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的不是别人,就是要砸淳于西顾的。太后没手抖也没省劲儿,那一串楠木金线的佛珠却是从淳于西顾的耳边飞了过去,消失在大殿之外。
“母后身子骨挺好,看起来儿臣也就放心了。”君王啧啧两声,一点儿没介意太后的动作,目光在大殿里扫了一圈,落在东方离的身上。
小离冲他一笑,刚想起来行礼,庄归之手上一用劲儿,硬生生将她按在座位上,心平气和地擦药。
笨丫头,稍微摆一下谱也坐不住么?
太后黑着一张脸,看着西顾那解开两颗扣子,乱七八糟的龙袍,心下直反思自己以前和秉天是有多惯着他,才让好好一个孩子成这幅德行!一点王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刚下朝就过来,你这是有什么事?”压着怒气,太后接过姑苏嬷嬷递的新佛珠,重新捻了起来。
淳于西顾转眼看着还在地上跪着的良妃,勾唇一笑,道:“儿臣的美人儿被母后给扣这儿了,可不是要巴巴地赶来救么?今天这是怎么的了?千琴又怎么惹着了母后,这会儿还跪着?”
良妃眼里迅速涌上了泪,望着淳于西顾欲语还休。君王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扯了扯领口等着听解释。
太后略略收了教训人的心思,瞥了多余的宫人一眼。姑苏嬷嬷便识趣地带着宫人都下去了,将门合上,里面只留一对含情脉脉的君王和嫔妃,一个呆呆看着君王的王后和一个安静给王后上药的太医。
关系有点复杂。
太后简单地把事情给说了一遍,说完眼梢微挑,睨着淳于西顾道:“什么猫儿那么了不得,比王后还重要?良妃抱了个猫,就能摔了王后?这后宫该怎么管,现在是不是还需要哀家手把手教?”
良妃垂着头,心里有些凉。太后果然是偏袒王后的,这情况下王能不能保住自己,这是个问题。
淳于西顾沉默半晌,目光扫向小离,眉眼里浮上几分心疼:“王后可摔伤了?”
小离一怔,回看他的脸,点点头,又摇摇头。
庄归之低笑一声,身子一侧就挡住西顾看向小离的视线,恍然不觉地道:“王又说笑了,若是王后没伤着,微臣来这儿好玩么?微臣改天倒是想让太医院给微臣多发些津贴。在凤鸠宫当值,事情可比好几个宫殿加起来都多。”
不过短短三月,东方离大伤虽没有,小伤却是不断,这主儿没一次理会了的。受累的怎么都是他。庄归之也恼东方离的没心没肺,半点不会照顾自己。可是说到底,女人伤着了,还是男人的过错,半点都推诿不了!
君王轻哼一声,看向太后道:“母后您看,不用您急急地帮着王后说话,庄太医也等在这里替王后抱不平呢,生怕本王不为她讨个公道似的。今日这事儿,千琴错了,罚就是了。做什么非闹成这个架势?”
良妃一惊,飞快地看了淳于西顾一眼,又低下头,手捏着裙摆,慢慢紧握。
罚她么?就这样一句辩护都没有,就让太后罚她?王难道也觉得,她今天做得不对?
不是他曾说过的么?这傻子王后甚为有趣,估计就算欺负她,也呆傻地反应不过来。如今她不过试着照做,怎么他就不护着了?
“那王儿觉得,该怎么罚?”太后神色稍松,抿唇问。
淳于西顾站起来,绕过庄归之瞧了瞧小离的伤口,眼神微微一动,接着很心疼似的叹息道:“如玉一样的肌肤伤成这样,想怎么罚自然是王后自己做主。王后觉得呢?”
小离眨眨眼,看看西顾再看看地上跪着一声不吭的良妃,干笑两声:“我…臣妾没什么主意,良妃今日也是为了保住王喜欢的猫,这个…就…”
她想说,这个就不用再惩罚了。
但是座上一道凌厉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射过来,硬生生把她的话给吓得拐了个弯儿:“就罚良妃一月不能亲近王吧。”
良妃身子一抖,转过头来有些诧异,接着目光就怨毒起来。
一个月不能接近王?那不就是打入冷宫一月的意思么?王后的算盘打得好啊,这么一次小打小闹,她这南宫之首的良妃,就要进冷宫?
淳于西顾的目光幽深,看着小离不说话。座上的太后是满意了,小离略略不安,盯着淳于西顾,看他是不是生气了。
“看来王后是很喜欢本王啊,想尽办法,也要将本王留在你一人身边。”君王突然笑了,俯下身来,手指从小离的下颔划过,暧昧地停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