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陈大坎兄弟俩在外面打架的时候向来都是一起上阵的,管你对方几个人。
今天也一样,上次在地里的时候陈稳把他俩给揍了,心里那口恶气还没出,想不到这么快陈稳又犯在他们手里,听到他爹的喝令,两兄弟真是玩了命的想要给陈稳一个教训。可是事与愿违呀,陈稳这小子平时看着软弱无能,没想到他花花肠子这么多,这招借刀杀人用的他娘的好,自己的锹把居然打在了哥哥的背上,这个结果是陈二坎没有预料到的,一时愣在当场。
陈稳也是下了决心要跟他们父子死磕了,趁着陈二坎愣神的机会,推开了身上的陈大坎,飞身就是一脚。
在旁边养息观战的陈二愣急坏了,事情的突变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大儿子被打,陈稳又奔了二儿子去了,情急之下他大喊了一声,“二坎小心。”说着话他顺手抄起了半块砖头冲着陈稳扔了过去。
就是这半块砖头算是把陈二坎的命给救了,要不然,就凭陈稳踢了十几年木头桩子的功夫,这脚要是踢到陈二坎的身上,那还不得把五脏六腑给踢乱了啊。
“二坎,给我打。”陈大坎背部疼痛欲裂,爬在地上冲着他兄弟喊着。
陈二坎扑楞一下醒过神来,挥着锹把又冲上来。此时陈二愣也歇的差不多了,看到两个儿子讨不到便宜,怕二儿子再吃亏,随着手里的砖头飞出来,他也晃着胖大的身躯猛扑过来。
“看样子这要出人命了,我们快报警吧。”
“报什么警,警察来了还不是向着陈二愣啊,这小子该受点教训了。”
“就是啊,就算警察帮了陈稳,你就不怕陈二愣报复你啊。”
村民们在圈外的议论有不少也传到了陈二愣的耳中,凭心而讲,这件事他不想动公。上次张利平就明显地站在了陈稳那边,这一回说不定又会跟自己对着干。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与他这村长的面子上不好看。可是陈稳这小子也太滑了,他们父子联手都弄不倒他,这要是再拖下去,说不定还是得给陈稳那小子占了上风,这可怎么办?
就在陈二愣没主意的时候,从人群中挤进几个人来,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陈二愣一看,眼睫毛都乐开了花,这几个都是他肉坊里的工人,平时对他言听计从,论打架那也都是好手。
“成子,你们快上,把陈稳放倒我有赏。”
“哎。”
陈二愣是他们的老板,平时在他的淫威庇护下,这几个人也养成了欺善怕恶的秉性。陈稳只是个孤儿,亲戚朋友没几个,后面又有陈二愣撑腰,这还有什么可怕的,打呗。几个人答应一声,呼拉拉就把陈稳围在了当中。
陈稳现在真正成了困兽之斗,周围除了看热闹的村民,都是陈二愣的人。
“陈稳,你快跑吧。”人群中不是谁喊了一声,因为灯光太暗,陈二愣的人谁也没看清那人。
成子转身冲着门口的村民诈唬道:“谁他妈喊的,想帮陈稳的站出来。”
哪有人敢站出来,得罪了陈二愣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光没人站出来,成子这一喊把不少人都给吓跑了,万一让陈二愣以为是他们喊的,谁不冤枉啊。
“哈哈……一群……”看到自己一嗓子就吓跑了那么多人,成子心里这个乐呀,正要骂他们胆小鬼呢,谁知那三个字还没喊出来,眼睛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成子惨叫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立刻都望向了他。
“是陈稳,陈稳跑了。”
听到手下的呼喊,陈二愣也发现,陈稳刚从成子身边闪过,飞快地向院外跑去。
“你小子别跑,追呀。”陈二愣招呼了一声,他那些人也顾不上管受伤的成子了,扭头朝着陈稳的方向追去。
要说这腿上的功夫,陈稳可比他们强多了,脚步轻,腿脚还利索,而且这大半夜的,虽然有点微弱的月光视线也打不了多远,转了四五条街陈稳就把他们给甩了。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陈二愣示意人们停了下来,哪个方向都没有陈稳的身影,再追下去也没意思了。
“我们先回去看看大坎的成子。”
陈二愣招呼着众人返回到陈稳家,毕竟他儿子挨了一锹把还在那儿躺着呢。
“老板,要不要报警?”手下的一个工人问道。
陈二愣把眼一瞪,“报个屁的警。”心说这事哪能报警,那还不把我这张脸丢到全县了,真是个猪脑子。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工人又问。
陈二愣想了想道:“我先带大坎和成子去卫生院,小武子,你跟他们两个留下来,就给我砸,见什么砸什么,砸完了到我家等我。”
哎。小武子答应一声,对身后两个伙伴一招手就往屋里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贺爱花。大伙都知道贺爱花是陈二愣的女人,但今天晚上这事的起因却只有陈二愣一个人清楚。
小武子一看到在上的贺爱花赶紧把她扶了起来,问陈二愣道:“老板,花婶怎么办?”
陈二愣恶狠狠地看了贺爱花两眼,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别管她。”
贺爱花听到这三个字,本来悬着的心一下沉到底了,陈二愣真的是把她给恨上了。
小武子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陈二愣说别管他也就不敢管了。
陈二愣走后,小武子带着了进了屋,一个人问他道:“武哥,你说咱们砸什么呀?”
小武子看了看陈稳这屋子,除了几件快散架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是呀,这有什么可砸的。但是陈二愣有命令呢,他们总得做做样子。最后,小武子带着人把陈稳用的洗脸盆茶杯包括他盖的被褥等一些日用品全都扔到了院子里,那几件家具他们都懒得去动,反正用不了几天估计那家具自己就得散架了。
……
陈稳并没有跑远,把陈二愣等人甩开一段距离后他就躲到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一直等了半个小时,听到外面没动静了他才探头探脑地走出来。
本来陈稳是打算跟陈二愣父子一磕到底的,没想到对方又来了好几个人,若是拼了命他倒没什么畏惧的,但陈稳毕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又从小受穷遭人嫌弃,心里一直有一股自卑感到,面对公家的法律始终有一些胆怯,更何况他跟成子小武子等人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他们下死手他还真有点做不到。
后半夜的风有点凉,陈稳只穿了一件单衫,冷风吹的他有点发抖。这么晚了,该去哪躲一躲呢?
陈稳想了很久,发现竟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杜方罗大有是与他交好,但他二人都在府北,他要是留下来,肯定逃不过陈二愣的耳目。而除了他们两个,陈稳再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了。
总之府北是不能呆的,不如去县城找个宾馆先住一晚,明天再作打算。
府北离县城也就五六里地,陈稳步行着也没用半个小时。路过火车站的时候,陈稳发现车站两边的几家夜市开着,跟陈二愣父子折腾了一晚上,吃的那点晚饭早就消化干净了,干脆,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再说。
车站两边的夜市有十几家,陈稳拣了家客人最少的,怕的是遇到熟人走漏了风声。谁知道,他刚坐下没一会儿,一群二流子就围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