是皇家的人,这些年你做了多少为非作歹的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又把手伸向女儿们,我这一掌算是轻的了!”沐松的脸已经因为愤怒,变成了绛紫色,此刻一番话说下来,活像三国里面的张飞了。
得知是婉容郡主制造的花灯节遇刺,沐归影心寒过后,又释然了,坏人终究是坏人,这根本不取决于你的态度。
夜玄凌深深地打了个哈欠,恢复了往日懒散的模样,“这么晚了,你们夫妻二人的私事就留到私下解决吧,如今沐秋仪害我家影儿的事,有本王作证,玲珑作证,蛊符作证,就算她不承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此事还是请沐将军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