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一晃而过。
原本看似还很是遥远的选宴已然临到了眼前。
子时,整个京都还在睡梦之中的时候,秋家的各家旁支已经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白府更是其中最为忙碌的。
这一关是否能过,意味着白府是否能过再撑一段时间,也意味着白府能否看到存活的希望。
所以,子时才到,白若君的房内就点上了灯,才睡了两个时辰的白若君被白家特意请来的两个婆子手脚麻利的褪去衣衫坐进浴桶之中。
从头到脚,浑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由着她们认真的洗刷着,和嫁人前穿喜服的洗浴的细心程度几乎是一模一样。
光这沐浴,就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才由顾妈妈和月楚将熏香了一整夜的衣衫拿进来,轻手轻脚的服侍她穿上。
是一身桃红色的襦裙,在闺秀坊白若君是一眼便就看中了,配上自己个的藕白色半袖,水雾缭绕之下犹如一朵春日里盛开的娇艳桃花,未施粉黛已然绝色。
但去秋府自然是不能素面朝天的,不仅仅是要上妆,还要重妆。
请来的两个梳妆婆子是早已经在梳妆台候着了,一人为她梳发髻,一人为她上妆,而她要做的就是闭上眼,由着她们在她的脸上,发上发挥。
虽说这两个婆子都是京都里算得上是好的梳妆婆子了,可上妆可比沐浴来得费时费力得多,特别是大妆,白若君闭眼仰头整整花了一个半时辰,那上妆的婆子才最后松开了描着额间的笔,松了一口气道:“六小姐,睁眼瞧瞧吧。”
白若君缓缓睁开眼,不得不说,这两个婆子的手艺着实是好,就连她看着铜镜里的这人儿都不由得被惊艳到了一分。
肌肤如雪,如玉,描画过的眉眼格外的勾人心魄却又颇具几分清冷,双颊绯红得刚刚好,配着额间描绘出来栩栩如生的桃花,头上的桃花簇拥的步摇是格外的相陪,整个人俨然像似桃林里走出来的仙子。
“小姐,要戴这副耳环吗?”立在一旁的月楚打开白若君从秋家拿回来的礼盒,里面放着的就是一副翠玉雕花的耳环。
“这耳环太过庄重,和我今日妆容不符,不戴的好,拿那副石榴石的来。”白若君看着铜镜里自己空荡荡的耳垂吩咐。
“小姐,这是秋家送的礼,不戴行吗?”见月楚转身就取白若君要的,顾妈妈担心的询问一句。
“就是因为是秋家送的才不能戴。”白若君接过月楚递来的耳环,一边戴着一边道:“今日选宴里的人就我一人得了这耳环,前几日好不容易平复了几分,可到底还是会有人嫉妒,若是再戴上,更是容易让人记起来,白家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我再成为众人眼中钉的话,就真是不妙了。”
“可秋家若是问起……”顾妈妈觉得这事实在不好办,戴吧,容易引得别人嫉妒,树敌遍地,可不戴吧,到底是秋家赏的,不戴去显得不尊重。
“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戴好耳环,白若君站起身来,握了握顾妈妈的手,嘱咐道:“在宅子里把东西收拾好,今日绝不会有意外,那秋府我一定会进去。”
“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会马到功成。”顾妈妈打从心底的相信白若君。
白若君安心的淡淡一笑,松开顾妈妈的手,转身由月楚扶着往门外走。
出了门,隔边的白芷伊也一道出了门,并肩而走之下白芷伊是紧张的握住白若君的手,不安道:“六妹妹,我这心跳得厉害,活怕今日不成害了咱们白家。”
“五姐姐不必担心,这选宴不过是初选罢了,不必如此紧张,尽力而为,以五姐姐你的容貌才艺,入选是十拿九稳的。”白若君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温柔的鼓励。
“祖母说的真是对,你我比起来你比我像姐姐的多,比你痴长几月却这般不沉稳。”白芷伊看着白若君有些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这般慌张,如何能做姐姐。
“你我姐妹二人不必在意,我说过了,你我若是一样就无趣了,所以,别瞎想。”白若君抬起手,轻轻敲了敲白芷伊的额头,如同姐姐一般笑道:“走吧。”
白若君的手似有魔力,一下子就让白芷伊安心了下来,绽放出笑容来,乖巧的点头道:“好的,姐姐。”
白若君拿她没办法的摇了摇头,拉着她一步一步往院门外去。
走到院门前,白湛,白越,白夫人,张氏都已经早早的站在了门前,看着姐妹二人走来,心里各有心思,但期盼都是一样的。
期盼姐妹二人能中选,期盼白家能够起死回生。
白夫人的期盼更是比别人都多一分,也最为激动,两姐妹刚刚走到大门前,便就伸手紧紧握住了两人的手,语重心长又带着几分/身为母亲的哀求道:“你们姐妹二人这一去,担负的白家的存亡,你们自身的存亡,一定要拼尽全力,一定要选进去,明白吗?”
“母亲放心,我们明白,此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白芷伊明白白夫人的期盼,也明白肩头的重担,心里深处的紧张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决心。
“芷伊,有你这句话为母就放心了。”白夫人含着泪重重的点头,握着白芷伊的手有紧了一分。
“好了,时辰不早了,要赶在辰时之前到秋府呢,莫再耽搁了。”白湛伸手将白夫人的手抽出来,看着眼前的白若君,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说不出来,只是简短对候在一旁的李妈妈道:“带小姐们上车。”
“是,老爷。”
李妈妈应答着就率先一步往外去,跃上那等候在外的马车,撩开车帘,月楚和绿玉立即扶着白若君和白芷伊往外去,搀扶着送上马车。
随着车帘落下,月楚和绿玉侧退一边,李妈妈在车外横板上坐下,马夫便毫不耽误的一扬缰绳。
——啪!
一声响动划宁静,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