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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诱掖后进

汉斯伸手摸向腰间的枪,同时挡在吴铮身前,低声道:“我来,你去守住祝小姐的卧室。”

谁知吴铮轻扯他的手臂,面色刚绝:“你去守住,我来!”

汉斯二话不说,闪身挪向后面。他非常清楚这时候不用多废话,吴铮怎么吩咐,一切照办就是。

吴铮顺手关掉电灯,房间里一片漆黑。然后直面房门,低低的问了一个字:“谁?”

寂静持续了几秒钟,门外响起一个浑厚充满磁性的男声:“阿铮,我的声音你应该还记得。”

吴铮眉毛一挑,喜道:“耀……耀东大哥?”

门外那人呵呵微笑:“半夜三更的来敲门……看来我的形象又要在你心里打折扣了。”

“哪里哪里……”吴铮戒心尽去,点灯开门,站在外面的男子身材英挺、猿臂蜂腰,正是程耀东。

“耀东大哥,好久不见!”吴铮满面笑容,侧身一让:“快进来说话。”

“什么好久不见?几天而已嘛。”程耀东报以敦厚的微笑,迈步走进:“你怎么搞的,电话号码都成了空号,我一直打不通……”突然看见持枪的汉斯驻守在里面,像杆标枪挺立,微微一怔:“想不到你有客人在?”

“客人哪有拿着手枪来做客的?”吴铮笑着关门,随后跟来:“这是我的……伙伴,汉斯·卡尔纳。”

“噢,”程耀东不等他介绍,表情淡定的朝汉斯打招呼:“你好,我叫程耀东。”

“华人搏击第一高手……”汉斯面色也很平静:“久仰大名!在特战队受训的时候,教官组织我们观看世界各地的名家实战录像,第一个放映的就是你和泰拳王伦威·巴仓那场比赛。”

程耀东回忆道:“你说的是2008年初夏,在新加坡那场比赛?”

“是。”汉斯道:“那不就是你和他之间唯一的一场交锋吗,最后打满了8个回合,你以点数获胜。”

“呵呵……时间久了点,”程耀东矜持的笑:“我有点记不太好了。”

“不是记不好。”汉斯道:“是你不愿意记住那场比赛……因为事后有媒体曝出,你和赛事组委会有协议,必须以点数获胜。所以这场比赛你打的索然无味,私下宣称不会将其记录在你的职业生涯中。”

程耀东笑容渐淡,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坐进沙发里看吴铮,主动改变了话题:“乔叔受廷叔委托,给我打过电话,说今天上午阿蓉要参加一场重要的签约仪式……他们给了这个地址,要我来帮你做点什么。”

吴铮喜道:“这样最好不过……”但跟着脸上泛起为难:“只是,只是……”

“廷叔、乔叔并没和我交待太多。”程耀东的目光机敏睿智:“所以我只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你认为我做点什么最合适,尽管吩咐;其余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吴铮想了想,果断点头:“那好!耀东大哥,我就不和你客气了。”他现在最想的就是保障签约万无一失,有程耀东这样的强援加入,简直是如虎添翼、求之不得。某种程度上,此人的经验、身手和综合能力甚至力压吴铮,发布会由他们俩联手保驾护航,几乎可以应对任何状况了。

接下来,为了节省时间,吴铮“选择性”的讲述了他眼下要面临的难题,具体内容就是隆多斯·康奈的诡异行为,还有怎样确保签约现场的绝对可控。程耀东静静听完,沉思道:“我们要做主动防御,围绕住一个隆多斯还不够。你有必要和索菲亚小姐再见一面,向她索取被邀嘉宾的名单……那个范围是大了些,但应该能有所发现。”

“这主意不错!”吴铮点头道:“要是能把心存不轨的人提前揪出来,隆多斯在里面孤掌难鸣,就闹不出什么事了……”看了看挂钟,又叹了口气:“可是时间剩下的不多了,这种工作量恐怕一时半会完不成。”

“先从容易处下手。”程耀东道:“索菲亚能提供的名单一定很精简,都是她认为有必要出席的人;但是隆多斯作为安保负责人,肯定会在名单上有所添加,把两者做个对比,查那些没有重叠的人!”

“好!”吴铮这下来了信心:“我马上给索菲亚打电话……”一语未毕,又像想起了什么,直接看向汉斯:“不如你亲自赶去她那里一趟吧,就说我想要一份嘉宾名单。”他顾忌“监听”一事,纵使自己这面使用了一次性手机,可索菲亚并不知情,只消这个电话一打,他刚用十分钟的新手机肯定要宣告“报废”。

程耀东面色微变,看了看茶几上那些没开封的电话,若有所悟。

汉斯离开后,吴铮苦笑着摇头:“耀东大哥,你应该看出来了,我现在的处境很麻烦,被人盯上了。”

“嗯,”程耀东点点头,调侃道:“你这段时间做的事,要是不被人盯上才奇怪!问题是,你既搞不定这个麻烦,又搞不懂对方的意图……是不是这样?”

吴铮心里一凛,程耀东果然不是寻常角色,简单扼要的分析一语中的,默默叹了口气。

“先忙好眼下的事吧。”程耀东轻拍他的肩膀:“老虎之所以被称为山中之王,就是因为它并不在意刁钻狡猾的猴子们在树冠后搞出的动静,如果它怕了,那还叫什么老虎?”

吴铮抬首凝视他,目光中的坚定和自信油然而生。程耀东这几句话不但说的漂亮,极具鼓舞之效,也因为他自身的实力摆在那,这种话不可能对谁都脱口而出。他首先就是一头雄狮,能认定吴铮是老虎,这是极高的褒赞和首肯,绝非没有营养的劝慰说辞。

恭维人人都爱听,可也要看出自谁的口中。罗子义也把吴铮敬若天神呢,说出同样的话,效果当然远逊程耀东这位“华人第一高手”。这么对比,倒不是说罗子义一文不值,吴铮照样拿他当好兄弟;只是在格局和个人成就来讲,程耀东的质量更重于他。

两人各自沉默,都没有就这个话题多说。吴铮知道程耀东这人行踪飘忽不定,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隶属四海堂,只因为霍轶城的缘由才有些关联罢了。公开身份,他是一名职业搏击选手,顶着“全球华人第一”的光环,这就决定了他身上总有一种抹煞不掉的神秘色彩,很难让人捉摸透。

许劭廷曾经和吴铮聊过,以程耀东之能,若肯代替霍轶城站出来掌管四海堂,大概自己早就可以安然隐退了。但他的态度却是明确拒绝,无论如何不肯趟这档浑水,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也许是他热衷于搏击格斗,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也许是他鄙夷“黑道”这两个字眼,讨厌腥风血雨打打杀杀,想清寡无欲的求一个独善其身。

不过吴铮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他不相信这些就是程耀东婉拒的唯一原因,一定还隐藏着其他鲜为人知的因素。至于是什么,他猜不出来。也许知道答案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霍轶城!

别人问,都是枉然,更没有谁可以强硬撬开程耀东的嘴。

吴铮也想尽快找到霍轶城。这个承诺他应允了不止一个人,这个心愿他也不止堆积了一次,实在是因为层出不穷的变故把他围困,根本腾不出时间和精力。他暗暗下定决心,此番和索菲亚的签约如能顺利完成,再飞赴一趟瑞士看望许劭廷,回来后就着手此事,其他的都可以放一放。

程耀东不知他的心事,沉思良久后突然说道:“如果我们在名单上找不出破绽,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

吴铮眼珠一转,沉声道:“提前把那些枪搜走?”

两人四目相投,神色中都有一丝犹豫。隆多斯偷偷把枪藏匿在现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效仿他的行径,偷偷再把枪搜走,直接是直接了,但不够成熟。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第二天再来的时候,不重新排查确认一遍。

理论上来说,他预谋的越周密,越不会忽略这道环节。届时发现所有的枪支都不翼而飞,临场会做出什么应变先不说,至少意识到自己败露了……这反而促成了打草惊蛇,吴铮很难再观察出整件事的后续发展、还有什么人参与进来,也不利于他接下来把控局势。

程耀东看透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阿铮,有时候你太固执了,或者也叫强迫症、完美主义,很容易就走进了死胡同。告诉我……如果你给自己定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是想针对隆多斯,把他全部的秘密和幕后黑手都揪出来呢,还是想让这场签约仪式圆满达成?”

吴铮一怔,脱口就答:“当然是签约仪式!”

“那我怎么感觉,”程耀东斜睨他:“你把力气用错了方向,只盯着隆多斯不放呢?”

吴铮道:“他……他不正是这个阴谋的关键点吗?”

“可你的关键点是这个阴谋吗?”程耀东马上反问。

“我……”吴铮哑口无言,随即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的敌人根本就不是隆多斯。”程耀东淡淡一笑:“他也没把你当做首选对手,关键点不是这场发布会吗?也就是说,你担心的过了头,那些看似不可行的策略其实都可行,问题没那么复杂!一只苍蝇在餐厅嗡嗡乱飞,不一定非要把它拍死才可以继续进餐,暂时轰到别的房间去,还影响这顿饭吗?”

吴铮眼睛亮了起来,赧笑道:“耀东大哥,你说的有道理,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伸手去拿桌上的烟盒,突然脑中灵光闪动,改为猛的一拍大腿:“等等……照这个模式想问题,我已经有主意了!”

恰在这时,扔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扭头看去,是王迹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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