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来打劫的吧?”兰云轩问。
“废话!我们不是来打劫的难道是来打酱油的啊?”
“可是……”兰云轩突然无辜道:“我身上已经没有钱了。”
“没有钱?你骗谁啊!”老大一听,怒火升起,“我今天在茶肆的时候看到你可大方了,拿出一堆银票出来一点都不犹豫,你没钱?这不是笑话吗?”
“可我真的没有钱了。”兰云轩继续无辜的说。
正当老大想上前像拍老二一样拍他的时候,老二赶紧拉住他,“老大,老大……”
“干嘛?你小子想找死吗?”
“老大,你听我说,没准儿他还真的事没钱了。”老二一边抱着自己的头一边快速的说,老大果然停住了动作,粗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想啊,他今天拿了那么多的银票出来买下了那些人,又给他们银子,身上肯定没有钱了,不然早就买了区马跑上镇住客栈了,还用得着在这破庙睡一晚上吗?”
“你说的挺有道理……难道这次就让我们空手而归吗?老三!你有什么好主意?”老大听完后,觉得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就询问了老三的意见。
“哎老大,你看着小子的包袱里头有几样东西,不如我们抢过来,再把他杀了。”老三看了看兰云轩,然后注意到那个包袱阴恻恻的说。
“这……这不还吧,我还没有杀过人。”都是把人吓得腿脚发软然后等他们主动交上来,听老三这么一说,老大的心顿时忐忑了。
“嘿嘿……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把他当成猪砍、砍、砍……那不就成了,不然,我先来示范。”说完,老三就拿着刀一步一步走上前。
这时,兰云轩突然笑了,老大不解,质问他,“你为什么笑?”
“其实……我身上还有银票的。”他说着,接着拿出几张银票出来,“可是,我并不想给你们。”
这几个土匪傻眼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一会儿,回过神来,那时彻彻底底的火了!
“你这狗杂碎的!刚刚居然戏弄耍着你几个爷爷玩!看我不宰了你!”
面对这几把看似威力惊人的大刀劈来,兰云轩嘴角微微一扬,面不改色,双手依旧背在身后,正准备回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大刀威力看起来惊人,实则错漏百出,兰云轩虽谈不上是什么绝顶高手,但是对付这些下三流的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他胸有成竹,淡定的看着这些劈来的刀口,准备随时反击。
没想到,破屋瓦顶上突然快速闪下一个黑影,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小身影站在兰云轩面前,如那几个土匪一样,脸上用着黑色面巾蒙起来,只露出一双乌溜明亮的眼睛,眉如柳叶,看身形娇小瘦弱,应该是一名女子。
她的身上并没有带上武器,兰云轩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并不想将她卷入这件事中,毕竟土匪要找的是他而不是她这个弱女子。不过看样子,她并不弱。
“你是谁?竟敢挡住你爷爷的发财路!”老大怒道。
“哼!尔等小辈也配知道你姑奶奶的尊姓大名?”女子不屑道,声音清脆悦耳。
“小娘子,为救这种小白脸,不值得呀。”老三一听是个女声,立刻笑容满面,淫、邪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她姣好的身段,“不如跟我们一起解决了他,我们再回去一同享福?”
女子目光一厉,如利箭般刺到老三脸上,“淫、贼!”她怒声一喝,接着身形一动,伸出两根青葱玉指,然后隔着空气往老三眼睛戳去,并没有真正碰到。
就在土匪们想要笑话她的时候,老三突然就痛苦的弯下腰捂住双眼凄厉的嚎叫起来,其他人心中慌乱,急忙围上前用力掰开他的手掌,没想到,就看到了老三的双眼被戳成了两个血洞!
众人惊恐的看了女子一眼,然后争先恐后地拽着老三逃出破庙,唯独兰云轩一人留下来。
女子转过身,不顾礼数地直视兰云轩,而他也是不回避,两人对视许久,兰云轩首先打破了沉默,“请问姑娘为何无故出手相救?”
“无故?”女子轻笑,接着继续看着他,“我看不惯他们,特别是刚刚那个被我戳破眼睛的那个,估计他以后都不能再用那种眼光去侮辱其他的女子了。”
“呵呵,姑娘真是侠义心肠,请问,在下可否知道姑娘的尊姓大名?哦对了,在下兰云轩。”
“这个……做好事不留名!”女子犹豫了一下,接着拒绝了,“反正,我们以后会再次见面的。”
“以后会再见?姑娘可否细说?”兰云轩低头思考了一下这句话,没想到一抬头就看不见那女子的身影了。
兰云轩无奈的笑了笑,整弄了一下稻草堆,心道,好一个可爱的女子。
第二日天未亮,他便离开破庙往家乡的方向走去了,大概一个月后,他到家了。没想到,双亲竟同时染上疾病,他才陪伴了两位老人几日,便双双离世了,家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待父母下葬后守孝七天,他再次收拾行李带上父母的灵牌离乡了,只是这次,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又是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了那家茶肆,喝茶间,有一群人走了过来,粗略估计有七十多人,其中的几个还挺眼熟的,前头的几个看到了兰云轩,然后伸手一指,一群人脸上立刻带上了喜悦的表情。
难道又是来打劫要钱的?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应该不会那么大胆吧……兰云轩心中暗想,开始了准备一击后快速离开,麻烦惹太多终究是不好的。
近了,那群人来了,茶肆里的客人也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都纷纷离开了,而几位店小二见了,连忙躲到一旁,去找人来帮忙了。
兰云轩身边的气场越来越沉重,突然,前头的那几个人膝盖一屈,皆向他跪下,带着喜悦的哭腔朝他大喊:“恩人啊!”
这……这是什么情况,那些客人跟店小二的脑袋都懵了,有些木然的看着兰云轩,而兰云轩只觉得眼前的几个人越来越面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原来是你们啊,哎?怎么都跪着,快快起来呀!”
这些人都是他几个月前赎买的奴隶,他还给了他们添置衣物发送银两了,不过他记得当时只买下了三十几个呀,怎么就突然翻了一倍变成了七十多个?
有一个人看出了他的疑惑,为他解答道:“老爷,小的们回去之后深感您的大恩大德,又想老爷您当初买下小的们花费了大笔的银两,小的们就这么走了真的是太对不起您了,这不,小的们把各自的家人都带来了。”接着他赶紧说,“不过老爷您放心,我们不会吃白饭的,小的们什么活儿都会干,只要让大家跟着您就可以了。”
“等等……你喊我……老爷?”兰云轩指了指自己,疑问道。
“对呀,您将小的们都买下来了,我们就是您的仆人了。您看,我们每天都在这儿盼着您回来,这会儿终于盼到了!”
“这……我当初只是帮助你们大家赎身,并没有买下你们。”听他这么说,兰云轩立马纠正过来,“你叫什么名字?”这个向他解释的就是那天被群殴的其中一名男子。
“回老爷,小的叫刘贵,今年三十八岁。”
“哦贵叔是吧?你们还是回家吧,我不需要仆人,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们也不要叫我做老爷。”然后,兰云轩拿起包袱,放了几张银票在桌子上,“这些你拿下去跟大家分了吧,就当做是路费。”
刘贵拿起这些银票,手有些颤抖,看着兰云轩站起身就要离开的身影,他眼眶一湿,心头一热,立马冲上前,抱住了兰云轩的双腿再次跪下。
“贵叔,你这是在干什么?”兰云轩惊诧,连忙抓住刘贵的手臂要将他提起来,结果刘贵死活不肯放手,拼命摇头。
“老爷若是不让我们大家跟着您,那我刘贵就长跪不起!”
“唉……你这是何苦呢?难道你们要跟着我到处流浪吗?”
“可是……我们带着家人出来等您的时候曾说过,老爷您一定不会让他们受苦,您这样……要我们如何向家人交代啊?”此时,刘贵的脸上早已满是泪水,是他擅自向家人夸下海口,可是他是在赌,他赌兰云轩的善心一定会帮助他们。
“你们真是……”兰云轩像斥骂他的随意承诺,但是在看到刘贵眼中诚恳的泪光,心软了,再看看那几十个人脸上同样的希望表情时,也狠不起心去拒绝了……,“好,我答应你,快快起来吧。”
刘贵听他这么说,用长满粗茧的手掌抹去流出的泪水,在兰云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父母已经仙逝,他孤身一人,没有了家人也没有了家,他的心实际非常孤独,孤独到,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真正的落定点,只能彷徨的漂浮……知道看到这些人,他的心有一种安定感,突然就觉得,一股无形的责任感油然而生,莫名的踏实……
也许,他可以为自己建立起一个家。
他画了几幅画,印上印章,让刘贵拿去卖,每幅画都值上千两,因此,他们也知道了,自家的老爷原来就是那闻名天下的画师兰云轩。不久,他选了一块山水清秀之地,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命人盖了一座并不是很大很宏伟的城堡,待城堡建成并添置了许多东西,兰云轩的积蓄也花光了。不过幸好,那些人并不因此懒散,有的下田干活,有的做些工艺活儿,有的征求意见在外面开店做生意……不到两年,这城也富裕了起来,众人也改口称他为城主。
却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某处空空的。
这两年中,兰云轩生活得安逸了,城中的大小事务被管事刘贵打理得井井有条,基本上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去担心的,那些侍卫、侍女也被他找来的人训练得令人十分满意。
在城外有一处地方,兰云轩种起了一片林子,并且布下了阵法,让人不能轻易进入,不能打扰他的清净时光,若是有事,那就用受过专门训练的飞鸽传递信息。
一日下午,他跟往常一样在那片树林中摆放茶具,取清溪之水慢煮茶叶,享受那一缕一缕缓缓从壶口散发出来的茶香,突然间,他仿佛听见到有女子清脆的笑声响起,又想,这阵法没有多少人可以破解,一定是自己幻听了。