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碧眼银狐还是悠哉,碧眼如同宝石一样散发着魅惑人心的绿芒。
****老头轻轻抚摸着那幼小的碧眼银狐,满眼都是慈爱。
碧眼银狐舒服的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玉翠连珠的叫声。
“带这位恩人,去逛逛!”
老头说道,拍了拍碧眼银狐的脑袋。
那碧眼银狐竟然周身一变,眼前出现了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
碧蓝的双眼,略带婴儿肥的下巴,长发如瀑,如玉雕一般的肌肤,大眼睛透着水灵灵的光芒,及其富有灵性。
我吓得后退两步,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修成正果的动物?
“草木皆有情,虽认识万物之灵,可动物生生世世轮回,你又怎知它们的前世之身不是人呢?”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笑着继续道:
“人的前世之身,又何尝没有可能是动物呢。”
我看着那小女孩,她对我笑的时候,脸上的酒窝深陷,我竟不知是被她的双眼迷惑了心智。
还是她本身就长得太过好看,我竟觉得有一种亲切感。
好像真的认识了很久。
她肉肉的手拉着我穿过那条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碧眼狐妃的后人,六道转轮阵竟然在她来临的时候,挺直转动。
她带我走了进去。
我突然从其中一扇门中看到了我爷爷。
那是一片积雪,连绵起伏的雪山山脉,爷爷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山脉,双眼露出向往和渴望。
他一步步往上走,那种感觉很奇怪,特别是眼神,好像找到了他毕生最想去往的地方。
我甚至感觉他再也不会回来。
“这个人,是我狐族的大将。”
画面一转,我看到了玉林。
还是玉林口中所言的那一片火海,玉林已筋疲力尽。
那熊熊烈火中偶有黑气袭来。
那一刻的玉林给我的感觉不再是沉默寡言的小林子。
他丹凤眸子中流出的杀意和壮志雄心,视死如归的气势好像变了一个人。
原来,玉林真的是狐族的人。
那我母亲呢?
我问狐儿,狐儿似乎对眼前的血型和杀戮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笑着说:“大哥哥您说的是玉将军的母亲吧,嗯……听夜蛾爷爷说,狐族在万年前发生了一场浩劫,夜蛾爷爷救出去的只有二人,一位就是玉将军,一位就是他母亲,狐儿觉得您说的应该就是,一定是的。”
我脑子嗡了一声。
“等我长大,他们都会回来辅佐我!”
狐儿认真的仰头看着我,那对碧眼呈现出现的光芒好像天生就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气质。
这种气质在一个六七岁孩子的脸上出现,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的违和。
我收敛了心神,离开了六道转轮大阵。
我许久没有说话,一阵从老头身上飘散开的白色粉末无意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侧目看了一眼老头。
我才突然惊醒——夜蛾?
这老头是飞蛾。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感觉我在做梦,我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夜蛾说,之所以让狐儿称我为恩人,那是因为我的祖上收容了狐族仅剩下的希望。
我娘,和玉林。
这一切,其实我爷爷早就直到,他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盗取狐族的宝物用来起死回生。
夜蛾说,我爷爷当年就像我一样,为了追逐他爷爷留下的谜团才走入狐族。
其实苏家历代都在暗地里帮助狐族,只是此事不可外扬,所以,从苏家的上上代,以至于我的祖爷爷盗墓的时候,也是有私信,连我爷爷都没有告诉。
所以,我爷爷踏上了这条路,以至于我现在走了同样的路。
掉包苏家血脉用以隐藏身份,保护狐族的唯一大将玉林和他的母亲。
为的,就是等待狐婴化石复活的这一天。
想到这里,我突然看着夜蛾,如果是恩人,那也是我爷爷,为什么我也是她的恩人?
夜蛾笑着说:“你聪明绝顶,自然知道原因。”
说完,夜蛾站起来,双手背后,看着远处的六道轮回大阵,眼神透出忧郁:
“快结束了!”
语毕,那六道轮回大阵突然坍塌,碎石滚落,大地颤抖。
我闹钟翁的一声回头问夜蛾这是怎么回事?我爷爷和玉林还没有出现……
话音刚落,回眸的那一刻,竟看到身后的大树和一切绿草,篝火,水流,以及夜蛾,全都不见了。
好像一下子被一阵风刮走了一样。
画面一下子变成了苍茫雪山,而我就站在雪山之巅,寒风凌冽,我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
放眼望去,雪山连天,只有那天边隐约能看到一丝阳光的颜色,我知道,那儿,是大漠。
毫无疑问,脚下这天山乃昆仑。
我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拽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去:“狐儿,你怎么没走?”
“我走了,你就不能平安离开这里了,我若是走了,你的狐面疮就没得救了!”
她仰着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眸子总能让人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冰凉之上又有一丝温存在慢慢融化。
“其实,大哥哥你不用害怕,这里只是七星大阵,每万年才大幅度转移一次。”
我点了点头,七星大阵如同地球一样,有公转和自传。
自传是黑白,公转是四季,而这狐族的七星阵公转是万年罢了。
可我爷爷呢?
在六道轮回阵内看到的场景,不正是这雪峰之巅吗?
我不由得下意识的四下查看。
却没想到,狐儿拽着我的手,把自己的嫩嫩的手指头咬破,按在了我的狐面疮上。
我身子没由来的一颤:“你不疼吗?”
“不疼!”她摇摇头,一脸认真的模样看着我的手心。
她的小手只能攥住我的大拇指,我的巴掌在她面前就像是一块大大的贴饼。
随后,她从口袋里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张手帕,在我手背上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好了!”她似乎怕自己的血会浪费,放在嘴里吸了几下,大功告成的说道。
狐儿跟我说,让我不要等我爷爷了。
我们苏家列祖列宗只要是有恩与狐族的,一定会授予修道之法,而且苏家的玄学之术之所以为绝学,也是狐族授予的。
有朝一日,我爷爷是会从昆仑回来的。
这也是他们狐族曾经答应过苏家的承诺。
我将信将疑的背着她下山,苍茫一片,让人感觉一切都不真实,可又真实的历历在目。
我本以为,她就只送我到山脚下,却没想到,她一直跟着我。
我回头看着她,她就驻步,我走,她边走。
那双碧绿的眸子渐渐的没有了一开始的冷静和单纯。
而是储满期待和失望,好像看着自己的娘亲把自己舍弃后纠结的眼神。
她不想被遗弃,可又不敢央求,生怕别人会因为她的央求感到厌恶更加会将她遗弃。
“怎么了?”我问她。
可就在这时,她突然双眼一怔,看向我的身后,嘴角即刻笑开了:
“玉将军!”
她与我擦肩而过,我回头看去,玉林直勾勾的站在雪地里,满身狼藉,脸上细腻的伤口横竖交错。
我和玉林对视着,他眼神充满深邃,比以前更加深邃,弯腰将狐儿抱起来说:
“谢谢,已经连累苏家多代,正如苏云涯所说,这是最后一趟……”
我不直到玉林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又好像很明白。
他单手抱着狐儿,另一手握着八刃枪,走在雪地里。
一阵狂风刮过,吹散了山峰上的雪花,将他的背影衬托的朦胧一片。
趴在玉林肩头的狐儿,冲我连连摆手,笑声玉翠连珠响彻整个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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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棺材八百块,水晶棺便宜,五百八十块不还价!”
似乎一切都恢复了久违的平静。
孙子刚从医院回来,一进门就赶紧把我放在火炉上的脚丫子打开,在上头烤火。
一边搓手一边跟我说小丽的病情。
“得亏了那一身膘肉,若不然,那子弹就伤了内脏了!”孙子说道。
上个月,我接到过宋贤传来的消息,宋樱临盆。
我也去过一趟京都,她不肯见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明白,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后来,宋贤才告诉我,苏家的后代都会有诅咒,宋樱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就是不让我认儿子的原因。
冷静了一个多月,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我告儿你超儿,这回真是因祸得福,小丽整整瘦了一百斤!”
我看着孙子那嘚瑟的样子,给了他一拳:
“你就他娘将就着用吧,还挑三拣四,好歹人家为你不要命!”
我心想,小丽那个体格就算是瘦下来一百斤,至少还得有一百四五十斤,婚床得定做,不然洞房花烛,可会出人命的。
“我想好了,我们新房里就学那个今年最流行的韩流儿装潢……睡地铺!”
“……”好,这是个好点子。
孙子喝了一杯热茶,没多待就回去了,说小丽就是想吃猪蹄子,让他出来买的。
冬天的天,黑的特快,傍晚五点钟大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关了棺材铺的门,突然觉得世界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给孙子打电话,让他出来吃羊肉火锅喝两杯,我请客。
他说没时间,得陪小丽,他岳父来了。
我惺惺的准备回家自己做顿饭,我依旧记得那句话,等到时机成熟,爷爷,母亲都会回来的,包括所有我舍不得人。
推着自行车刚转身,突然看到了一片苍茫中站着一个人。
是玉林,他抱着膀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大哥哥!我来了!我来混吃混喝啦……”
小淘气从他身后露出脑袋,像是跟我玩捉迷藏一样,冲我不停的摆手,笑的俩酒窝更深了。
那一刻,我心头有一块冰,一下子融化了。
重新扎上自行车,蹲下来张开双臂,狐儿冲进我的怀里,我抱着他看了看玉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