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可以再和吴沛沛见面,其实在我的内心里,真的很奇怪,与其说是奇怪,更多的是一种很暴躁的烦闷。
我从一开始对吴沛沛没有半点好感,到后面凑合接受、再到现在,我发现我的生活中,已经渐渐的融入了她,这就好像是突然丢了一个用了好久的钱包、坏掉了一件习惯穿着的温暖大衣、对,这就是一种习惯!
失去了一种习惯,我会渐渐不适应的。
秦伯说,“随风侄儿,早点休息!”
说完之后,秦伯就避开了我们,药壶里发出了嘘嘘的响声。
我问吴沛沛,“沛沛、沛沛,你为什么要答应啊,这好像是毫无道理的,凭什么修行就不能交朋友,交朋友就不可以修行了?这么说,王小胖我也不用见了,以后也不用结婚生子啦?做个苦行僧算了!”
我巴拉巴拉的吐槽起来,长篇大论一大堆。
“随风……”奇怪的是,吴沛沛的声音很勉强,“我想好了,秦伯说的对,你以后找以甜去吧,别见我了!”
“我以后、就陪着我师父!”
“一生青灯为伴……”
“也不要再踏出家门!”
吴沛沛也不理我,一下子跑到沸腾的药壶前,什么都不说,任凭我怎么叫她,她都不理我!
这可怪了,我干脆坐在铁窗的前面,也不知道吴沛沛哪根筋抽住了,居然要去当尼姑!
沉默了好久,药总是会煎好的。
吴沛沛手哆哆嗦嗦的倒了一碗,有些药汤还滴在了自己手上,滚烫的感觉她居然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她抬起另外一只手,似乎在脸上摸了一下,才转过身,把那碗药递了出来,我看见她的笑异常勉强,“随风,你真的很喜欢以甜吗?”
“那当然!”提起以甜,我就眉开眼笑。
吴沛沛嘴角尝试着挑了一下,药碗就被我接走了。
我把药碗拿出来,闻了一下,嗯,还是有中药的味道的。
“那我先去了!”我要离开,忽然吴沛沛叫住我,“楚随风!其实我也喜欢你啊,你难道真的不打算喜欢我么?”
只此一问,我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啊!她真的喜欢我,可是我们是哥们啊!
我的手也被烫了一下,呼吸也停了片刻,“我……”
问题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喜欢吴沛沛啊!
真的有吗?真的有没有?
我反复在心里问自己,却听吴沛沛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快去给我师兄送药!”
我偷偷回头看了一下,吴沛沛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其实我此刻在心里已经确定,吴沛沛现在才是开玩笑的呢,她居然真的喜欢我!
她的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她,告诉她不喜欢她难免伤心,但喜欢她,以甜怎么办?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跑进了秦逸的柴房,秦逸闻到了药味,咬着牙爬了起来,叫我快把药给他。
我的脑子里比较乱,直接就递给他了。
可秦逸见了这碗药,没有喝,而是先凝起了眉头,我仔细一看,药碗里还飘了几根稻草。
我去,吴沛沛不会把稻草也给当药煎了吧!
我嘴角抽了一下,“是不是有点不对啊,要不我重新煎一副给你喝?”
“不用,刚刚好!”秦逸二话没说,端着药碗吹了几口,咕嘟嘟的都喝掉了!
一喝完,手中的药碗就跌落了下去,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血溅三尺,无力的躺在了床上。
不会药死了吧!
我推了推秦逸,秦逸低声安慰我,“淤血吐出来了,我没事,不过楚兄请帮我留意下,明日的药,务必不能如此猛烈了,这口药非折我三年阳寿不可!”
我一听这么严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你还喝,重新煎一碗便是,至于你这样吗?”
“呵呵,楚兄煎药怕也是偷偷煎的吧,若是被我父亲发现,恐怕连这一口药都没得喝咯!”秦逸抹了一下嘴角鲜血,自嘲般的说笑。
一口药、换三年,秦逸怎么能铁的下心!
其实秦伯真的也和秦逸一样铁石心肠吗?我看未必,秦伯可没真的不让秦逸喝药。
生命不值得珍惜吗?打伤亲儿子不会心疼吗?他们父子还真是古怪。
总之这些事情实在让人想不通。
睡了一觉,天色发白,外面大门嘭嘭响。
没一刻,便听开门声,我急忙下床去看,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女子,三十余岁的模样,肌肤细腻,身姿窈窕,只是冷冰冰的,风韵犹存的美妇。
那女子进来,话里透着一股寒气,“秦苏,我徒儿呢?”
秦伯想碰一碰她,不过她愤怒的甩开了秦伯的手,秦伯也不敢逆了她的意思,讪笑一声,“爱婉,你看要是没有沛沛,你这一辈子还不肯见我了?”
爱婉?秋爱婉!吴沛沛先前提过她师父的名字,那是秦伯的老婆,看不出秦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气管炎,但是秦伯做了什么,让他老婆这么痛恨他,没有道理,气管炎的男人一般千依百顺,十分疼爱自己老婆啊。
秋爱婉斜眼看了秦苏一眼,轻车熟路的走到小黑屋前,叹了口气,“沛沛,你伯伯又把你锁在这里了?”
顿时,吴沛沛扑出来,紧紧抱住她师父,“师父,我想死你了!”
这秋爱婉倒是对自己徒儿十分爱惜,脸上有些温柔,我看的真切,就见吴沛沛哭完了鼻子,不住的给秋爱婉使眼色,对着秦逸的柴房。
当时秋爱婉一双美眸瞪的浑圆,“逸儿!你把我儿子又怎么样了!如果还把他打的皮开肉绽,我定饶不了你!”
我心道,坏了,这次可不是皮开肉绽那么点小事了,这次是重伤啊,内伤,还损了三年阳寿,要是被他亲娘瞧出来,这非得闹离婚不可!
秋爱婉不顾秦苏阻拦,冲进了柴房,顿时里面大吼大叫起来,“逸儿,谁下的狠手,竟然把你打成了这样!”
或许秋爱婉不敢相信,是秦苏干的好事。
我听见秦逸也惊呼了起来,“娘亲,你怎么来了!”
嘭一声,秦伯倒飞了出来,匆匆几步才站稳了脚步,秋爱婉已经追了出来,“秦苏,我们决斗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哪打的过你!”秦伯不敢正视,家庭矛盾升级了,秦逸拖着伤病之躯,跪着爬了出来,扑过去抱住了秋爱婉的腿,“娘,请你住手,父亲他也是为了我……”
那个好字,没有说出来,这一声娘叫的秋爱婉当时就哭了,伏下身抱住了秦逸,天下做娘的都是这般慈爱,秦逸那是心头肉,但秦逸此刻也是感情喷发,止不住咬着牙流泪哭了出来。
秦逸,他也是人子啊!
此时院中一片寂静,我噔噔噔从楼上跑了下来,可能我出现了,他们会顾及有外人在场,暂且住手。
秦逸顿时一收眼泪,秋爱婉看见了我,“他是……那个楚……”
“对!没错!”秦伯点头承认,我就纳闷了,何为那个楚,叫不出我名字也不用称呼那个吧,真是不尊重人。
秋爱婉走了过来,我有点畏惧她,见她抬手,我以为要打我,结果手放在了我额头前,也没碰到我就离开了,“如有空,作为故人之子,来找阿姨一叙。”
我忙答应,“好!”
秋爱婉回头叫了一声,“沛沛,带上你师兄离开,我要帮他养伤!”
“是!”吴沛沛欢天喜地的去扶秦逸,那知此刻秦伯忽然大喝一声,“谁都不许碰秦逸!不准带他走!”
秦伯猛的一掌挥过去,将吴沛沛惊吓了回去,挡住秦逸,顺手还取了一根旁摆放的长棍,横在身前,神情大变,“他有我照顾,就够了!”
“你为什么如此狠心,他是你儿子!”
“这是我秦苏的执念!”
秦伯不顾夫妻之情,言辞毫无商量的余地。
但是,秋爱婉居然走了,带着吴沛沛!
秦逸看着他母亲离去的方向,有些发呆,最后扶着门框爬起来,坚持着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堂堂正正的坐在了柴房的床上。
秦伯把门关好,加了一把大锁,和我一挥手,“走!”
“去哪?”
“走就是了!”我被秦伯迫不及待的拉着出去,一晃就到了远处的经常练功的小树林。
秦伯叫我跪下,我只好跪下,只听秦伯说,“今天我要传授一道道法给你,这一道道法只能楚家人学,你必须发毒誓,不可将其透漏给你我之外的第三人,否则,天打雷劈,所有你和你的至亲至近之人统统死绝,包括我和你大伯在内,永世不得已轮回!”
啊!我草,这么绝!
有必要吗?
但被逼无奈,只能发了,大不了我一辈子履行诺言就行。
秦伯这才把我扶起来,一下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侄儿,把你阳钱给我!”
按照他的要求,我把阳钱给了他。
只见秦伯两指夹着阳钱,“我传你的这道法术,正是阳钱咒,阳钱咒无别的威力,只有……”
突然间,秦伯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有一个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