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从钱夹子里面抽出一张名片,然后用笔在上面写了点什么,交到青年人手上,“明天早上八点,拿着这个到博易的人事部来。”
那个青年男子呆若木鸡,这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预期啊。
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和母亲一起千恩万谢一番后才拿走了名片。
光头忽然问,“你以为这是假的?”
肖潇点了点头。
可他就问了这一句,也没有说是真是假,嘴里倒是换了个话题,“对了,你去看林法医了么?她怎么样了啊?”
“林初?”她困惑的反问,“她出什么事了么?”
“你不知道?!”男人夸张的张大了嘴,他看了看四周接着贴在她耳边说,“具体的我不方便跟你透露,不过呢,林法医现在在市第三人民医院,你可以去看看,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肖潇无语了,几天不见这么事情变得这样错综复杂,她忽然想到了徐远新说那个炸弹,顿时眼前一亮,难道是……
“她手机我打不通,你能直接告诉我病房号么吗?”她掏出备忘录,准备记下。
光头摸着自己的脑袋为难的报了个房号,然后叮嘱道:“林法医不让我和别人说,你去了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肖潇答应了下来,她本想现在就去,但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把碰瓷这件事情先解决了。
那边的母子两个碍于他们没有发话,所以还没有离开,但眼神已经透出了一股焦灼的神色。
肖潇对青年男子说:“这个人和他妈都是来碰瓷的,监控证据都有,明天你们来找我一下,我已经托别人在市公安局那边立了案,需要你过去做个记录。”
“好的好的。”那人连忙答应了下来。
“呸,毕一鸣你就是一个靠娘们的人,你跟着医生眉来眼去的,是不是背后有一腿,我栽在你小子手上我也认了!”那边被人制住的黄毛混混大喊了起来。
也不等旁边人闭住他的嘴,肖潇优哉游哉的走了过去,然后对光头的手下说:“放开他吧。”
没有光头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的松手,那个叫做毕一鸣的青年提醒她道:“医生,这个人常年在街头打架,要是放了……”
“我说,放!了!他!”她垂眸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小混混,一字一顿的说。
也许是肖医生的语气太冷了,那些人都不禁遵从她的命令把手松开了。
黄毛小混混趁机挣脱开,站起来从后腰拨出了把折叠刀,狞笑着说:“小娘们儿,你自己在找死!”
数人紧张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环境中显得十分清晰。
黄毛得意的用手里的刀子胡乱的在空中挥舞着,成功的逼退了光头的手下,他一边挥动手臂一边大笑起来,“怎么了,龟孙子不敢上来了是不是?不就是找那个女人要点钱么?你们至于这么做吗?”
一提到这里,他就一脸怨毒的看着毕一鸣和毕母,肖潇脚步动了动,替他们挡住了视线,“凭什么别人要把自己的血汗钱交给你这种人,我要是你妈妈我就养一块叉烧包。”
“你懂个屁啊!”黄毛往旁边地上啐了口痰,下流的做了个挺胯的动作,眼睛流里流气的眯着,“现在谁家不希望自己媳妇生个男孩?你们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像那个老女人,只要我多和她说几句话她就高高兴兴的拿钱给我了。”
说着他迈开步子走到肖潇面前,然后对周围的人说:“你们要是识相点的,就马上把人交给我……”
“噗嗤。”肖医生忽然笑出了声,她连忙捂住嘴摆了摆手,“你继续你继续。”
“你!”
黄毛恼羞成怒,手里的折叠刀寒光闪过,眼看着就要捅到女人的身前,肖潇原地蹦起,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紧接着一记右勾拳揍在了混混的脸上。
拳头与肉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之下异常清晰,只见黄毛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吐出几个白白的东西。
光头他们借着微弱的灯光才看清那是几颗人的牙齿,集体毛骨悚然,惊恐的看着站在所有人前面的那个身材中等的女人。
“你……”黄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仿佛是要控诉她似的。
就在肖潇还想上去补一脚的时候,几束强光照射过来,还有人喊话道:“我们接到群众报警,说是这里有人闹事。”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黄毛立刻趴在地上,嘴里还不断的吐出几口血,手指还不忘指着肖潇,“她动的手,那边那几个人和她是一伙的。”
毕一鸣见他竟然恶人先告状,顿时有点急,他连忙跟赶来的民警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是他先拿着刀威胁我们。”
双方各执一词,让民警都笑了,“你们这样都说对方才是肇事的,我们可分辨不出来,要不大家一起和我们走一趟,弄个明白吧。”
到了派出所,民警分头给这群人做记录,当然了,黄毛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是无辜的,而毕一鸣肯定是黄毛动手。
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个民警忽然咦了声,他发现自己的邮箱里面不知道是谁发了份邮件过来,标题就是当天的日期加福南桥三个字。
打开一看,民警顿时乐了,视频上是从高处拍的,正好录完了整个事件的发生和结束。
呼啸的夜风中,墨焱正站在福南桥的某居民楼顶,一双黑眸垂着看着福南桥边,哪里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只剩下一地的空旷无垠。
“首领,已经发过去了。”有人在他身后报告道。
他这才抬眸看了过去,“结果呢?”
“肖小姐已经被释放了,那个拿刀子的混混被他道上的朋友捞了出去。”
“知道了。”墨焱低声说了句。
冷凉的风还在吹着,但是楼顶已经空无一人。
第二天,报纸某版上,一则小混混因为闹事而被割了蛋的新闻被当做笑谈刊登了上去。
肖潇看到那则新闻的时候,把手里的包子都惊掉了。
她拍桌称快,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人民除害做了这么件好事情,真的是苍天有眼啊!
小护士也跑进来报告,说病房里面大妈已经臆想自己得了白血病、癌症,一系列不治之症,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靠在床头。
哼,就算没有吓死她也能让这个无耻之人掉一层皮,肖潇开开心心的和小护士把剩下的一笼小笼包给分了。
上午十点过半,毕一鸣找来了办公室。
他一进来就差点给肖潇跪下来,“太感谢你了肖医生!”
“别跪别跪,这怎么了?”她赶紧把这个男人给扶起来,万一被人看见了那就惨了。
毕一鸣激动得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的一个劲儿的感谢她。
“那个名片是真的,光头大哥真的是博易国际的人。”他兴奋得两只眼睛都在放光,脸上浮起抹激动的红色。
肖潇转念就想起了林初,她得快点结束这件事情去看看才能放心。
“走吧,咱们快去快回。”
病房里,大妈正在哀声叹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老头子也靠不住,哎哟我头疼……我口渴得慌……”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瞧着伺候爸爸的年轻女孩,期望她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给自己打杯水来喝。
女孩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心里牢记着肖医生的嘱咐,所以一句话也没有跟她搭。
大妈见她不理会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开始指桑骂槐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知道怎么尊敬老人。”
房间里面的气氛越来越僵硬,大妈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女孩本不想继续忍下去,但她的手被人握了下,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冲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冲动。
“请问……”一句弱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所有人都看见大妈就像是装了弹簧似的从床上蹦了起来,她冷笑了声,“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家都是些孬种,做了事情也不敢承认。”
“包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毕母干瘪的扯了扯嘴角,赔上了个笑脸,“我就是来跟你说赔偿这件事情的。”
“两百万,一分钱我也不多拿你的。”包姐说的十分大度,但是话里却暗藏刀锋。
形容枯槁的女人连忙说:“我、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已经问过医生了,她说就是骨裂,做个手术就可以回去了。我……我会照顾你一日三餐的,这个你放心!”
“哼,谁要你的一日三餐。”包姐脸上冷色越来越明显,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两百万,没得商量。”
“咱们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儿子根本就没有撞到你,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你说什么?”包姐骤然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腿吼道,“你看见没有!这就是证据!你还敢说你儿子没撞?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摔的?”
毕母擦了擦脸上的泪花,然后对外面的人说:“警察同志,事情就是这样。”
几个穿着警服的民警从外面进来把包姐的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早就看过了录像以及交警部门的事故责任认定书,现在需要确认的只有她是否实行了诈骗,而这一点,也在刚刚被包姐自己给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