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陈稳在公安局里打了那么一场战以后,田海岩就深深在记住了这个人。
他还以为陈稳在跟段德文的女儿搞对象呢。像陈稳这种宁折不弯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了贾若竟然提出了那样的条件,他不闯祸都不可能。
田海岩也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但听在段萍萍的耳朵里却觉得太有道理,本来打算不让陈稳掺和此事的,但陈稳站在她的面前时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听过了段萍萍的一番言语,陈稳愈发地感觉到此事的严重性了。
不说那贾二爷会用什么手段报复段家,单是法律这一关就不好挺。那个副厅长说那个流氓是被殴打致死,也就是说古城县要办理此案的话多半会以有意伤人罪处理的,陈稳太清楚现在官场的黑暗了。以前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这社会,官大一级能压死好多人。
怪不得段德文家门口还放了站岗的呢,他们这是商量对策呢,怕不相干的人闯进来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陈稳看来,段德文那些人好像并没有商量出一个好的办法来,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竭力的想阻止陈稳进来了。
陈稳问段萍萍有什么打算,段萍萍无奈地摇摇头,说实在不行只能去自首了,即使是贾家使了手段真把案子定性成故意杀人,考虑到她的自首情节也不一定会判死刑,以后的事他爸爸会找关系活动的,毕竟段德文也有些大大小小的朋友,想帮她减刑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这个结果陈稳十分的不满意,明明是贾家的人耍流氓在先的,段萍萍就算是真的故意把对方打死了,那顶多也只能算个自卫过当,想不到贾家竟然用这么阴狠的手段来胁迫段家。
陈稳有一个疑问,就在昨天晚上,段萍萍给他讲起过这个贾皓,那时段萍萍的语气好像很平静,并没什么异样。如果这贾皓早跟段萍萍有所纠缠的话,段萍萍就算不说出来,表情上肯定也会带出来的,像她那样的性格若是被一个人渣看上了,估计早就出手教训了贾皓了,她的手段陈稳可是见识过的。
这个问题陈稳当面跟段萍萍提出来了,段萍萍很坚定地摇头否认,说她根本就不认识贾皓,也没听人们说过贾皓对她有什么心思。
这就奇怪了,既然贾皓跟段萍萍并不认识,那贾二爷为什么要以此作条件来要胁段家呢?就算他只是想刁难,也不用这么费事吧,直接报案抓人就行,反正他们家有的是关系。
段萍萍也想不通贾家为什么要这么做,楼下那些长辈谁都想不通,可那个副厅长打电话暗示要他们私下解决此事,看这样子倒像是对段萍萍势在必得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贾家肯定还有其他的他们还没想到的意图。这种意图肯定不可能是针对段萍萍的,她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而已。这样想来,贾家的目标应该是段德文了,但段德文对贾家又有什么用呢,竟然让贾家甘愿放弃一条人命来作条件。
这种事肯定不是他们俩能想得通的,倒不如去楼下把这想法跟段德文他们说一下,人多了想法也多,说不定能想出个头头道道来。
……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二人身上,尤其是赵晓俊,看着他俩一起下楼,失望与欣喜两种复杂的情绪居然同时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段德文开始是支持段萍萍的想法的,现在一看两人这表情他就知道,要想陈稳不掺和此事已经不可能了,女儿的心思他做老子的比谁都懂,连他都对眼前的事没有办法,如果真把一个不相干的陈稳牵扯进来,女儿哪还能有开心的日子。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除了摇头叹息却别无他法。
在他们下来之前,白长河已经把白净训了几句,后来被段德文制止了。不管白净这么做是对是错,他能肯定的是白净绝不会害他的女儿,年轻人或许有他们的考虑。
等他二人坐下之后,段德文他们又开始继续他们的话题。
白长河的提议,是想让段德文给他们的老战友,就是段德文说过的那个老孙打个电话,让他出面帮着说几句话,但段德文不同意。在昨天晚上的时候段德文还想过,要是他真的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是打算请老孙出面的。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只是以为女儿把人打了,觉得贾若会借着这件事为难他。
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死了,这时候他如果再请老战友出面,那不是公开的徇私枉法了吗,那无疑于把老战友拖下了水,像他们这个年龄,可出不起一点差错,稍不留神就会英名尽毁。
有个关系还不能用,但这件事除了找关系从中周旋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贾二爷那边是已经把关系弄好了,如果他们不答应贾家提出的条件,段萍萍就只能被故意伤人了,涉及到人官司,你就是再活动,顶多也就是免个死刑,想要让段萍萍完全开脱似乎毫无可能。况且,贾家找的是省厅的人,就算段德文有点关系,谁还敢得罪省厅的副厅长吗?
后来刘所长又提议,干脆想办法把段萍萍送到外地,只要段萍萍不在,他们这些人可以慢慢想解决的办法。
这个主意可够馊的,几乎是被所有的人同时给否定了。
段萍萍只要在古城县,段德文还能想办法保证她的安全。要是把她送走,她一个人在外面会承受怎样的艰辛固且不说,要是被网上通缉了,那段萍萍这一辈子都要成黑人了,成天都得想办法躲避法律的追捕,再想洗白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么多人想了半天,直到天黑都没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来,段德文把头埋在了双手之间长吁短叹,而李敏芬眼圈都已经红了,这些男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女人家就更没办法了,一想起女儿将要受的苦难她就忍不住啜泣起来。
段萍萍本来早就养成了一种独立的性格,做任何事都喜欢自己拿主意,不愿牵连他人,但现在却看到这一大家子的人为了自己的事劳心焦思,愁眉不展的,她这种性格怎么能受得起。
“你们都别想了,大不了我去给他抵命,只要我死了,看他姓贾的还拿什么说事。”
段萍萍突然站起来说了这么几句话,把在场的这些人都吓坏了,尤其是段德文夫妇。李敏芬一把抓住了段萍萍的胳膊,好像女儿马上真就要离开她一样。段德文则是愤怒地把女儿训斥了一番。
段德文也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非常溺爱女儿的父亲,站在一个作父亲的角度,让她的宝贝女儿给那么一个人渣抵命,太不值了。他严厉地批评了段萍萍,这种话以后绝不许再说。段德文是军人出身,对生命看得尤其重要,女儿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丧气的话,他哪能不生气。
众人都在讨论的时候,田海岩一直在旁边没有作声,只是在听到他们有人提出建议的时候默默地在心里判断一下可行性,结果这么多人也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老田,你倒是给拿个主意呀。”
终于有人注意到他了。
这个刘所长跟田海岩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但他们平时的关系不错,没人的时候从来都是喊他老田的,甚至是直呼其名,田海岩也不会跟朋友计较这些。听到刘所长问话,田海岩捧着茶杯的手忽然抖动了一下,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过了几秒钟,他又是轻轻地摇摇头。其实他也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帮段德文度过这个劫,但心里盘算了好几个主意最后又都被自己否定了,毕竟贾若那边公私都不好对付,没有万全之策而贸然去做的话,他们很可能会陷入到更被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