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铮和许劭廷草草吃了碗面条,又在屋中密聊了很久,然后在一名帮众的引导下去见祝韵蓉,掏出那串项链交给了她,说道:“我在后院的碎石中无意发现的,还……还偷看了里面的照片,希望你别介意。”
祝韵蓉接过项链惊喜不已,翻看几眼紧紧攥在手里,对他深情的凝望:“我怎么会介意?这是爸爸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意义太重大了!十几年来我一直珍藏在身边,平时都不舍得戴,多亏……多亏你捡到了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吴铮道:“我记得你生日那天戴了这串项链,纪念意义很好理解;但之后收了起来,今天又戴上了,是不是还有特殊的理由?”
祝韵蓉面色一敛,垂首道:“从过完生日开始,就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既害怕又担忧,还搞不清状况,感觉平静的生活要爆炸了……万般无奈之下才想起戴上它,希望有爸爸陪在身边,保佑我平安躲过劫难。”
吴铮点点头,心里更不是滋味,想了想安慰道:“放心,祝先生对那么多同胞都仁爱备至,无私无畏,对宝贝女儿当然更不会例外。他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幸福的。”
祝韵蓉微微摇头,轻叹道:“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其实谁都知道,这不过就是种精神寄托,危险真来临时,既挡不住灾也防不住难……没有你和廷叔、乔叔他们拼力保护,我……我恐怕早就……”
吴铮不想她再提起这个话题,摆手截道:“阿蓉,你要努力调整情绪,勇敢的战胜这次磨难。廷叔和我商量过了,最近几天就要委屈你躲在这里了,哪都不要去。工作上你也别担心,我会去找珍妮丝,请她通融请假,实在不行就直接找本杰明……”
祝韵蓉秀眉蹙起,担忧道:“珍妮丝是好姐妹,当然好说话;可是本杰明那么小器,又是盖蒂家族的人,怎么会轻易给面子?别忘了,他还专门针对过你呢!我就怕这样无休止的耽搁下去,他就会揪住不放,毕竟公司有休假制度。”
吴铮淡淡一笑:“这事倒不用太担心,我就算帮不上忙,也有个人能帮。”
祝韵蓉讶异道:“是谁?”
吴铮道:“耀东大哥啊。据我所知,本杰明和索菲亚兄妹最近正有求于他,不管他答不答允,只要随便替你捏造个理由多请几天假,这点小事总不在话下。”
祝韵蓉歪头思忖:“我听廷叔说过了,本杰明找东哥,就是想替索菲亚打探城哥的下落……可是东哥为了帮助廷叔、帮助我们已经很辛苦了,我真的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吴铮想起程耀东,心头不悦,但不好在她面前表露,随口道:“都是小事,有什么麻烦的,我去找他说好了。暗忖这事哪用找什么程耀东,自己直接和本杰明说,他也一定会痛痛快快的答允。”
祝韵蓉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道:“吴大哥,我知道有些话不该乱问,但整件事都因我们父女而起,要廷叔你们殚精竭虑的应对……”
吴铮郑而重之的摇头,看着她道:“阿蓉,你若一味的这样客气下去,张口闭口的感激啊歉意啊……岂不是拿我和廷叔当做了外人?好,就算你心里对廷叔亲近,那就是说给我听得了?”
祝韵蓉俏脸微红,忙不迭分辨:“不是,不是的,吴大哥……你千万别那样想,我从没……从没把你当做是外人。”后面这句,声音便小了些。
吴铮见逗得她发窘,反而觉得有趣,跟着调侃圆场:“就是嘛,你若真讨厌我这个流浪汉,当初也不会在廷叔面前帮我说好话了,还帮我洗了脏衣服,对不对?”
祝韵蓉脸颊更红,想起和他的初见,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难得的是吴铮也记忆的如此清晰,低头假意狡辩道:“人家……人家只是不想让你惹廷叔生气!”
吴铮哈哈大笑,心头愉悦无比。有很多时候,他喜欢的就是祝韵蓉这股率性还略显刁钻的俏皮劲。例如现在,她的狡辩明明苍白无力,但却刚好把一个女孩的天真可爱表现的淋淋尽致。比之直接害羞矜持的表露情意,更能撩动他的心弦。
祝韵蓉见他笑的开心,便露出被“识破”的无奈,突然捏起手中的项链一晃:“吴大哥,不管灵不灵,我都想从今天开始一直戴着它了,好不好?”
吴铮点头道:“好啊,这串项链对你意义很重要……”
祝韵蓉把手向前递了递:“那你帮我一下。”神色坦然,目光晶莹。
吴铮一愣,下意识的接过项链,没待说话,祝韵蓉翩然转身,撩起双肩的秀发,露出凝脂白玉般的脖颈,一阵淡淡的馨香泛起,催促道:“快帮忙啊!”
“噢!”吴铮目视她婀娜的身姿和诱人的肌肤,双眼发直,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将项链绕过她下颚,认真对接那节细微的螺扣,可因为过于紧张,两只笨拙的大手不住打颤,偏巧祝韵蓉耳际的一缕秀发好似故意刁难,在他鼻端前上拂下摆,****难当,险险要打喷嚏,连忙十分辛苦的憋住。
祝韵蓉虽没回头,却对他的窘状有如亲见,柔美的香肩微微抖动,貌似也在强忍笑意,突然间合身后仰,一下躺进吴铮怀里,目含嗔意:“傻瓜,你看不出接头摔丢了挂钩吗?”一挺雪白的玉颈,在他的右腮印下淡淡一吻!随即娇羞的低头……
吴铮也刚巧在这时脱口而喊“好了”,结果面颊被祝韵蓉的香吻送到,登时如同宕机,整个人塑成了雕像!他刚才迟迟不能拧紧项链,突然灵机一动,动用了超凡的念控力,硬是把两节接头巧妙的“对锁”而起,沾沾自喜的刚一表功,才乍然之间领悟到是祝韵蓉故意“诱”他上当的。
这刹那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呼吸僵滞,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经历了什么。
祝韵蓉似乎也料到了他这个反应,仰起头美眸含情,吐气如兰,柔声道:“铮……铮哥,我以后就准备这样称呼你了,好不好?你前前后后救了我好几次,还不许我客套,那我能犒劳你的只有这个了……”说着话红晕飞满脸颊,再次低下了头。
吴铮便算再木讷糊涂,到这一步也能读懂祝韵蓉的心意了。人家不但主动“作假”奉上香吻,连称呼也改成了极为亲近的“铮哥”,他还不识相岂不成了傻子?不由得狂喜如癫,心如杵捣,颤声道:“阿蓉……”却突然发现嗓子嘶哑浑浊,便如喉头被塞进一个大鸭蛋。
祝韵蓉突然转身扑入他怀里,用下颚顶住吴铮的肩头,语调幽幽:“铮哥,别说话,也别做承诺……我们都是苦命的人,老天是给了我们很多不幸,但也一样在冥冥中赐给了我们一线缘分……如果可以,我愿意牵住它;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靠在你的肩头,去走完那些未知的路!”
吴铮激动不已,眼眶甚至有些湿润,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沙哑着嗓子连声道:“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让它实现!”
这一刻在他而言,像足了一个五彩虚幻的梦境,涌荡澎湃在心底的激情,甚至超出了吸收金珠、土珠的震撼。几次环看四周的景象,轻嗅祝韵蓉醉人的发香,才勉强相信自己是身处在现实里。
整个下午,两人都躲在这间小屋里缠绵,互诉衷肠。聊到后来,吴铮心头愉悦,为了缓解祝韵蓉沉闷低落的情绪,便一再说些积极有趣的话题,引得她不时露出甜美的微笑,心头郁结渐渐疏朗。
有了祝韵蓉这个傥来之“吻”答谢,吴铮的狂喜一时三刻不得缓解,眼角眉梢都是喜滋滋的笑意,只觉得浑身每根骨头都轻了二两,软酥酥的飘飘欲仙。几个小时前他还和程耀东义正言辞的“对峙”,现下却心里雪亮,自己和阿蓉之间的窗户纸总算是捅破了,至于“八”的一撇一捺至少也已落笔,就看他如何呵护这段情感了。
晚饭前后,吴铮接到弗兰克发来的短信,思忖再三,只好恋恋不舍的和她作别,随口说要去办些琐事。祝韵蓉冰雪聪明,早猜到以吴铮之能要是只办“琐事”,那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了。于是很乖巧的送他出门,不再多问一句。
许劭廷也加入了“送行”的行列,和祝韵蓉一样,他也没劝吴铮多作逗留,但脸上的表情更为凝重,只说了一句:“这里万事有我,放心!”
吴铮明白他表达的意思,缓缓点头:“廷叔,有任何事情随时打我的电话。”临到步入通道前又想起一事,回身道:“对了,我会再弄一支微型跟踪器,回头叫他们送过来,别忘了给阿蓉植入,这样就保险多了。”许劭廷跟在后面应道:“好!”
吴铮很快回到一层内厅,和乔振笙简单道别,出门后就拨通了弗兰克的电话:“告诉安东尼,再搞来一个微型追踪器,交给典当铺的乔先生就行。”
弗兰克嗯了一声,说道:“柯莫斯大街有一家叫‘无花果’的餐厅,是西班牙人开的老店,十几年来雷打不动的24小时营业,而且他们的招牌菜‘橄榄牛柳’和‘桑加尼亚特饮’都非常美味,要不要去尝尝?”
吴铮穿过大街,看到一辆出租车停驻,打开车门回道:“好,半小时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