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小姐一听何菲菲说完要求，就赶紧拼命点头，唯恐她突然改了主意，不给自己这个离开是非之地的机会。何菲菲看着她点头如捣蒜的小模样，若有所思地点着下巴，“既然你这么不想呆在这里，那就走吧，你不在的话，其实我们还能聊得更自在点。”
颜瑜没想过她居然真的会放过护士小姐，这实在是不符合何菲菲往日的做法，毕竟她总是那么情绪极端，从没见过这种温和折中的处理手段。难道她最近改了性子？颜瑜在心里摇头，看起来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她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比自己上次见到她更加的……古怪。
没错，就是古怪，她的眼神时而飘忽不定、时而阴沉如夜、时而又流光溢彩，如此不同又极端的情绪，她可以在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来回地切换，看得颜瑜心惊胆战地厉害，她觉得何菲菲的心理问题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她不禁越俎代庖地有些嫌弃何弥彰这个当哥哥的，对于自己的妹妹太不关心了些，她一个外人一眼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与何菲菲朝夕相处，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啊！不过，颜瑜转念一想，何弥彰本身也是焦头烂额得厉害，自顾不暇的状态，也许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关心何菲菲的事情了。
何菲菲冲着那位护士小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护士小姐如蒙大赦，当下跑得比虎口脱险的兔子还要快。只可惜，护士小姐跑得再快也没有阿瑞快，就在她跟阿瑞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直如同机器人待机状态的阿瑞毫无征兆地一掌砍在了护士小姐的后颈上，对方立刻失去了意识，身子一软，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哈哈哈哈哈，真是个笨蛋呀，”何菲菲用尖锐的鞋头用力地踢揣着护士小姐的侧腰，她用得力气很大，颜瑜觉得不只是留下了淤青，很可能已经伤及到内脏器官。
她想上前阻拦何菲菲，却被肖伊拉住了手臂，肖伊冷眼看着何菲菲的动作，声音也是冷漠的，“我虽然现在非常讨厌你，但是还不想看着你死掉，所以你还是老实一点，就这么乖乖地看着好了。”
“在你看来，我已经智商低下到相信你这种顺嘴说出来的谎话了吗？回答我！我在跟你说话，你这是想要当什么都没听到吗！”何菲菲像是已经忘记对方已经昏迷不醒一样，用得力气越来越大，“我怎么可能放你出去给那个小贱人通风报信呢，你说是不是？”
她突然停了下来，斜眼看向颜瑜。
多么令人不安的眼神啊，颜瑜当下就慌乱跟紧张，她的这个反应让何菲菲满意地仰头大笑，“瞧瞧你这幅蠢样，真不知道越泽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怎么，你这是什么表情，跟见到了鬼一样，你是觉得我是鬼吗？”
颜瑜老实地摇头，因为现在的何菲菲看起来比鬼还要可怕。
“那你为什么要看着我？”何菲菲放弃了护士小姐，把矛头指向到颜瑜的身上。
颜瑜知道自己必须要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估计何菲菲会像对待失去意识的护士小姐一样对待她，“我担心她受伤，所以……”
何菲菲愣了一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担心她受伤，所以才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菲菲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声，她看着颜瑜，像是看着世界上最愚蠢、最可笑的玩意，“你这个女人真是没救了，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担心别人？真是太令人恶心了！”何菲菲说着居然真的弯下腰干呕了两下，她半垫着脚尖朝颜瑜走过来，像是踩在刀锋上一样小心翼翼，却又迅速敏捷。
“想知道我今天过来是准备做什么的吗？”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距离颜瑜不到20厘米的眼前。
颜瑜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她似乎有点畏惧跟何菲菲靠得如此近，“我……我大概猜得到。”
“怕我呀？”何菲菲喜欢颜瑜这个后退的反应，她恶趣味地一步步逼近颜瑜，看着她慌乱不已地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颜瑜老实地点了点头，如此情绪不稳定的何菲菲，她真心有点怕她。如果何菲菲是个正常人的话，那么自己怎么样也能预计到对方下一步的行动。可是现在看来，她就像个重度的躁郁症患者，颜瑜完全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真听话啊，你要是可以一直这么听话，我就让你少受一点罪，”她用右手拍了拍颜瑜的脸，难得力道轻柔，“我呀，是我来我的孩子找替死鬼的。”
她说着把自己的手伸向颜瑜的肚子，颜瑜紧张地想要躲，却已经无处可躲，“别紧张啊，你现在好歹也是历家的大小姐，我不会直接动手的。你见过历家那个糟老头子了吧，真的是很难相处的家伙啊，要是被他抓到我的把柄，啧啧啧啧，肯定要去我哥那儿告状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我还是认真地为你准备更温柔、更体贴的方法，”她的手指终于碰触到了颜瑜的肚子，那一刻，颜瑜觉得整个人都僵直了，何菲菲的手像是蛇信一样舔在她的肌肤上，只让她毛骨悚然，“不管怎么说，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有越泽的一半骨血在里面，虽然掺上你卑贱的基因。”
何菲菲一脸的惋惜，像是圣洁的女神像被肮脏的手掌玷污了一般。
“何小姐，我其实并不卑贱。”颜瑜虽然现在怕得要死，但是也实在憋不住了，从何菲菲认识她以来，每次攻击她的词语都是各种“廉价”与“卑贱”相关的词语，没有一点新鲜的东西，这种无关痛痒的话，说真的，她实在是听够了。
“是不是觉得我每次都没什么新鲜的词语？太无聊了点，”何菲菲的情绪低落得特别快，不过是一个眨眼间，她就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了，“那是因为，你不配。好了，我累了，不想跟你废话了。肖伊，该你上场了，快点让你的好姐妹签字吧。”
“签字？”颜瑜茫然地看着肖伊把一张终止妊娠手术同意书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没错，签字吧。”肖伊准备得倒是很齐全，居然连签字笔都递到了她的手边。
颜瑜冷眼看着她，抬手打掉了肖伊手里的笔，“我不会签字的。”
肖伊挑眉一笑，弯腰把笔捡了起来，重新递到了颜瑜的手边，“没关系，不会痛的，我还能骗你吗？”她这次换上了最为温柔体贴的语气，仿佛她不是在劝说颜瑜打掉孩子，而是在跟她商量改为宝宝准备什么颜色的摇篮才最合适。
“不，你一直都在骗我。”颜瑜可不是被骗了N多次还不长记性的傻白甜。
肖伊冷笑了一声，“你啊，一点都不识时务，该装傻的时候，一点都不知道装傻。”
她伸手一把扯住了颜瑜的头发，紧紧地在手里攥住，凑在颜瑜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非要吃一点苦头，才会学乖呢？”
“温柔一点，可以吗？”何菲菲抬手把一旁桌子上的病例文件还有一次性的注射器都扫在了地上，直接坐在了桌子上，有点为难地对着肖伊劝说，“你要是搞得太难看，到时候可就不好交代了。”
“再瞧瞧你，做人是有多失败，”何菲菲感慨道，“好不容易有个朋友，现在却搞得比我这个敌人还要恨你，连我都觉得你够可怜的。”
颜瑜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要被扯掉了，可她还是微微转头，看向肖伊。肖伊是真的恨她呀，这个认知让颜瑜有些苦涩，毕竟自己的想象跟实际的看到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她愣了一会，无奈地笑了起来，“是啊，我这个还真是有够失败的。”
“不要看着我！”肖伊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跟颜瑜对视，可这反而让她更加色厉内荏起来，她把签字笔塞进颜瑜的手里，“快点签字，这样你还能少受一点罪。”
“我不要。”颜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肖伊，“如果你对我的威胁就只有这些的话，那么我劝你放弃好了，我是不会签字的。”
肖伊跟颜瑜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当然对她有着足够的了解。她松开了颜瑜的头发，冲着何菲菲耸了耸肩膀，“你看到了，我说过这样程度是没有用的。”
何菲菲撇了撇嘴巴，“还真是麻烦啊，那你就按照你的方法来做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打脸。”
“放心，我不会留下什么伤口的。”肖伊说着伸手抓住了颜瑜的肩膀，就要动手。
“等一下！”
“该主意了？”肖伊甚至有点觉得可惜，应该让她尝尝自己的痛苦，如果不能同样感受到心脏被捏碎的痛苦，那么骨骼反折到脱臼的痛苦也应该尝一尝。
“不是的，我只是想在你动手之前问鱼须啊，你还记得陪你演戏的那个齐天吗？”颜瑜微笑地看着肖伊，“说起来，最近有没有跟他联系呢？”
肖伊眯着眼睛看向颜瑜，现在颜瑜说话的语气跟神态莫名地跟方越泽相似，“什么意思？”
“看起来是没有了，他现在被砍断了双手在家里养老呢，你还是抽空去看望他一下吧。”颜瑜的言外之意不能更明显了，齐天说到底不过是个帮凶而已，自己才是真正的“背后主谋”，他都会遭到这样的对待，那么自己……
“怎么还不动手，观众可都等急了。”何菲菲不耐烦地催促道。
“不管你想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签字，相反，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一个方式。”
何菲菲眯了眯眼睛，“你想要跟我谈条件？”
“是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我就签了这手术同意书，并且对方越泽说是我自愿做的流产手术。”
“说来听听，是什么问题？”何菲菲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姜成真的去非洲了吗？”
“这么关心你的前男友啊？”何菲菲笑了起来，“用情够深的呀。说起来，我要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会怎么样呢？”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告诉方越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你根本没有证据。”
肖伊站在旁边，看着颜瑜在脸上露出十足嚣张的笑意，这是绝对自信下才会有的嚣张，“证据？我在方越泽面前说话，需要证据吗？我说的话，就是证据，只是我说是你做的，那就一定是你的做的，方越泽一定会相信我。你知道吧，他已经跟我求婚很多次了，就等着我点头答应嫁给他呢。”
“你这个贱货！”
何菲菲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要砸向颜瑜，可惜所有的东西都被已经她扫到了地上。
“阿瑞，替我教训她！”她气急败坏地命令道。
何菲菲的命令对阿瑞来说，就是圣旨，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颜瑜走了过来，眼中杀气腾腾。颜瑜咬紧了牙关，在他走到身前的那一刻，厉声呵斥，“你想干什么！卧底做久了，所以连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吗？”
阿瑞挥拳的手犹豫了一下，可就是这一下对颜瑜来说就足够了，她用只有阿瑞听到的声音“恐吓”他，“动手之前，想想你的老婆孩子，你的双胞胎儿子很可爱，为了他们，你也不能太冲动了吧。”
颜瑜其实也没想过自己还有威胁人的一天。
“你做了什么？”阿瑞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震惊，方履安说的果然没错，不管是谁，就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再强悍的人也会变得软弱。
“我做了什么，要取决你接下来怎么做。”颜瑜看着阿瑞缓缓地放下了自己的拳头，紧张到几乎要痉挛的胃终于放松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何菲菲却坐不住了，她从桌子上滑下来，几步走到阿瑞的面前，“你让你好好教训一下她，马上动手！”
“何小姐，我做不到。”阿瑞拒绝。
“你别跟我说你特么真的是卧底！”何菲菲一脚踹在了阿瑞的小腿骨上，“氯化氢可是你下在姜成杯子里的，做卧底做成你这个样子，还洗得干净吗？”
“姜成真的死了吗？”颜瑜是震惊的，然而却没有肖伊预想中的震惊，看起来她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
“我呀，已经看够了他那副无能又贪婪的脸。更何况，他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是用来扮演我孩子父亲的角色的，可现在，我的孩子都没有了，还需要他做什么呢？让他滚蛋的话，他一定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一大笔钱，我已经受够了跟他讨价还价的事情，不如让他永远闭上嘴巴来得更轻松一些。”
何菲菲看着肖伊恶狠狠的眼神，得意地笑了起来，“嘿，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自己蠢，难不成还怪我咯！说来说去，你也算是同谋了嘛，毕竟销毁姜成尸体的事情，还是你拜托我做的。”
“那是因为我以为……”肖伊想要辩解，何菲菲却懒得听下去。
“我才不要听你的鬼解释，去跟警察叔叔说去吧，看他会相信你吗？对了，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姜成死亡之前，有一笔2000万的巨额资金出现在你的账户上五分钟后，又被汇到了你的境外账户。哎呀呀，你说‘为了钱杀人毁尸’跟‘无辜闯入杀人现场被威胁’这两个可能性，究竟哪一个更能被警察叔叔所相信，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你简直就是个魔鬼。”颜瑜觉得何菲菲已经不是个正常的人类了。
“魔鬼？谢谢你对我的夸奖，”何菲菲一点都没有被激怒的意思，“其实说起来，我们彼此彼此嘛。他那个整天惦记着钱跟老男人的老妈，不是就在你们泽水集团前面的路口被车撞死了吗？我听说是意外，不过这意外还真是巧合得离谱呢！你肯定看到现场了吧，她的下半身都被碾成肉泥了。啧啧，你们两个可真够狠的呀。说起来，大家彼此彼此好吗？谁也不比谁干净到哪里去。我比起你们来，还算是干净利落的呢！”
“姜妈妈被撞死了？”颜瑜大为动摇，这样激烈的情绪，让她的小腹坠痛了起来。她咬着牙死撑，却还是很快显露了出来。
“哎哟哟，情绪这么激动，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何菲菲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三颗白色的小药片，放在自己的手心里，递到颜瑜的面前，“好了，问题我这也算是回答完了，你也差不多该把这几片药吃下去了。我跟医生打听过，药流对身体的伤害小一点，不过你要运气不好，可还需要刮宫的。啧啧啧，你不是一直运气不错嘛，就来赌一赌吧。”
颜瑜的手被阿瑞强拉起来，何菲菲一片一片地把药片放在了她的手心，做了个请的姿势。
“与君子之间自然要守诺，但是跟你……”颜瑜看了一眼那几颗白色的小药片，抬手就把它们丢在了地上，毫不犹豫地直接用脚碾碎，“我决定出尔反尔了。”
何菲菲早有预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哎，真是不乖啊。”
她笑得扭曲又狂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现在真的惹恼我了。”
“哦，”颜瑜毫不在乎何菲菲的威胁。
“肖伊，捏开她的嘴巴。”何菲菲命令道。
肖伊刚准备上前，却在颜瑜不急不慢地从胸前的口袋拿出手机之后，呆愣住了，因为她注意到手机屏幕一直都是亮着的，“你……你难道是一直都在……”
颜瑜点了点头，她反转手机，把屏幕展示到肖伊的面前，“是啊，我一直都在直播，从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开始。”
肖伊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直播？从拿到检查结果的那一刻起？这意味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记录了下来，并且同时被数目众多的人即时观看到！
颜瑜完全没有去注意肖伊的表情，而是把手机收到眼前，查看着留言跟礼物，“大家看得很开心，说就连港剧的争斗都没有我们这个有趣呢！好多人送了游艇、火箭什么乱七八糟的。”
“猜猜有多少观众呢？”颜瑜实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观众。
在场的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有闲情逸致回答她这个问题，颜瑜决定自问自答，“有20万呢！”
何菲菲看了一眼阿瑞，阿瑞心领神会地把颜瑜的手机抢了过来，交给了何菲菲。
何菲菲连看都没有看，而是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墙上，“20万？就算是200万又怎么样？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呢？我现在就要你的孩子死，看谁能来救你！”
她说着直接扑上颜瑜，把满把药片往她的嘴里硬塞，“快点给我张开嘴，全部都吃下去！”
颜瑜拼命地挣扎着，宁死也不要张嘴。两个人纠缠成一团，互不相让。
“你们两个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何菲菲半压在颜瑜的身上，在颜瑜的拼命反抗下，她也占不了上风，这才想起来自己跟孤军奋战的颜瑜不同，她是有帮手的，“快特么过来帮忙啊！”
“抱歉，他们两个现在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回答何菲菲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诧异地回头，看的是一张跟方越泽极其相似的脸。他歉意地冲着自己微笑，如果没有用手枪顶着阿瑞脑袋的话，这份歉意相当有说服力。
颜瑜趁着何菲菲诧异于方履安的出现，终于把她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何菲菲的力气相当大，自己差点无力招架，她扶着病床，狼狈地用手背蹭掉了嘴巴上的白色药末。
“没有吃下去吧？”吴慕卿啃着一块红丝绒蛋糕晃悠了进来。
“没有。”颜瑜伸手接过了吴慕卿丢过来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吐到了垃圾桶里。
“你们来晚了五分钟。”他们当初说好的是，自己跟何菲菲展示直播的时候，他们两个就要冲进来的。
“我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这么正宗的红丝柔在卖，所以没忍住就去买了一块，要不要尝尝看，真的特别棒！”颜瑜嫌弃地看着吴慕卿示好的脸，不情不愿地一口啃了上去。
“呀，真的好好吃啊！”
“对吧，我就说超级棒的！”
方履安真心一头黑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